第137章 冬宴
2023-12-22 21:12:30 作者: 沐鶴
為了迎接自己的心頭一塊肉安然回京,加之他是打了勝仗,喜上加喜,這場冬宴就顯得格外的盛大。
皇上早就命人收拾好了自己位於京郊的那座行宮,往日裡偶然會去那東郊行宮避暑、養病,但是用到它的時候也是極少的,這次還是為了等著沈夙歸來,才要用上一用。
原本皇帝的打算,即使沈夙在北漠沒有做出什麼成就來,也會在今年年末,或是來年開春這幾個月中,隨意找個藉口將他調動回來。因此,東郊行宮自一入秋,便被他安排了人前去修繕和整理。
在決定要舉辦冬宴之前,他已經先行安排淑貴妃去了東郊,覺得那裡幽靜安全,適合淑貴妃安心地養病。
沈夙這一仗打的漂亮,旗開得勝,剛好,趕在了年末之前。沈倫心中大喜,剛接到捷報的那一刻,便決定了要舉辦一場盛大的冬宴。
只可惜因為風雪,沈夙返京的兵馬在路上多耽擱了些日子,否則在冬宴開始的前幾日就該已經到了京城。不過他已經叫人先行一步送回了書信,告訴沈倫冬宴照常開始即可,反正這次又不是僅有一日,他會快速趕回來參加的。
沈倫只好照常舉辦,心裡卻是急切地盼望著沈夙回來。
皇家的人已經在三日前先行入住東郊行宮,百官及其家眷則在當日再前去。
由於這次的冬宴並不只是一頓晚宴,在這之後還有冬獵這一重頭大戲,所以百官都可以在東郊行宮裡面棲身,住上幾日,省去了來來往往中不必要的麻煩。
皇上下令,只要是四品以上的官員,皆可以帶著自己的夫人和子女前來。
史可作為伴讀,已經雖沈謐先一步入住了東郊行宮。史淵自然只帶了大夫人和史清倏二人。他自己的庶女已然被趕出了侯府,至於二房和三房的丫頭們必然是入不了自己的眼的。
今日的史清倏穿著一身秀白底雲燕紋緊輥寬黛青領口對襟衣衫,下身配著逶迤的淡紅底白玉蘭花合體百花群,身披月白羽緞狐皮斗篷。
烏雲般的秀髮,綰成了風流別致的涵煙芙蓉髻,輕攏慢捻的雲鬢里插著赤金銜紅寶石鳳釵,膚若凝脂的手臂上帶著一個絞絲銀鐲,腰間繫著藕荷色攢花腰封,上面掛著一個墨綠底百蝶穿花錦緞香囊。一雙玲瓏小巧的腳上穿的是深澤色的鳳紋鞋子。
侯爺史淵今晨一見到史清倏,便贊她:逃之夭夭,灼灼其華。
史清倏也承認,自己今日的打扮,格外用了心。因為沈夙的隊伍將會在今日或是明日、後日便抵達京城。
二人已有半年多未曾見過了,這別後的重逢,史清倏格外的重視。
馬車行駛了不到一個時辰,便到了東郊的行宮。
一家三口一起下了馬車,果然見到這東郊行宮是難得的集輝宏與樸素於一體的宮宇。
「這東郊行宮,金頂紅門,這雅致高端的格調,令人油然而生莊重之感。」史清倏的左右手分別牽在史淵的大夫人的手中,對著東郊行宮的高大城門,她卻是在由衷地感嘆。
史淵捋著鬍鬚,點頭稱道:「不錯,這東郊行宮是當今皇上還是太子之時,親自繪製的建造圖紙。」
史清倏聞言,更加心生敬意了。這皇上沈倫,年紀輕輕便有了如此之高的雅致見識。
她們向內走去,只見到雲白光潔的大殿倒映著淚水般清澈的水晶珠光,皚皚的白雪更是增加了空靈虛幻之意境,美景如花隔雲端。
雖說這東郊行宮所建造用的琉璃瓦片和紅木,都是同皇宮一樣的規制,這古人的殿宇也都是大同小異的。可是這東郊行宮,總是有一股皇宮不曾有過的清雅。
母女二人辭別了侯爺,先行徑直去了淑貴妃暫住的宮殿裡面請安,畢竟他們侯府與皇后娘娘的黨羽一向水火不容,這淑貴妃就自然是一等一的貴人了。
出來應門的是淑貴妃身邊的阿秀,「奴婢參見史夫人、史小姐。」
大夫人微微頷首,「我等前來拜會淑貴妃,勞煩前去通報一聲。」
阿秀點頭,只是面帶著些許的難色,「請侯爺隨我來,只是淑貴妃近日身子不適,還望史夫人……」
她並沒有說下去。作為奴婢,心系自己的主子固然是無可厚非的,但是若是直言規勸二品敕造夫人,那便是以下犯上了。所以她點到為止,已然能夠將意思傳遞了。
「這是自然,」大夫人道,「我們只是例行拜會,不會耽誤過多的時候的。」
史清倏隱隱覺得有些不安,淑貴妃懷著龍子,再有大抵一月便要臨盆,此時她的身子是不該有一絲一毫的不妥才對。
二人跟在阿秀身後,走進了殿裡。
見到貴妃椅上側倚著的淑貴妃,雖然肚子高挺著,卻是面黃肌瘦,整個人沒有一點的生氣,連粉黛和胭脂也無法令她的臉色有一點的改善。
「娘娘,史夫人攜帶史小姐前來問候娘娘。」阿秀行禮說道。
淑貴妃聞言,勉強抬起頭來,同時也露出了那憔悴的雙目,她猛咳了幾聲,「咳咳……史夫人來了,快賜座。」
「謝貴妃娘娘。」大夫人回答後,便帶著史清倏做到了一旁去。
大夫人因為淑貴妃之父力挺侯爺的事情,對淑貴妃一直心存感激,加之二人不是第一次見面,曾經她們有過交談,也覺得淑貴妃心思縝密,思維清脫。
此時見到淑貴妃如此模樣,自然是有些擔心的,便探著頭問道:「淑貴妃,怎的如此憔悴,您還不有不久就要臨產,這幅樣子只怕不妥。」
「史夫人……咳咳咳,」淑貴妃咳了起來,阿秀急忙跪在她身側輕輕拍著她的後背,「史夫人有所不知,近些日子以來,我是一日漸一日地覺得身子沉重,日日不得安生。」
她撫摸著自己隆起的腹部,眼下的烏青格外顯眼,「太醫說是因為腹中的王兒長得好,把我的精氣都吸了……」
「敢問淑貴妃,此時為貴妃診脈的,是哪一位太醫?」史清倏厲聲問道。
「倏兒!」大夫人輕聲責罵。淑貴妃卻擺手,並不介意,反而回答道:「是張太醫。」
「張太醫?」史清倏思所以了一下,太醫院她是去過的,裡面有資歷的老太醫們似乎沒有姓張的,「敢問為何不是楚太醫來坐診的?」
淑貴妃又開始猛烈地咳了起來,阿秀只好一面幫她順氣,一面回答道:「聽說是楚太醫年邁,三個月前腰痛病發作,不能起身,便派遣了他的徒弟來。」
「豈有此理?」大夫人蹙起了眉毛,「貴妃懷胎,本就應該由宮中資歷老的太醫全程監護,怎麼派了個毛頭小子來?」
阿秀同樣義憤填膺,她想說又不敢說,最終還是壓著聲音道:「聽說,是皇后派來的。後宮之事她一手遮天,皇上又讓娘娘早早地搬進了東郊行宮,我們想換,也換不得。」
大夫人咬著下唇,面露難色,「這怎麼行,淑貴妃眼下身子羸弱,萬一出了岔子,可是怎麼辦啊?」
史清倏思索著什麼,最終還是決定,說道:「淑貴妃,臣女再次斗膽,希望替夫人診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