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重要的人
2023-12-22 21:12:30 作者: 沐鶴
沈夙嘴角勾著一抹淺淺的弧度,看著欲言又止的史清倏的眼神里有著難得的溫度。
「沒事,別擔心。」
史清倏看著沈夙雲淡風清的樣子,心裡還是有些不踏實,扁了扁小小的,紅潤潤的嘴兒,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她和沈夙算不上有多相熟,更沒什麼交情,上一次見面,也是第一次見面,不過是幾日前的茶會,如今獨處著,史清倏反而有一絲說不出的尷尬。
低頭看了眼手裡的鏈子,躊躇的換了話題,只為緩一緩馬車裡有些凝滯的氣氛。
「這個手鍊,是誰的?」
沈夙的視線一直沒有離開過史清倏,垂眸看著她手心的鏈子,眼神暗了幾分,有些晦澀,聲音淡淡的:「一個對我來說,很重要的陌生人。」
史清倏聞言,有些摸不著頭腦,疑惑的看著沈夙,即是陌生人,又何來重要?腦海中閃過沈夙曾提到的過世的母親,沒來得及多琢磨,話已經不加思考的說出了口。
「她人呢?」
沈夙的神情有些看不真切了,但是能聽到他的聲音,不過他沒有回答。
史清倏一陣懊惱,暗罵自己不長腦子,問了不該問的,這鏈子,多半就是沈夙去世了的母親的。
想到這裡,史清倏看著沉默的沈夙,心有些沉沉的,連帶著手心裡的鏈子,都有些灼熱。
「這個東西對你來說一定很重要,哥哥說了,無功不受祿,我不能收。」說著史清倏就要把手裡的鏈子塞回沈夙的手裡,卻不想被對方推了回來。
「只是對我來說重要罷了,尋常人眼裡,不值一提。」沈夙的言語間似乎有幾分諷刺的意味。
想到書院太子的話,史清倏心猛地一縮,急忙開口道:「在你眼裡重要,不就夠了麼?哪裡需要注意世俗的眼光。」
沈夙聞言,扭頭看著史清倏,直把小丫頭看的不自在了才開口:「是,在我眼裡,是無價的。」沈夙的聲音中帶著笑意,不知什麼原因,之前的陰霾似乎已經消散。
「不過既然是重要的東西,該由重要的人來看護不是麼?」
「啊?」史清倏有些懵懵的看著沈夙。
這是告白麼?史清倏感覺自己在風中凌亂了,她以前長了二十年都沒人給她告白過,如今到了這裡不過半載不到,就迎來了人生巔峰?
許是看史清倏年幼,怕嚇到她,沈夙笑著伸手從她肉肉的小爪子裡拿出了那條手鍊,言語間透著些許的輕鬆隨性。
「你是史可的妹妹,史可又是我的同窗,我看你伶俐,一眼就喜歡,自是也想把你當作我的妹妹看待,兄長贈予妹妹一些物件,還用得上什麼無功不受祿的話語麼?還是說,是你看不上我這個自說自話的兄長吧。」
史清倏聞言,心裡一瞬間竟然有一絲失落,這就是給她的原因麼?只是把她當妹妹看待?
奇怪的想法轉瞬即逝,史清倏露出了個甜甜的笑容:「自然不會,多一個人疼清倏,清倏怎麼會嫌棄。」
沈夙看著史清倏,笑而不語,低頭在史清倏的視線里,把那條手鍊戴在了她的手腕上。
冰涼的指尖無意中划過她的手心,使得史清倏心顫了顫,小孩過於纖細的手腕根本帶不住大人的尺寸,但她還是小心翼翼的護著。
「我會很小心的保管的。」這個東西對沈夙的意義,一定是不一樣的,既然對方會把這個東西給她,那她當然不能辜負。
妹妹就妹妹吧,多一個這麼帥的哥哥也不是壞事。
「那就好。」沈夙抬眼看著史清倏的面容,眼底的神情逐漸柔和。
皇宮。
「你是說,沈夙無緣無故的就踹了你一腳,還駕著一把匕首放在你的脖子上?」負手而立的人穿著一席龍袍,象徵著身份的龍踏祥雲紋繡精緻而富麗。
一臉委屈的站在堂中的太子紅著眼睛點頭,臉上依稀可見些許的淚痕。
沈夙離開後,太子沈軒左思右想,實在是咽不下那口惡氣,一甩袖子也離開了書院。
在書院丟了面子,那他就要在父皇這裡討回來,縱使父皇寵愛沈夙又如何?他是太子,是他的親骨肉,金貴之軀豈是什麼人都能碰的?而且那沈夙竟敢拿著匕首架在他的脖子上?這是觸犯天顏!
縱然父皇對他另眼相看,在天威面前,定是不會庇護他。
想到這裡,慎選不假思索的開口:「父皇,那沈夙太不知好歹了,他竟然還拿著匕首威脅兒臣,這可是觸犯天顏啊。」
幾乎在沈軒最後一句話說出來的一瞬間,書房裡的氣溫似乎都降了幾度,只以為是父皇生氣了的沈軒臉上閃過一絲得意。
「觸犯天顏。」負手而立的男人緩緩的轉過了身,看向太子的眼神里透著不容忽視的冷意。
沈軒愚笨,哪裡察覺得了這些,扯著嗓子擠著眼睛試圖擠出幾滴沒有意義的淚水:「是啊,父皇切不能輕饒那不知好歹的沈夙才是,您可要為兒臣做主。」
皇上看著那粗魯無才的太子,眼中的厭惡昭然若揭:「你的意思是,你是天顏?那朕,為何?」
原本還在試圖哭訴求助的太子一瞬間臉色煞白,呆呆地看著陰沉著臉的父皇,緊接著膝蓋一軟,撲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自知自己口無遮攔,觸犯了天威,哆哆嗦嗦的不敢再去看震怒的父皇:「父皇,父皇,兒臣口誤。」
「口誤?」皇帝居高臨下的看著跪在地上,抖的跟個篩子一樣的太子,冷笑了一聲:「我聽說,是你先搶了沈夙的東西,還滿口污穢之語!再加出言挑釁侯家嫡女,那沈夙實再看不過,這才出手,你能給我解釋解釋,為什麼傳到朕耳中的,和你說的差距如此之大,是不是說,這也是你的口誤?」
跪在地上死死低著頭的太子哪裡還有膽子張開嘴,肥胖的身子把衣服撐的渾圓,聲形並茂的把草包廢柴四個字表現的淋漓盡致。
「這幾日是沈夙生母的忌日,朕之前應該說過,無事不要去招惹他!。」皇帝看著那縮成一團的太子,手背上的青筋直跳,眼中的冷意和厭惡更甚:「你把朕的話,當成耳邊風了?」
蜷縮在地上的太子心涼了半截,急忙的開口道:「兒臣沒有,父皇說的話,兒臣都記得,父……」
「那你便是明知故犯!」皇帝打斷了太子的斷斷續續的話語,周身瀰漫著屬於帝王不容置疑的氣勢:「從今天起你就待在太子府,沒有朕的准許,不許擅自踏出一步,更不許任何人探視!」
死死低著頭的太子被皇帝吼的一個哆嗦,屏息著大氣不敢出,極力縮著身子動也不敢動。
「還不快滾!」沈倫看著爛泥扶不上牆的太子連滾帶爬的出了殿門後,臉上的陰霾才散了幾分。
一邊一直沒有出聲的盛公公上前,伸手扶住了皇帝,卻被對方吩咐退下。
「皇上,這次沈小王爺做事,雖說是有王妃忌日這一層,但也確實過了火候,太子,好歹是太子啊。」盛公公看著皇帝,開口道。
沈倫聞言,微垂的眉宇間閃過一絲捉摸不透的神情,轉身坐在了桌前,對太子卻是隻字不提:「都是下手沒輕沒重的年紀,不過是小孩嬉鬧,無妨。」
盛公公聞言沒再多說,皇上的意思,哪裡是他們能多做揣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