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回 驚聞當年

  「小一，奉勸你一句，不要對自己太自信了。人心是不可左右的，相處這麼多年來我都沒有喜歡上你，如今就更不可能了。小一，我喜歡的是女人，而不是男人！除非你能百年城女人，不然我是絕對不會選擇你的！」

  辻天一隻覺她看向自己的目光滿是鄙夷，好像自己是什麼髒污的東西一般，只要看上一眼，都覺得是自己的污辱。「師兄，我……」他努力想要表達著自己的意願，他並不是真正的喜歡男人。只是因為，那個喜歡的人是『他』啊！

  鳳眸不悅的眯起，千燁再度警告他說：「小一，你最好清楚你自己在說什麼。你我之間是不可能的，而且……我已經說過了，我不喜歡你，也不愛你！」所以，趁早死了這條心。安安穩穩的回去扶桑，好好的做你青龍組的組長，找個適合的女人過日子吧！

  「師兄，你真的不可以喜歡我嗎？」少年乾淨獨特的音色有些可憐兮兮，清透的黑眸也仿佛是染上了一層水澤。

  但即便是如此，千燁仍舊硬下心腸。「不喜歡！就是不喜歡！況且，我也說過了，你對我的喜愛只不過是占有。若是真正喜歡上一個人，就不會……」就不會什麼？就不會同別的女人發生關係嗎？這一點，千燁無法保證，情感和谷欠望，本來就是一個很複雜的東西。

  「言盡於此。聽不聽隨你，半藏我是不會告發的。但你若真的被抓住，我也不會費任何心思幫你脫罪！」說罷，她轉身離去，連一絲多餘的目光都沒有給他。

  「師兄，你真的不喜歡我！可是，為了喜歡你，可是殺掉了青芙呢！她占據了師兄的視線，竟然讓師兄流露出那樣溫柔的神情，我真的……」

  「砰！」迎面揮來一拳，正中他的鼻子。

  辻天一隻覺臉上一陣劇痛，鼻腔中鮮血已經涌了出來。

  千燁怒意難平，「你在胡說什麼！青芙是被殺死的！」

  見她如此，辻天一反而是笑了。只是被鮮血糊滿了的面容，委實有些可笑。「是啊，去親手殺死她，然後在偽裝成她其實是遭遇盜匪抵抗被殺的呢！」

  「你不僅殺了她，甚至為了博取我的信任，狠心拿自己開刀？」千燁的胸口距離起伏著，雙目微紅，握著拳頭嘶吼著。

  「是啊，她毫無防備的被我殺死了呢！」辻天一哈哈一笑，有血湧入口中，他也不在乎。

  「你該死！」千燁奮勇出拳，拳拳用力。但奇怪的是辻天一卻不曾反抗，或者說是不願意去反抗吧！直到千燁打累了，暗處的半藏都想跳出來阻止時，卻見她收了拳頭。朝地板上狠狠啐了一聲，罵道：「辻天一，你知不知道我一直拿青芙當妹妹！她真正喜歡的人，是你！從此以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的獨木橋。咱們井水不犯河水，從此再無瓜葛！我千燁，與你辻天一恩斷義絕！」說罷，便拂袖而去。

  見她離開，半藏才從暗處走了出來，一臉擔憂的將地板上的少年扶了起來。「組長，你沒事吧？」

  辻天一哈哈慘笑了一聲，「『他』說再無瓜葛了呢！」可是，即便如此，都沒有下狠手。他本以為，他會忍不住殺了自己。到時，自己就能讓『他』記一輩子，永遠都擺脫不掉呢！可是，他失望了。『他』竟然只是朝自己揮拳，竟然沒有下狠手。當真，只是發泄情緒嗎？

  「組長，我去請大夫來。您的傷勢看起來很嚴重！」半藏一臉嚴肅的說，扶著辻天一靠著一旁的圍欄。

  「是啊，好嚴重的。」辻天一一邊喘息，一邊說。「師兄打斷了我幾根肋骨呢！只是，卻沒有要我的命！『他』是真的真的，不想看到我，連自己的手上都不願意染上我的血呢！半藏，如師兄所說，咱們應該離開了。這裡是大夏，終於不是屬於咱們的地方呢！」

  「組長……」

  「真的好痛。」捂著自己的胸口，辻天一滿是鮮血的面容不知道是哭是笑。

  原野遙靜靜站在一邊，看著樓下白衫少年撐傘而過，成了他記憶中永恆的風景。直到他時候，仍舊能想起那雙幽深的如深潭一般的眸子。千大人，永別了！

  「沒人？」上官明心醒來後，照例去花林中打了一會兒拳，待到回來時，卻發現隔壁的房間仍舊是毫無動靜。推門而入，榻上整整齊齊的，那人早已經不見了。招來了暗衛，卻說人早就離開了。

  「大人。」木倩兒找來時，他正托著腮，思索著千燁會去哪裡。「沈離他……」

  「他怎麼了？」上官明心懶懶的抬了抬眼皮，一臉無趣的說。

  「沈離好是好，怕是也不好。」

  「這是什麼意思？」

  木倩兒沉沉一嘆，「也不知道為何，才在牢中關了一夜，他便——瘋了。」

  是啊，沈離瘋了。清早時，便有獄卒發現，他手拿稻草，宛如舞蹈一般。一會兒好似受驚的縮在牆角，直呼對不起，不是他殺的。

  「看來，這便是做了虧心事的下場。」忍心害死自己的一直將自己養大的養父，沈離的下場不足以讓人同情。

  「那……他這樣了，還是要依照原來的判決嗎？」

  「倩兒。」上官明心挑眉，略有不快的說：「這種小事也來問我嗎？沈離即便是瘋了，但也是幕後的指使。難道因為如今他瘋了，便不用受到懲罰了嗎？若是如此，只要是殺了人，便裝瘋賣傻，這世界上怕是就見不到一個活人了。」

  木倩兒被他說的臉紅，自從她做了母親後，心腸便沒有以前的硬了。說起來是也沈離罪有應得，和與她無關，她無需在這件事上面自責。「大人，還有一事。沈離指證的殺手，那位名為半藏的扶桑人，要在全城搜捕嗎？」

  「不用了。」上官明心淡淡的說，「對方非我本國人。況且，也沒有確鑿的證據，貿然抓人，難以服眾。不用去管，若是他繼續犯案，再將他抓獲也不遲。況且此案的主要罪犯是沈離，此人也不過只是一名幫凶而已。」

  「屬下明白了。」木倩兒雙手抱歉，朗聲說：「如此，屬下便告退了。」

  「去吧。這個案子結束後，給自己休息幾日。趙寧可是時不時在本捕面前繞上一圈，那種付錢求不滿的眼神，本捕可是無福消受啊！」

  「大人！」木倩兒嬌嗔了聲，暗罵趙寧這個大笨牛！她是一名捕快，自然是要查案的了。他怎麼能跑到大人面前，「大人，屬下告退！」趙寧，你等著我回去好好收拾你！

  上官明心看著她的背影，不覺彎了彎嘴角。看來這小兩口相處的不錯，也不枉趙寧這麼多年來一直跟在她身後獻殷勤了。只是，這樣的和睦真是讓人羨慕的很呢！唉~何時，他才能同自己心愛的女子成婚，共同孕育一名可愛的寶寶呢！

  「阿燁……」你這性子，怎麼就能這麼的難以琢磨呢！

  槐樹上，暗十摟著懷裡還未睡醒的豆沙包，看了看屬下自家大人。垂下眼睫，心中暗暗說：這情愛，當真是要不得啊！

  酒肆里零散的只有幾名客人，小二懶懶的打著哈欠，拿著抹布擦著桌子。他的視線不時的瞟向靠窗的位置上，那裡的客人已經坐了好久了。

  當少年進門時，他還仿佛以為自己是看到了從天上降臨人間的謫仙。若非是『他』開口說話了，自己可還要站在門口發呆呢！

  只是，照這種喝法，『他』很快就會醉的吧？小二一邊擦著桌子，一邊想。

  對於酒，千燁是沒有什麼好感的。她天生就不是一個適合品酒喝酒的，除了酒水中的辛辣，別的味道大約是嘗不出來的。但如今，她的面前擺著一隻酒罈，面前的酒碗也已經空了。就能解憂愁，不是嗎？只要醉了，就什麼都不用去想了。

  為什麼人會那麼可怕呢？她只想一醉方休，再也不理那些紅塵俗世。習慣性的去摸腰間的長刀，卻發現今日她出門時，將青芙放在了房間中。青芙嗬——和她一模一樣的名字呢！是什麼時候開始厭惡殺戮的呢？大約是看到她死亡的時候吧，那樣愛笑，總會偷偷喊著自己姐姐的少女，就那麼在最美好的花季凋零了。

  師父說錯了，淺草寺的神佛根本就保護不了青芙的性命，她還是被帶走了。後來，她去了鑄刀坊，請人製作了如今的逆刃刀——青芙。以她的名字命名，讓自己時刻不要忘記過去。在這之前，她瘋狂的屠戮，自己都不記得殺掉了多少盜匪。直到雙臂都沒有知覺了，這才罷手。

  可是，誰能告訴她，為什麼殺害青芙的人竟然是小一！竟然是小一啊，那個自己一直看著長大的少年。也是青芙，心中最喜歡的男人。青芙，師兄很沒用，無法下手幫你報仇，只能在這裡喝著悶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