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回 以愛之名

  她覺得不要以愛情的偉大來傷害別人，這個世界上沒有一個人能置喙他人的存在。你的愛情，又算得了什麼。在小三大行其道的社會中，照樣也是以真愛無罪滿大街嚷嚷著。但他的妻子又何其無辜，跟在他身邊這麼多年來，為他生兒育女，操持家務。只因為一個不愛，便拋棄自己的髮妻。甚至將自己的髮妻咒罵成了你們愛情之間的絆腳石，是一個惡毒的女人。但你的責任呢，婚姻之間最重要的責任的？

  千燁不知道自己為何會想到這麼多，不過只是談論一個孩子該不該留罷了。大抵是真的觸碰到了情愛，連她都變得有些患得患失了起來。這樣真的不好，委實不好的有些過分了。

  她不想要牽掛，也不願意因為任何一個人有了牽掛。原來，孑然一身的生活，才是最適合她的。那上官明心，怕是心中再喜愛，在此時也不能讓自己為了他而拋棄一切。所以她才對上官明心的求婚顧左言他，也是不想被一紙婚約束縛，變的不像自己了。她希望假若真的有那麼一天，倘若他真的會背叛，她還可以乾乾淨淨的離開，不需要為了婚姻妥協掙扎。

  木倩兒站在一旁，看著她臉色變了又變，有些擔憂。忽然想起自己適才的話來，只覺是否是自己影響了她的心情，不禁說道：「阿燁，可是哪裡不舒服？」萬一因為自己的話，讓阿燁多想了，大人肯定是要責備自己。自己心中也是要好生後悔的！

  千燁朝她笑笑，說：「沒有睡好罷了。走吧，先會六扇門去看看仵作那邊有什麼結果吧！」

  木倩兒還是有些擔憂，可看著她的表情不像作假，便也漸漸放鬆了下來。

  沈離一路抱著汪嫣然回到房間中，握著她的手，安慰著她：「嫣然，孩子會沒事的，別擔心！」

  汪嫣然眼含熱淚，咬著唇輕輕點頭。相公已經去了，她真的不能再失去這個孩子了！

  大夫很快便幹了過來，隔著床帳給榻上的女子把脈後，便被沈離叫到了一邊。「大夫，家妹的身體怎麼樣了？」

  「夫人的胎象不穩，這胎怕是不好保啊！」

  沈離凝眉想了想，沉聲道：「大夫，保大人！家妹的年紀還小，雖然妹婿剛剛過世，但畢竟不能被這個孩子拖累了！」

  沈離的話大夫也懂，自然也知道汪嫣然是什麼身份，便輕輕點了點頭。正是新寡，這孩子留著確實是不大適合。以沈公子的能力，怕是將自己的妹妹再嫁也是沒有任何問題的。何苦為這個孩子而拖累了自己呢！對此，大夫倒是極為贊同的。若是留下這個孩子，他日生產時必將是一件極其驚險的是。且這位汪小姐身體較弱，怕是有撐不過去的可能呢！

  大夫走到汪嫣然的床邊，正打算施針。忽然，汪嫣然抓住他的手臂，大叫道：「大夫！你一定要護著的孩子！我就只剩下這個孩子了！」

  身後，沈離的表情晦暗不明，但雙目中卻是一片暗沉。

  最終，汪嫣然的挽留還是沒有留下這個孩子。那日，震耳的哭聲響徹天際。

  ……

  初秋的清晨在下過了雨後，多多少少還是有些涼意的。

  少年一襲素色和服，站在朦朧的清晨，憑欄而望。「半藏，師兄『他』好像還沒有來啊！」

  半藏站在原地，但視線卻看的很遠。在人群中搜尋了一圈後，輕輕的搖了搖頭：「組長，還沒有看到。」

  「是路上耽擱了嗎？」辻天一似乎是在自言自語，也或者是說給什麼人聽。「且再等等吧！」

  半藏站在一旁，心知此時不應該枉論組長的私事，可心裡還是有些不甘心的。組長天還未亮就等在這裡，但千大人卻一直沒有露面。「組長，還是去屋子裡等吧。」太陽馬上就要升起來了，站在這裡太曬了。

  辻天一搖了搖頭，嘴角的笑容單純而美好。「若是不等在這裡的話，就不能第一眼看到師兄了。」或許連辻天一都不清楚自己在執著什麼，大概是幼年時那雙冷靜無情的雙眸吸引了他。一直留在記憶深處的黑眸，直到現在都能清晰的憶起。

  只是，那樣的雙眸若是染上別的顏色，會不會更有趣一些呢！他想看到帶笑的，溫柔的，多情的，或許是……陷入欲望中的。只要一想到這樣的師兄曾經竟深深的迷戀那樣的一個骯髒的女人，辻天一便忍不住的嫉妒和氣氛。師兄那樣好的人，應該適合更好的，但絕對不是她那樣的人。或許，連自己的存在都讓師兄的顏色被污染了吧！

  「半藏，愛一個人是什麼感覺呢？」辻天一有些惆悵的問，目光看向遠處，也許在那遠處澄澈的天際能有答案嗎？

  「愛？」半藏撓了撓頭皮，一臉曖昧的笑容：「組長，只要愛就一定想要得到這個人。看，屬下每天晚上不都是在愛著那些美人嗎？」

  對於半藏的答案，辻天一有些失望。是啊，對於半藏來說，只有性慾而沒有愛情。男人們有欲望需要紓解，即便不是最需要的時候，看到美麗的女人也會產生欲望。而愛情，是可以超於欲望存在的嗎？他是有愛上師兄嗎？哪怕兩人的性別相同，但還是執意的想要得到『他』。

  「半藏，愛人真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呢！」他嘆了口氣，如此說道。

  「組長，那就選擇不愛吧！沒有愛情，只有欲望，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是嗎？」辻天一苦笑的說，他按著自己胸口的位置。那裡心臟正健康的跳動著，「可是……我的心，早已經失落在那人身上了啊！」

  半藏張了張嘴，最後還是選擇了沉默。愛情對於他們這群整日裡在鮮血中拼殺的人來說，實在是太奢侈了。

  「妻子，情人……幫你收屍。」一直沉默寡言的原野遙忽然說道。

  辻天一一怔，有些不解他的意思。「阿遙，你這是在做什麼？」

  「屬下想，總有一日屬下會死去。不一定是在哪裡死去，也許沒有人給屬下收屍。但是，若是身邊有一位妻子或是請人的存在，那麼應該就會有人給屬下收屍了吧！」

  不得不說原野遙的論調有些奇怪，卻是十分契合他們現在的生活。辻天一想著想著，忽然笑了：「阿遙，有時候也不是那麼無趣嘛！」

  原野遙不語，一雙木訥的雙眸定定的看向辻天一。

  而見到這樣的他，辻天一笑得更加開心了。

  從狀元府出來後，千燁一直有些心不在焉的。

  「阿燁，你真的沒有不舒服嗎？」

  千燁輕輕搖了搖頭，說：「我和師弟約好了要同他出去遊玩，只是如今怕是要失約了。」

  「案子重要。相信你同他說明後，他應該會理解的。要不，我送你過去，你去同他說上一聲，免得他還要一直等著你。」

  「這樣也好。」千燁點了點頭，贊同了她的提議。不得不說，電話真的是人類一個偉大的發明。要是現在她的手中有一部手機的話，相信現在就不會這樣的為難了。

  「組長，那個人是不是千大人！」半藏忽然一臉激動的說。

  辻天一連忙向樓下看去，只見兩名穿著黑色官袍的男女正朝這裡走來。「師兄！」他連忙朝樓下揮了揮手。

  年輕的男子聽到他的聲音後，抬頭一看，露出了一抹溫柔的笑容。

  一上樓，千燁便一臉抱歉的對辻天一說：「小一，我怕是不能陪你出去遊玩了。六扇門裡有新案子，我必須要出查案。」

  辻天一一怔，滿是笑意的臉也漸漸沉了下來。

  久久的，就在千燁要被自己的歉意淹沒了時，方才聽到他說：「案子重要，師兄儘管去吧。小一，沒關係的。」聲音多多少少有些勉強，讓千燁更難受了。她連連保證說：「你放心，只要案子一結束，我很一定履行諾言！」

  辻天一溫文一笑，「沒關係的，反正小一會在這裡待很長時間的。」他有很長的時間等待的，只要『他』習慣適應自己。這麼多年來，都沒有看到師兄愛上任何人。但是，假如師兄真的對什麼人動心了，他是絕對不會允許的。師兄是他的，任何人都搶不走！纓子，青芙……她們都搶走了師兄的注意力，所以該死！

  「師兄，早去早回啊！小一會一隻等你的。」

  千燁朝他揮了揮手，手指不小心摸到懷裡的荷包。她打開來看看，笑眯眯的遞了過去。「小一，這個給你吃。」這應該是早上她家大人順手塞給她的，裡面是些小零食，比如：瓜子，糖花生和一些用油紙包包好的小塊的點心。

  辻天一珍視的將那枚深藍色的荷包捧出懷中，聽說大夏的女子都以荷包當作是定情信物，這姑且就算作是師兄送給他的信物吧！「師兄，路上小心啊！」

  「好的。小一，在京城裡走走看看吧，這裡蠻有趣的。」

  木倩兒聽不懂扶桑話，只看著兩人嘰里呱啦交談的很歡樂也很熱情。而且一看便知道交易非淺，這個師弟看起來……對於大人稍稍有些威脅啊！阿燁看不懂他眼神中的含義，但自己身為一名過來人可是清楚的看到了。那分明是一種穀欠望，一種執著於感情之上的谷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