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回 兩小無猜時

  「在這裡，每一位游女賺的錢都是媽媽桑的。自己能得到的只有一小部分而已，用來打點你平日的生活。而且，不准自己私藏錢物，若是不小心被捉到了，輕則是被責打一番。這重則，竟是面臨著地獄般的生活。」想到自己曾經無意間看到過的場景，若澤美打了個冷顫，雙手環抱著自己，臉色發白。

  「小美……」千燁未曾經歷過這裡的生活，並不清楚游女們過的是怎樣的生活。在立春館中，她照顧的可是一些已經有了些名氣的技女們，大多都是陪著客人喝酒跳舞。而小美……

  「你放心，我會努力攢錢，總有一天會將你贖出去的！」

  她的眼神堅毅，無形中竟給了若澤美幾分勇氣。「嗯！」她重重的點了點頭，相信她不會讓自己失望的。

  「唉~以後得賺錢養家了，可不能這麼散漫的生活了呢！」千燁笑著打趣她，讓周圍的氣氛也輕鬆了不少。

  「是啊，以後你就得養我了呢！」若澤美笑著輕捶了一下她的胸口。

  「嘶——」千燁一聲呼痛，揉著自己的胸口皺了皺眉。

  若澤美一臉擔憂，「怎麼了？是不是我打的疼了？」

  千燁搖了搖頭，湊過來在她耳邊小聲說了一番。

  若澤美的臉色變了又變，最後無奈的長嘆了聲：「阿燁，你這樣真的是太辛苦了。」

  可千燁卻笑，「小美，一點都不苦呢！你覺得以我這樣的容貌，若是那樣的身份，真的能平安嗎？」

  若澤美怔了怔，苦笑道：「是啊，女子的命就是如此。」像阿燁這樣美麗的女子，怕是早就被人給強搶入府做了玩物吧！如今這樣也好，這世間雖有好男色之人，但卻是少數。阿燁她，還是很安全的。「你且等等，我儘快給你做好。吃過飯了嗎？肚子餓不餓？」

  千燁輕輕搖了搖頭，從懷裡取了一包糖果遞給她。「這是桂花糖，我小師妹很喜歡吃的。」

  若澤美笑著接過，打趣道：「若非是知道你的身份，不然肯定以為你對你的小師妹有意思呢！」

  「說什麼呢！就算是我是個男人，我家小師妹也才不過八歲！這草也未免太嫩了些吧！」她又不是變態，怎麼會喜歡幼女。只是憐惜小師妹早早喪母，身邊也都是些大男人，對她並不細心，多多照顧一些罷了。

  「八歲，也不小了啊！十四歲，都能嫁人了呢！」

  對於古代的孩子們早熟這件事，千燁已經不想吐槽了。由此可見，古代人的壽命短，除了同落後的醫療條件等一些客觀因素外，早婚早育也是重要的一項啊！女孩子們在身體還未發育完全時就開始孕育後代，這對她們的身體是巨大的傷害。

  「好了，快去做你自己的事情吧！」千燁懶洋洋的靠在牆壁上，拿了一粒糖送入口中，砸吧著桂花糖的甜味，竟緩緩睡去。

  若澤美回眸看了睡熟中的少女，幾不可聞的嘆了口氣。這孩子，就是過得太累，也太苦了些。不認識的人，只覺得她的性子冷，若是熟悉了，便知道她並非天性如此，大抵是因為環境造就吧！在基本全是男人的世界中，她若是不以冷漠來掩飾，總有一天會被發現自己的身份的。

  拿起手邊的白布，她穿針引線，在昏暗的空間裡，小心的縫製著。

  當千燁從睡夢中醒來時，已經是中午了。正午的陽光穿透了小小的窗子，把整間屋子照得通明。

  「肚子餓了吧，快來吃飯吧！」若澤美已經準備好了飯菜，殷勤的招呼著千燁過來吃。

  午餐並不豐盛，但千燁卻吃的很是香甜。在這個時代，溫飽已經成了一件大事，而味道則是其次了。只要能填飽肚子，那才是最重要的。當你覺得碗裡的飯菜並不美味時，請想一想，也許就在這個國家，正有人因為吃不上飯，而漸漸死去。

  「今天怎麼會這麼早過來？」飯後，若澤美好奇的問。

  千燁已經當今天看到的那件事沒有發生過，笑著回道：「那不是好久都沒有看到小美了嘛！」

  「真的？」若澤美沒好氣的說，「若是我沒有忘記的話，咱們前幾天可剛剛見過面。」

  「呵呵，有嗎？我都不大記得了呢！」實在是山上待得太無聊了，她才下山的。「說起來，有什麼賺錢的法子呢？」

  「這個啊，我倒是聽說幫助官府捉拿盜匪的賞金獵人……不過，這個很危險啊！」若澤美一臉擔憂，「不然，你就找一個簡單一點哪怕錢少一點也沒有關係啊！」她並不清楚千燁的底細，只知道她住在附近的山上。可饒是如此，她卻對她十分擔憂的。她們兩人的年紀相差的並不多，但她卻早已經老了。許是……她不由的摸了摸自己的小腹，這裡曾經也有過一個孩子呢！只是，在這種地方，怎麼能被允許生下孩子來呢！大約，她是真的寂寞久了，想尋找一些溫暖吧！

  「賞金獵人？」千燁倒是來了興趣，「聽起來不錯。要是做一般工作的話，我肯定是沒有時間回山上，來你這裡的次數也少了。」老師近年來對他們師兄弟的管教不多，她這個『大師兄』就擔負起了全部的責任。不然的話，青芙和小一他們可是要餓肚子了呢！

  「就選賞金獵人了！」她決定了，這個工作雖然危險的多，可是來錢卻很快。「小美，讓你做的東西你做好了嗎？」

  「早就弄好了，就是不知道合不合適。」若澤美說著，遞給她一塊白布模樣的東西。

  「你的手藝我放心啦！」千燁接過來看看，覺得不錯。「倒是還有些地方需要改進，這件我就先穿著吧！小美，你可以這樣……」將自己的想法說出，看到若澤美有些驚喜的目光，她的心中還是有些自豪的。

  「對啊！這樣就不用總是修改衣服了，只要將衣服根據你的身材自行調整就是了。」想到這裡，她也顧不得其他了，翻找著白布拿起剪子便開始了。

  千燁看到她這幅急切的模樣，不禁搖了搖頭。真是個急性子啊！自己又不著急著用，不用這麼趕時間的。

  時間一晃而過，轉眼竟是五年後了。

  這一日，傍晚時分，落日的餘暉殘留在屋頂上，若澤美正坐在房間裡發呆。阿燁的錢已經攢夠了，明日就可以把她贖出去了。相信媽媽桑也是很樂意的，她已經二十五歲了，在也不當年那個嬌俏的纓子了。

  「你就是纓子？」燈下，少年的容顏有些模糊。

  可若澤美卻清楚的看到了他嘴角那抹不屑的笑意，一如他看著自己那雙滿是厭惡的雙眸。

  「妾身正是纓子。」

  少年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冷冷道：「今晚我就是你的客人，過來幫我寬衣吧！」

  若澤美沒有拒絕，或者說是不能拒絕。即便已經是最後一天了，但只要她在這吉原町的一日，便拒絕不了上門的客人，除非她死去。

  燈下，少年的身體美的不可思議，順滑的肌理，微微隆起的肌肉，簡直如同天神一般。

  這大約是若澤美此生看到的第二個美麗的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的人了，沒想到這樣的人竟然也會出入這等低賤的地方。男人，不就是如此嗎？

  少年並沒有任何經驗，還鬧出了不少的笑話。若澤美一步一步的教導著，直到兩人真正的融為一體。只是，她似乎把一切都想的太簡單了。當後來，少年漸漸熟悉這種運動後，次次都將她帶上高峰，直至自己昏厥過去。

  昏迷前，她似乎聽到少年不屑的言語：「切！這就是師兄喜歡的女人嗎？也不過如此嘛！」後來，她便不記得了。但是當她第二日醒來，看到壓在自己枕頭下的錢袋，才知道昨夜的一切並非是夢。

  這一年，似乎同往常的一年沒有任何區別。春去秋來，便又是一年了終結了。

  若澤美卻是待在一間低矮的房屋中，透過敞開的門扉看著窗外的元捲雲舒，覺得沒有任何一刻便現在要肆意。她真的自由了，從此她只是若澤美。那位吉原町的纓子，便當作是死了吧！真的是，很幸福啊！

  當千燁進門來，看到她的神情時，不覺有些難過。這樣一位丰姿綽約的女子，卻在那種地方，被折磨的讓一顆火熱的心，漸漸枯萎。

  「小美，看我帶什麼來了？」手上拎著一隻母雞，少年的髮絲里竟還有著一根雞毛。

  這樣的千燁，若澤美是第一次見到。她有些驚訝的瞪大眼睛，不解道：「阿燁，是你去同母雞搏鬥去了嗎？」

  千燁撇了撇嘴角，不屑的說：「我怎麼會同它一般見識。這隻母雞是我買來的，賣的人說她正在產蛋期。小美每天都有新鮮的雞蛋可以出了。要是不喜歡的話，就把它宰了煮湯也是極好的。」

  若澤美想到在她年少時，家裡也是有養過雞的，忙幫著千燁將母雞裝進柴房中。

  「它關在那裡不會跑掉嗎？」

  「一會兒我去編一個籠子就好。」若澤美微笑著說，順手取下她發間的雞毛。

  「小美真厲害，什麼都會做。不像我，縫衣服都能扎破自己的手指呢！」所以說啊，她就不應該是一個女人。既然給了她男人的性子，為什麼不給她一具男人的身體呢！

  「阿燁擅長的，我也不會啊！」她笑著說，並不理解千燁的羨慕從何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