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回 面見天顏

  「這個交給你暫時保管了，好好照顧它。」說罷，竟也不待對方反應，便移步走出門去。

  暗十注視著千燁離去的背影，又看了看懷裡的小東西，頃刻便飛縱上槐樹頂，懷裡緊緊摟著豆沙包，一動不動的模樣，好似一塊堅硬的石頭。

  千燁出門後不久，便遇上了這來尋她的冷則先。

  「走吧，馬車已經準備好了。」

  兩人上了馬車後，冷則先才對千燁講了一些皇宮中應該知道的禮儀，比如不可直視皇帝的眼睛，見到皇帝一定要下跪，稱呼自己為微臣等等。

  經他這麼一說，倒是打消了不少千燁的積極性了。她顯然是將去皇宮面見皇帝當作了去旅遊參觀了，但事實上她卻是作為一名下屬去匯報工作了，難免會有些無奈。

  「冷大哥，皇帝很兇嗎？」她想到歷史書上看到過的皇帝，不禁有些擔憂。但凡是皇帝，不都是不怒自威，看起來很是可怕的人嗎？雖然她的膽子不算小，但憑藉現在的官階面見國家的最高領導者，難免會害怕擔憂嘛！

  「陛下嗎？」冷則先沉吟了下，搖了搖頭。「還是你自己去看過，才能做出決定。」

  「哎？怎麼這樣……」

  御書房中，皇帝正在處理龍案上的公文，身邊的太監盡心盡力的伺候著。忽然，只聽他開口道：「你覺得汪侍郎是因為什麼緣故死的？」

  太監總管在宮中待得年頭也久了，但還是給皇帝嚇了一跳，手上抓著的茶壺也險些落在地板上。「陛下，奴才不敢枉論此事。」

  「無礙，只是讓你說說罷了，朕又不會砍你的頭。畢竟汪道全此人死掉了，也未免太可惜了。」朝中大小事，他有哪些不知。自然也知曉連刑部那些人都不願意去同六扇門交流，其中也只有汪道全從中斡旋了。但如今他已經死了，怕是刑部的那群人要頭疼了。想到他們愁眉苦臉的樣子，他就不覺好笑。這六扇門也不過隸屬刑部的一個下設部門，竟然被如此畏懼，真是有趣。這上官明心啊，可比以前六扇門的捕頭門有趣多了。

  太監總管跟在皇帝身邊久了，自然知道他偶爾會喜歡看好戲的心情，便不覺放下心來，回答說：「如今汪大人已經過世這件事大部人還不曾知曉，這幾日不見他上朝，怕是有些人也已經懷疑了。奴才聽說汪大人人緣一直不錯，若是他的過世的消息被傳了出去……」

  「朕覺得，最近的朝廷是越來越不穩了。看來，是某些人又坐不住了吧！一個汪侍郎，若是能將這些人全部揪出來，也不算為朕鞠躬盡瘁了！」

  太監總管聽的心驚，這可是涉及了朝廷秘辛，但更多的湧上心頭的寒意。無論對皇帝如何忠誠，也不過是利多當然罷了，這就是君臣之間的關係，永遠不能平等。

  「你且看看吧，用不了多久，這京城就會亂上一陣呢！但朕乃真龍天子，是不會畏懼這些風雨。」

  「陛下萬歲！陛下乃真龍天子，任何意圖謀朝篡位之徒，定然不會好過的！汪大人若泉下有知，知道自己為此而死，怕心中也會感慨萬千。」

  「聽說汪道全還有一位養子？」

  「是，聽說是叫沈離的。」

  「不錯。待這件事結束後，挑個理由給他個一官半職吧！畢竟，汪侍郎的似，也有朕的一部分責任在其中啊！」

  「陛下英明！想必沈離定然會對陛下的決斷感激涕零的！陛下乃我大夏之榮光也，是國民之幸啊！」

  皇帝朗然一笑，「中侓，你這拍馬屁的功夫可是越來越好了。」

  太監總管連忙跪下，一臉誠懇道：「這些話都乃奴才的肺腑之言，絕非溜須拍馬！還望陛下明察，奴才對陛下的忠心日月可鑑啊！」

  ……

  皇宮應該是什麼樣子的呢？

  大約是巍峨貴氣十足吧！

  千燁曾去過故宮，卻並沒有太多的感受。對她來說，只僅僅是一個宮殿群，雖曾經是作為皇宮的，但失去了它的主人，皇宮的意義便不復存在了。在那裡，她感受不到絲毫的畏懼崇敬，有的是瞻仰著古代建築的華美。

  大夏的皇宮，論起來大約是同故宮也是有著幾分相似的。但卻比那裡更加宏偉，也巍峨的多。許是大夏國力強盛，民族富強，才會讓這都城中最尊貴的地方多了些與眾不同。

  帶著淡淡的崇敬，千燁在入宮門前卸了手上的兵器，同冷則先踏入了這個全大夏最尊貴的地方。

  孤零零的寬闊皇家走道上，兩旁守衛著的侍衛仿佛也融入了那一層的風景中，定格在記憶的最深處。

  從未有過的一種感覺油然而生，便是一座不含任何感情的建築竟讓她心中激盪起了前所未有的崇敬之心。

  「阿燁，你在看什麼？」見千燁僅是盯著那宮牆看，冷則先不由出聲問道。

  「只是好奇而已。這麼高這麼多的宮牆，要是刺客想入宮行刺，該怎麼進來？」

  冷則先臉上的表情有一瞬間的空白，片刻才說：「你當這些侍衛禁軍們是擺設？」

  「好奇嘛。你想想看，憑著莫說那等輕功，看起來進入這裡也不算難事呢！」

  聽她此話，冷則先連忙用手掌捂住了她的嘴，貼在她耳邊一臉嚴肅的告誡道：「小心隔牆有耳！若是讓有心人士聽了去，會以為咱們六扇門有造反之心。」

  千燁險些被他的動作背過氣去，待聽完他的話，才想到這裡可是身處於皇權統治的中心，同現代還是大有不同的。沒準兒真的因為說錯一句話，就給砍頭了。她雖不算是畏懼生死，但也不想讓自己的小命就這麼不明不白的給丟掉了。

  嘴巴給捂住說不出話來，但那一雙眼睛可是滴溜溜亂轉，靈活的很。冷則先見她如此模樣，才小心放下手，正色道：「可記住了，這裡可不同於其他地方。」這裡可是皇宮，到處都有著眼線觀看著，若是一個不小心送命也是有可能的。

  「冷大哥，我省的，咱們還是趕快走吧！」這皇宮雖好，但危險也是伴隨左右，性命要緊啊！

  雖已經是午後，但天氣還熱得很。兩人站在御書房的迴廊下，仍然感覺到時不時有熱氣吹來，難受的緊。

  大約等了小半個時辰，太監總管中侓才走出來，宣兩人進殿。進去後，千燁與一人擦身而過，皺眉想了想，愈發覺得方才出去的那人甚是眼熟。

  進門後，千燁還未看到天子的容顏，就被冷則先拉著跪倒，高呼了數聲萬歲。

  「平身吧！」男子的聲音甚是溫和，語調輕軟，似一名十分平和之人。

  但千燁可不敢小覷，這能登上皇位的又哪個是簡單的，能成大事者，首先擯棄的便是那一身的良善和溫順了。怕是這當今皇帝，也是個典型的扮豬吃虎的角色。

  「來人，賜坐。」

  千燁始終跟在冷則先身旁，時時刻刻謹記著這裡是什麼地方，不敢造次。

  「汪侍郎的案子已經過去近兩日了，可有進展？」皇帝容貌稱不上英俊，但氣度卻很是平和。坐在高位之上，除卻一身的貴氣，大抵更多的竟是濃濃的書卷氣。

  只是冷則先對於皇帝如何繼位，卻清楚的很。當年的三皇子，如今的皇帝，都是不容小覷的人物。「回稟陛下，勘屍結果已經出來了。汪大人是被人殺死，而非最開始懷疑是死於猝死。」接下來，便詳細的將勘屍的結果告知了天子，並說：「此案怕是會牽涉甚廣，到時候處理起來還是有些麻煩的。」

  皇帝溫和一笑，道：「無妨，儘管放手去做。汪侍郎的死朕也覺得並不簡單，這京城啊，太平的日子是有些久了。這暗處的魑魅魍魎，怕是早就按耐不住了。」

  「陛下儘管放下，臣已經會竭盡全力將兇手抓捕歸案的！」冷則先一臉嚴肅的說。

  「呵呵，朕對你們六扇門倒很是信任的。說起來，最近上官大人還是一如既往的繁忙啊！」

  「近來案子繁多，大人一直在書房中處理公文，是以這次的案子並未插手。」

  「原來如此。看來上官實乃我國之棟樑也，兢兢業業為國為民，當為國民之幸啊！冷大人也得好生勸勸上官大人才是，免得他真的累壞了身子。說起來，上官這些年來似乎紅鸞未動，讓朕都為他有些擔心呢！總想著挑個適當的時機，給他介紹幾個閨閣小姐才是。說起來，上官還真是高瞻遠矚啊，早年便同父皇請了聖旨要求婚配自主，讓朕手裡痒痒，也無從下旨啊。」

  「大人性子冷清，若非是遇到了喜歡之人，怕是不會委屈自己的。倒是大人的影響，六扇門當真要成了光棍門了。」

  皇帝被冷則先難得的玩笑話給逗樂了，大笑了幾聲後說：「朕還當六扇門如此的不好親近，如今看來也並非如此。冷大人便十分有趣嘛，比起冷冰冰的上官明心來，朕更喜歡你這性子。」

  「承蒙陛下厚愛，臣深感惶恐。若是六扇門的捕快都如大人一般，怕百姓們用來嚇夜哭郎的話語首當其衝便是咱們六扇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