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回 兇手的目的

  兩人又細細的查探了書案，這次又有了別的發現。那日，發現略有皺褶的書卷已經被當作證物收起來了。但卻在旁邊隨意擺放著的書本側邊，發現了一個小小的手印。看起來，似乎是小拇指的印痕，因為沾染了些微的墨跡，這才能被看到。只是，那墨跡十分清淺，大約兇手自己都未曾察覺到。可惜百密一疏，終於是被他們發現了蹤跡。

  「冷大哥，你看？」千燁蹲在地板上，對冷則先說：「這好像是某些布料上的絲線。」她清楚的記得，那一日冷則先穿黑衣，她穿白衣，而沈離穿的是件杏色衣袍，汪大人則是一件天藍色的長袍。那為何，這裡會有一截分明是石榴紅的絲線？而且，這種顏色，男子使用的極少，一般都是用作女子衣裙的。

  「阿燁，好樣的。」拿起一柄尖頭鑷子，小心的將那根不足指長的絲線放入準備好的白帕中，細細的掖入懷中。「沒準，那兇手真的是一名女子。」

  聽到此，千燁不覺皺了皺眉。但一切尚未有定論，任何的猜測還為之尚早。「冷大哥，若那一日當真是汪大人意亂情迷才被兇手殺死，為何地點會是在書房裡？」為什麼不是其他地方，不是臥房這種更方便下手的地方。在床榻上，不是更容易嗎？

  「這一點目前尚不能得知，必須有足夠的證據。」只是，這裡留給他們的線索真是太少了。

  屋子裡的每一個縫隙都沒有放過，千燁甚至連椅子下都翻找了，但除了先前的腳印和絲線便無從發現了。

  房間裡的不知名綠植因為沒有受到陽光和雨露的滋潤顯得有些萎靡，連葉子都耷拉著看起來毫無生氣。千燁上前看了看，未曾在花盆那裡發現任何蹤跡，便將注意力放在了紫銅香爐上。這紫銅香爐造型古樸，擺在這書房中可謂是相得益彰。按理說，這樣普通的香爐並沒有什麼奇怪之處。可千燁卻是隱約覺得，那一日她甫一進門時，分明在這香爐附近聞到一股很是特別的香氣。

  香爐中有薰香並不奇怪，但那味道分明是男子並不應該會喜歡的花木味道。也是方才她在看到那盆綠植後，方才注意到的。

  香爐大約高三尺，乃是一頂蓮花形態的香爐。她小心的掀開香爐的蓋子，裡面除了灰白色的香灰外便沒有任何東西了。她小心的聞了聞，香爐中的味道很是清雅，但若仔細去尋，還是能隱約聞到一股從這清雅好不相同的恬淡花香。

  「冷大哥，你來看看？」

  冷則先正在房樑上尋找著，聽到她的呼喚便輕輕躍下。「這香爐可有什麼奇怪？」

  「我也說不清楚。大概是因為這香爐中有兩種味道吧。」尋常的香爐一般只會燃一種薰香，尤其是書房中大約是提神用的。而兩種截然不同的香混在一起，便有些耐人尋味了。

  冷則先也是想到了這一點，便從木箱中取了一隻小巧的盒子，拿起一隻拇指大小的湯匙將香灰盛入了盒中。「上面也沒有什麼發現的，今日便到此為之吧！」兩人已經在這書房裡待了許久，怕是要回去了。「對了，沈公子還在門外？」他本是有事要問詢的，結果竟忘記了。

  兩人出門時，沈離竟還在門口等候著，不由心生愧疚。

  「沈公子，實在是方才查案入了神，忘記你還在門外，真是抱歉的很。」千燁拱手，對讓沈離等待很是愧疚。

  相較於千燁的歉意，沈離倒是大方的很。俊朗的容顏上未見一絲不滿，可見是個脾氣極好的。

  「哪裡的話，兩位大人都是為了父親的案子盡心盡力，哪裡需要歉意。不知可是有了什麼新的發現，才讓兩位耽擱如此之久？」

  千燁正要回答，冷則先便說：「發現倒稱不上，只是對兇手如何進去又離開的更加好奇了。你那日說，你在門外呼喚裡面沒有任何人應聲，這才用里將門推開？」

  沈離點頭說：「正是。在下聽不到父親的回應很是焦急，推門又推不開，只能用身體撞開。」

  如此，便也能解釋說門栓為何是被毀壞的。對此，冷則先沒有異議。「那麼，在你發現汪大人已經沒有了呼吸後，你做了什麼？」

  「因為恐是父親昏厥過去了，所以先請來了家裡常用的一名大夫。在知曉了父親已經過世後，在下覺得這其中甚是蹊蹺，這才將案子稟告給了六扇門來尋求幫助。」

  「那在你去請大夫和去派人去六扇門時，書房這裡可有人守著？」

  「這……」沈離一怔，細細思量了一番，輕輕的搖了搖頭。「未曾。那時在下驚慌失措，同下人忙做一團，故而對在那之後發生了什麼並不知曉。大人，您這樣問是有何意？」

  「不，沒什麼。只是例行公事，詢問一些信息罷了。沈公子儘管放心，案子會儘快偵破的，還請莫要擔心。對了，這幾日會經常過來打擾，還請沈公子莫要嫌煩才是。」

  沈離想要一笑，可抬起了的嘴角又垮了起來。「大人說的哪裡話，兩位的到來都是為了父親的案子，又怎麼會嫌犯呢。馬上就要到中午了，不若在府中吃過便飯再離開？」

  「不了。我二人還有急事，便不打擾了。阿燁，走了。」說罷，便帶著千燁快步離去。

  沈離注視著二人離去的背影，沉沉一嘆。

  「少爺，切莫太過傷心了。見到你這個樣子，老爺泉下有知也不會心安的。」若同從暗處走了出來，上前安慰道。

  「若同，我知道的。還有，父親過世這個消息切莫透露給小妹知道，她還懷有身孕，會受不住的。」

  若同哽咽的點了點頭，一臉哀切道：「少爺，以後這汪家就只剩下你一人了，小姐可全靠你了。」

  沈離幽幽一嘆，「是啊。小妹以後就只有我一個人護著了。」

  從侍郎府出來後，千燁才終於開口：「冷大哥，為什麼不讓我說出實情？」

  冷則先睇了她一眼，翻身上了馬車。「來時是如何說好的，若是將這件事隨意說出，不就表示是在懷疑汪大人是被人殺害，這不給了兇手一個訊息。侍郎府如今可不安全，沒準兒暗處就有一雙眼睛一直盯著咱們。你若是將這件事透露給沈離的話，沒準就被兇手聽了去。」

  千燁一聽，立時便醒悟了。「我一下子忘記了嘛！你可說好了，中午要請我吃飯的！」

  冷則先失笑，遞給她一隻手將她拉上了馬車。「真不知道，你為什麼這麼喜歡吃東西？」

  「那是因為以前很怕吃不飽啊！」千燁理所當然道，並沒有注意冷則先眼中閃過了一絲心疼。

  「阿燁，你放心。冷大哥肯定會讓你吃飽。」也不知道這樣的阿燁在幼年經歷過什麼，才會有如今的習慣。想必大人也是知道的，這才如此的縱容『他』吧！

  上了馬車後，千燁便荷包里取出了上官明心給她準備的零食，一上午就在書房裡忙活了，都忘記吃了。「冷大哥，你要吃嗎？」

  看著她手心金燦燦的糖花生，冷則先搖了搖頭。「都是些小孩子吃的玩意兒。」

  千燁的嘴巴里被糖花生塞得滿滿的，此刻說話有些模糊。「小孩的東西大人又不是不可以喜歡。」忽然想起來，她家大人和冷則先都不是名副其實的冰山呢！好歹他們是會笑的，雖然不明顯，但也是笑容嘛！「冷大哥，你有見過大人笑嗎？」

  「見過，怎麼了嗎？」冷則先好奇道。

  「以前呢？有沒有看過他笑。」

  「別逗了。」冷則先頗為好笑的說：「大人那副模樣，哪裡會笑啊！自從你來了後，他的臉上才偶然會出現笑容的。」

  不僅是笑容，無奈，憤怒，甚至是苦笑不得等人性化的表情都在大人臉上一一顯現了。難道說，一段戀情真的更改變這麼多嗎？他是不是也要挑個時間，出去認識一下小姑娘了，免得自己老了都沒人要了。

  千燁嚼著香甜的糖花生，抬頭便見冷則先摸著下巴，一臉似笑非笑的表情：「冷大哥，你是不是思春了啊？」

  思，思春！！冷則先一驚，險些一頭栽倒桌子下面去。「我什麼時候思春了？」

  千燁歪了歪頭，學著他的模樣笑了笑。「你看，這明顯就是在思春嗎？」

  冷則先絕對不承認那一臉春光蕩漾的表情是屬於自己的，「你看錯了！絕對的！」這種丟臉的事，自然是沒有必要承認的。他甚至告誡千燁說：「這件事，不准和其他人說！」免得這傳來傳去，變了味道，真以為他冷則先大白天的就想女人發夢呢！

  「哦。」千燁懶洋洋的應了聲，心裡對冷則先方才在想什麼可是好奇的很。按理說冷則先的年紀都一大把了，竟然連個相好的都沒有。她可發現了，這六扇門裡分明就是剩男剩女的集中營啊！看看那周大夫，年紀一大把了，卻還連個伴兒都沒有，就算沒有女的，來個男的也行啊！(躺著也中槍的周大夫表示很無奈，他也想有個伴啊，但沒有人看上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