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回 疑點重重

  呵……男人。

  「大人，屬下真的好冷哦！」緊了緊身上的大氅，雖然這也並不是她的，而是從男子的衣櫃裡一併順來的。

  千燁微微歪著頭，眉眼彎彎，「正好大人來了，就陪屬下一起看看，可以嗎？」豆沙包小萌物同款表情，一出手就看有沒有。

  上官明心本來氣她偷偷跑出來，可這會兒對上她的笑容，卻是無可奈何的嘆了口氣：「你身體還未好，此處太過陰寒，對你身子不好。」

  「可是……」千燁不想放過這個線索。

  「有冷則先在。」說著，便牽著她的手，欲帶她回去。

  「別啊。」千燁穩住腳步，就是不打算離開。「再等一下就好了，既然這個案子交到我手裡，總不能什麼過程都靠其他人口述吧。大人，求你了。」

  上官明心皺眉，神情略顯猶豫。

  幾個做壁畫的人可是眼觀鼻鼻觀心，權當自己此刻不在，不敢發出任何聲音。唉，這種時候可真尷尬啊。他們為什麼非要聽一對小斷袖（小情人）在這兒打情罵俏？

  「大人，就再留一下嘛。」硬的不行，便來軟的。輕輕的拉著男子的衣袖，一雙黝黑的雙眸眨啊眨，簡直讓再硬的心腸也能軟下來。千燁一向很懂得把握上官明心的命脈，一掐一個準兒。

  上官明心被燦爛的笑容晃了一下眼，多年的單身狗哪裡能抵抗出這種攻勢，毫不猶豫就放棄了抵抗。「留下來可以，但不許離屍體太近。」何況，還是盯著男人的那種地方，上官明心絕對不想承認，他剛剛是有些吃醋了。

  「我一定牢記大人的命令。」千燁舉起手，小聲的保證。能留下來就好了，她也不該要求太多。

  見兩人終於商量好了，周大夫才走出來提示一下自己的存在感。「根據我多年的經驗來看，汪大人的確是死於他殺。」

  「哦？這麼說你已經找到了死因。」冷則先正色道。

  「目前來看，死因依舊是個謎。」周大夫指著那處小小的傷痕說，「這道痕跡證明了汪大人在死前曾被人施暴，而且這個施暴者手法凌厲，下手十分準確。同時手法過於歹毒，且不容易被人發現。我判定，兇手或許是個熟手。」

  「咦？」不單是冷則先，便是連上官明心都對這個結論有些驚奇。究竟是如何的手法，竟然連熟知屍體的周大夫都覺得歹毒。

  「大福，你來說。」

  周大夫清咳了聲，解釋道：「如果屬下的檢查沒有出現錯誤的話，兇手應當是用極為尖銳的物體，如銀針繡花針之類的，刺穿了……」忽然注意到一臉好奇的千燁，周大夫一臉尷尬。「嗯，就是，某個不可言說的地方。雖然傷口小，甚至在死者死亡過程中，會因為短暫的血液流速，令傷口不易檢查出來，從而達到掩人耳目的目的。不過，兇手百密一疏，若不是屬下檢查的比較細緻，根本不會發覺。不過，要判定死因，最好將此處切開，查找疑點。」

  在場的其他兩個男人，不自覺抖動了下，默默夾緊了雙腿。

  「大人，您看？」

  上官明心抿了抿唇，對周大夫點了點頭我：「可以。」

  剖屍並不尋常，但若是要切開一個男人最重要的地方，還是有些讓人無法接受的。況且，大人同汪大人的交情非淺，周大夫便也聽從他的決定，才能下定決心。

  屋子裡的寒氣愈發的強烈了，千燁不得不倚靠在上官明心的懷抱中，才能保證著自己不去打哆嗦。眼睛前只有一片黑色的布片，是男子胸前的衣料，耳邊除了男子淺淺的呼吸外，便是刀子劃開皮肉細小几乎不可聞聽的聲音了。

  不管她用什麼理由，他就是不許她看。千燁好生無奈，她又不是懼怕鮮血的人，看一看真的沒關係。何況她既然已經加入了六扇門，日後要看到這種畫面的時候，一定不會少。現在不讓她看，怎麼練大膽子啊。

  她不滿的動了動肩膀，卻被上官明心誤以為是害怕。他便輕拍她的後背，無聲安撫。

  直到，安靜中聽到了周大夫的聲音：「大人，且過來看看。」

  千燁被捂著眼睛，上官明心腳步前移。血腥味並不濃厚，傷口處出血不多，大約是因為部位不同的緣故。但饒是如此，仍舊讓他看到了翻開的皮肉下，那一根大約有三寸長的針。

  「這便是兇器了嗎？」

  周大夫輕輕的點了點頭，緩緩道：「如今看來，怕是如此了。現下，汪大人的死因是找到了。只是……」

  「有什麼不方便講的嗎？」冷則先著急道。

  「這……」周大夫眉頭一沉，許久才下定決心說：「若屬下判斷的沒錯的話，汪大人在生前，分明是處於興奮。」

  這一個興奮不言而喻，在場的男人們都是懂得。「只有在興奮的狀態下，那個部位才會充血挺立，不然那長針是無法刺入的！」

  長針從男性處直接送入了腹腔，正好卡在骶骨之間。若是依照平常的勘屍手法，即便是剖屍，也無法發現這根長針，這便是兇手的狡猾之處。

  冷則先瞳孔一縮，那時房中按理說是不應該有人的，況且若是當真發生了那種事，不可能現場沒有留下任何的痕跡。

  「可是，針刺入後，不是會留下痕跡嗎？」即便是血點，在屍體和衣服上也應該有發現的。

  「你且看看這根針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冷則先細細端詳已經取出放在布巾上的長針，不禁道：「這根針有些發烏。」

  「那是因為這根針在刺入汪大人的身體中時，已經被燒熱了。在刺入的一瞬間，便將傷口上的血跡徹底的封住了。至於，兇手是否是隔著衣服刺入的，這一點還要檢查一下衣服上是否有痕跡才能得知。」

  汪道全為刑部侍郎，這些年來一直盡心盡力，未曾聽說過此人耽於女色，竟查出死因是這樣一回事，未免不會在他的身後記上不光彩的一筆。

  「大人，您看？」

  上官明心睇了周大夫一眼，沉吟了一下，才說：「暫且將勘屍結果壓下。汪大人的為人本捕還是十分清楚的，他應該不會如此。」

  「是啊。要是他沉溺女色的話，這後院裡早就鶯鶯燕燕一鍋了。」冷則先也不由道。

  千燁被壓在上官明心的懷裡，聽著眾人討論著案情，很是焦急。小心的掙扎了起來，意圖要加入大家。

  「別動。」男子的聲音從頭頂傳來，緊接著大氅的帽子一蓋。徹底阻隔了她的視線。

  千燁：「……」大人，你這樣性別歧視放在現代是要被投訴的。

  「汪大人遇害一事聖上讓六扇門儘快查明，其中牽涉之廣，諸位也是能夠明白的。」

  若是汪道全是尋常的一位官員，倒也無事。可此人偏偏是刑部侍郎，平日裡得罪的人多了去了，難免不會有人暗恨在心。況且，朝廷大員於家中被害，此事本就不可輕視，陛下的不同尋常的關心也在情理中。

  「大人說的是。汪大人兢兢業業，這樣的好官若是死了，當真是可惜了。」對於汪道全的為官之道，周大夫頗為喜愛。刑部中，怕是能找出他這般脾氣好的人，實屬罕見了。而此人也是刑部同外界之間的平衡點，不至於讓眾人對刑部的印象太差。尤其是在聖上治下，近年來民間的治安越來越好了，其中也有刑部的功勞。

  「關於此案，有著眾多的疑點，若是想要儘快破案，恐怕不簡單。」冷則先有些擔憂，實乃案發時，小廝說房中只有汪道全一人，而且期間並未見到有人進去或是離去。門窗都好好的沒有任何破損的痕跡，房梁之上也沒有人躲藏的痕跡。那麼兇手是如何進來的，又是如何離開的呢？何況這樁案子死的人可是刑部侍郎，

  「這就是傳說中的密室殺人案媽。」臉被埋在上官明心的胸前，千燁悶悶的聲音還是傳了出來。

  「密室殺人案？」周大夫一怔，半晌才覺察出這其中的含義，不覺贊道：「妙啊！這不就是一樁密室殺人案。」

  門窗緊閉，卻有人被殺死在房中，這不就是密室殺人案。

  這密室殺人案，千燁未曾經歷過，但她可是伴著《死神小學生》長大的。剛剛也不過是正好想起，隨意說說罷了。

  「那依阿燁看，覺得此案有什麼解決的辦法？」

  千燁從上官明心懷裡掙扎出來，一臉認真：「這個世界上沒有絕對完美的殺人手法，一定有哪裡是咱們未曾注意到的，而這個被忽略掉的地方，正恰恰是兇手所要掩藏的真正動機。我相信，汪大人的死絕對沒有這麼簡單。不然兇手也不會費盡心機營造出一個看起來毫無破綻的密室，甚至是偽裝汪大人並未被殺害，而是猝死了。我覺得，在調查兇手的同時，應該仔細尋找一下，首先要排除的就是和汪大人有舊怨的。其次則是調查一下這些年汪大人經手的案件，以免有人伺機報復。」

  千燁她不懂破案，尋常的愛好也是以動漫和喜劇片居多，如今竟覺得有些後悔。早知道今日會遭遇這麼一遭，那時就多看看偵探題材的電視劇，也好長長見識了。

  對於千燁能說出這樣一番話來，上官明心本人是表示十分驚訝的。他以為，她除了會吃，偶爾打打下手外，也沒有別的用處呢。所以，只能自己好好養著，免得有一日真的給餓死了就不好了。當然，用朝廷俸祿養自己的『小情人』這種事，上官明心可是做的一點都不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