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回 喬裝打扮

  典型的英雄救美的橋段！上官明心暗忖，又翻開了王元的資料。上面也沒有什麼奇怪的，大概唯一特別的便是這王元時常會出入一些花街柳巷，而且還是以小倌館居多。

  看到這兒，他不由得皺了皺眉，隱約覺得有什麼地方很是奇怪的。腦海中一遍一遍的回想著今日他看到的情形，忽然發覺有幾點他竟然沒有注意到。

  原來如此啊！他不覺露出了一絲微笑，拿起一旁的毛筆，蘸滿了墨汁，靜靜的在白紙上寫下字跡。

  好像是睡在暖融融的白雲里。

  千燁從沉睡中醒來，滿足極了。身上蓋著的是熟悉的被子，屋子裡的陳設也很是熟悉，不過她為什麼會出現在她自己的房間裡？她不是應該在馬車上，同大人一起朝六扇門走嗎？

  「啊！」忽然抱著頭大喊一聲，千燁埋在被子裡，懊惱不已。肯定是自己在馬車上睡著了，大人無可奈何又叫不醒自己，才把自己抱回來的。真是糗大了，肯定叫人家給看去了！

  她自己倒是無所謂的，可是連累大人壞了名聲，可就罪過了！她家大人一張冷臉本就不受女人待見了，要是讓人知道了她和大人曾經傳過緋聞，大人肯定是娶不到老婆的！不過啊，大人身居要職，應該也不算困難吧？這樣一想，就釋懷了。就算是大人一張冷臉，但好歹模樣倒是不差。

  在床上翻滾了一周，悄悄去隔壁看了看。咦？沒有人啊！

  想了想，千燁回到了房間裡，將髒衣服全部取了出來，開始在院子裡洗起了衣服。按理說，這辦完一個遠處的案子應該就是有休息的，可今天硬是給大人拉去看屍體了。要是再湊上去，沒準兒又讓自己做什麼呢！趁現在，趕快把衣服給洗了，免得這幾天都沒有乾淨衣服穿了。

  正洗的起勁兒呢，就聽見門外一陣陣「呲啦！呲啦！」的聲音。千燁皺了皺眉，從小杼子上起身，巴在門縫上看了看，不覺道：「豆沙包！」

  聽到自家主人的聲音，豆沙包可是有無限的委屈要訴說。懨懨的叫喚了著，就是要進門去。

  千燁連忙把它放了進來，果然一進門小傢伙便迫不及待的抱著她的大腿，求抱抱呢！「豆沙包，你都跑哪裡去了？」

  豆沙包哪裡知道她在問什麼，只知道自己委屈的緊，嗷嗚嗷嗚的直叫喚著。這小模樣看的千燁直搖頭，心想自從來了京城後，豆沙包可是越來越嬌氣，也越來越喜歡撒嬌了。這要是擱在樂城的時候，自己要是把它給拋下了，沒準兒現在就把自己的褲腿就咬爛了呢！

  「好啦好啦，不要撒嬌了，我這兒還要洗衣服呢！等會兒燒些熱水，也給你洗個澡，都髒死了！」千燁在沈家後幾日都是昏迷病著的，豆沙包自然是沒有人洗澡的，在回程的路上更是加緊時間往回趕，這小東西這些日子都有些發臭了。尤其這大夏天的，千燁還真怕它身上生了虱子呢！

  洗衣聲，犬吠聲，間和著偶爾傳來的歡快笑聲，此情此景若是擱在任何一戶人家裡，都沒有什麼奇怪的地方。但這一幕，卻又真實的發生在這六扇門中，一座遠離喧囂的院落中。

  樹頂上的暗衛抬手打了個哈欠，有些想念家裡的妻子了。

  上官明心回來時，千燁正在給豆沙包洗澡。小東西學會了頑劣，在水裡撲騰個不停，弄得她發上衣上皆是水珠，好不狼狽。

  「豆沙包，你若是再不老實的話，今天晚上就讓你和大人睡一個屋子！」千燁不知豆沙包為何有些怕上官明心，見著他的時候大多都是老老實實的，便是任著他抱入懷中，也絕不反抗。本想試試看嚇嚇它，卻沒想到不過是第一次實行，就讓人家給逮了個正著。

  「大人，你回來了。」訕訕的笑了笑，頂著一頭的泡沫，她顯得有幾分滑稽。

  上官明心清咳了一聲，囑託道：「你先做自己的事情吧，待結束後，到房間來找我。」

  「屬下知道了。」

  主寵二人都懾於上官明心的威嚴，怯怯的做好了自己的事情，連豆沙包也老實極了，安安穩穩的任千燁給它洗澡，再也不敢撲騰了。

  好不容易收拾完了，千燁拍了拍自己的衣服，敲響了隔壁的房門。「大人，是我千燁。」

  上官明心暗笑，她每次過來都要說出自己的名字，他這院子平日裡幾乎不會有人過來，敲門的也只有她而已。「進來吧。」

  屋子裡有淡淡的茶香，勾得千燁喉嚨里也有些乾渴了。

  「過來喝茶，杭白菊敗敗火氣。」

  千燁正巴望著要一杯茶呢，上官明心便開口了，正是瞌睡時有人送枕頭啊！忙屁顛屁顛的跑了過去，自己倒了一杯熱茶，便捧著茶杯，小心的問：「大人，找屬下來是有什麼事嗎？」

  「我聽人說，你上次躲開了趙寧的追查，就是因為在倚翠樓扮了一次小倌？」

  千燁一聽這話便心知要糟，暗想他不是打算秋後算帳吧！眼珠子一轉，便計上心來：「大人，那時屬下不是急著想要離開京城嘛！絕對沒有別的想法！」所以您不必想要因為過去的事兒，懲罰我打算把我給賣去小倌館裡吧！

  但事實證明，她真的想太多了。而且，也把上官明心想的太壞了。他不過是偶然聽到趙寧提起，說是當初在倚翠樓的時候見到一人同千燁略微有些相像，那時根本就沒有認出後，過後仔細想想，確實很像。直到後來同千燁證實過了，便知道當初那個小倌竟然是她假扮的。

  上官明心聯想到資料上對王元的記述，說此人喜好小倌，最常出入的便是各家小倌館了。而且，他得到了消息說這王元早就與人商量好了，今天晚上是要去這倚翠樓長長見識的。因此，便定下了計策。若是此人來了最好，大不了便是白忙活一場罷了。

  不過，還是得需要有人配合。這小倌館中，各種類型的小倌都是有的，而王元最喜歡的便是少年模樣的了。他思來想去，都找不到一個合適的人選。若是早年前還能讓趙寧去扮上一扮，但他到底是有家世的人了，出入這種地方始終不好。何況，以趙寧如今的『姿色』，就算扮上了，也是乏人問津。於是就將注意力放在了千燁身上。

  「有消息說王元今日大約會去倚翠樓。」

  千燁一聽上官明心如此說，心中便有了個大概，當下說道：「大人是想讓我假扮這樓子裡的人，套套這王元的口風，最好是能讓他全部都給交待了？」

  「聰明！」上官明心毫不吝嗇的讚美：「我答應過你給你做一些衣袍，那麼，這便當作是我的要求吧！」

  這衣服想要還真不容易！但是一想若是上官明心吩咐的衣衫，想必布料不會差了去。這樣一想，自己沒花一分錢，就得了些衣服，倒也賺了。

  此刻若是讓人知道千燁心中所想，怕是都要哭了。這六扇門的日子也太拮据了，大名鼎鼎的名捕們，都要這樣精打細算過日子了。

  上官明心不過是調笑的一句話，卻不曾想千燁竟是當了真。本打算將那些衣服給當作示好衣服的舉動，此刻也徹底的打了水漂。但偏偏他自己還未察覺，才是最有趣的。

  「好了，為了屬下不丟六扇門的臉，有衣服穿，屬下答應了。」

  在這句話後不久，上官明心便帶了人去了倚翠樓。此時倚翠樓的樓主已經換成了冰寒，聽到幾人說明來意後，想拒絕也無法拒絕，只說莫要在他這兒流血影響了生意就成。關於這一點，上官明心自然是可以保證的。

  於是，一群人便準備妥當了。但當千燁化了妝，換好衣服後，上官明心還是後悔了。但開弓沒有回頭箭，此刻後悔已是晚矣，只能冷著一張臉，讓幾名路過的小倌險些嚇得從樓梯上摔了下去。

  入夜後，整個京城都在夜幕的籠罩下沉寂了，白日裡的喧囂熱鬧仿佛不過是一場夢境，空蕩蕩的街道竟是看不出半分白日裡的光景來。然，在這京城之中，卻是有著一條只有在夜晚才能展示著自己風姿的長街。這街道大多數人稱之為花街，但它卻也擁有著自己的名字——玄武大街。

  在這玄武大街上聚集了不下百餘家青樓，大到文人騷客達官貴人往來常處，小到販夫走卒紓解的低等妓館。便是近年來紅極一時的男風館，更是數不勝數。

  要說這男風館，也是那相公館，小倌館了。這京城裡，便以這倚翠樓為上。這倚翠樓聽這名字，只覺俗氣的緊，也不過是因為當初建這樓子的鴇娘早年是個唱曲兒的姐兒，那時她唱的那家樓子裡有個名角兒便叫倚翠。鴇娘氣那人壓了她的名氣，後來便索性將自己這下賤的地方取了這麼個名字。但世事如何，已經無從考證了。這倚翠樓幾經轉手，也有個幾十年的時間了，哪裡還有人記得那檔子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