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回 酒樓遇線索

  「來些店裡的招牌菜，再來一盅溫補的湯品。」這間酒樓里的藥膳最是有名氣，顧及著千燁的身子，上官明心才選擇了這家。雖在平常人看來價格是貴了些，他倒是無所感覺。只是在後來，偶然被千燁笑過花錢不知節制罷了。但這也是後話了，此時暫且不表。

  店小二記下了菜單，便麻溜的下去了。

  如此，千燁才小心翼翼的問道：「大人，咱們出來的時候錢拿夠了嗎？」千燁只覺得這地方不便宜的很，萬一吃完飯，付不出錢來，可就麻煩大了。

  上官明心還道是什麼事讓她如此小心呢，卻不想竟然這樣一個讓人無奈的回答。「放心吧，有我在，還不至於留你在這兒抵債！」

  千燁被他說的臉色一紅，不禁囁嚅道：「屬下就怕嘛！」

  她這難得的似撒嬌似的低語讓上官明心心情大好，便低笑道：「不用怕，有我在。」

  男子低沉悅耳的聲音入耳，讓千燁竟心口一跳，臉上隱隱閃過一絲緋紅。好在她此刻尚未摘下帷帽，不若便讓對面的人給瞧了去。

  正午時分，這酒樓里吃飯的人倒是不少。從窗口看去，大街上更是人來人往的，絡繹不絕。

  這素菊軒雖是雅間，但似乎隔音並不大好，但也是因為兩人的耳力驚人，若是旁人便不一定能聽到了。

  「你聽說了嘛，那個茶商死了！」隔壁，有人悄悄的說道。

  「怎麼著，這才來了幾天的功夫啊！」

  「可不是，聽說是姓王，還是什麼的？」

  「是叫王武春，好像是來自江南……」

  兩人只聽了這麼幾句，便不覺得各自蹙起眉來。按道理說，這王武春的案子是今天早上才發生的，他們接手也不過是大約一兩個時辰前，怎麼這麼快便有人知曉了。這不合道理啊？！況且，以往發生命案後，衙門都是叮囑這家，莫要將任何訊息泄露出去。所以，在王武春突然死去後，這府上也沒有掛上白幡啊！

  「你們啊，可都沒有我知道的多。」忽然，一道有些尖利的聲音出現在了兩人耳旁。「這王武春啊，可是早早的就預備下了棺材和墓碑了！」

  正午的陽關很是炎熱，透過薄薄的竹簾照進屋子裡，投射了一片暖意。

  然，隔壁那有些惱人的聲響，卻成了讓千燁有些不可置信的意外收穫。「大人，你剛剛有聽到嗎？」

  上官明心一身內力，自然比千燁要聽的清楚。「這算不算是意外收穫呢！」

  本來不過是來此吃飯，卻不想竟然聽到了這樣一樁秘聞。

  「大人，這樣的話，那案子很快便能破了吧！」

  「自然。」上官明心眯了眯眼睛，如是說。

  店小二很快便將飯菜送了進來，千燁嗅到一陣淡淡的藥香，待小二離開後，便不禁好奇道：「大人，這些飯菜里有藥材的味道呢！」

  上官明心不覺莞爾，溫和道：「這家店的藥膳不錯，你前幾日中了毒，該好好補一補才是。」

  「大人，你可真好！」毫不吝嗇讚美之情，千燁麻利的就給自己夾了一塊熱騰騰的雞肉。然，當雞肉入口後，她忽然驚呼道：「啊呀！我把豆沙包給忘記了！」

  此刻，豆沙包正懨懨的趴在門口，可憐巴巴的叫喚著，看起來是餓得緊了。那小聲音怪可憐的，讓暗衛們的一顆冷硬心腸也不禁柔軟了下來。

  於是，天上忽然降下一條雞腿，惹得豆沙包歡快的跑過去，吃了起來。

  筷子一頓，上官明心輕輕挑了挑眉，說道：「無妨，六扇門中有那麼多的捕快，自然會有人照顧它的。」

  千燁想想，倒也是，便也沒有再去計較了。

  一頓飯吃的肚皮酣暢，末了還得到了一個重要的線索，自然是開心得很。

  以至於，出門時千燁都是喜笑顏開的。若非戴著帷帽，讓人看去，還以為發生了什麼好事呢！

  「大人，咱們現在要去哪兒呢？」頭頂的太陽有些悶熱，一出門便覺得一股熱氣撲面而來。饒是千燁的身子自來便寒涼，卻也覺得有些難忍。

  「去湖邊走走吧！」上官明心說的這湖，自然是碧翠湖了。就距離這酒樓不遠，也不過是幾條街的距離，便到了。

  湖邊遍植柳樹，一棵棵的在艷陽下給路邊留下了一片片的陰涼。靠近湖水時，便傳來了一陣清涼，以及一陣陣水草的味道。

  湖面上平靜無波，偶爾能看得到幾隻飛鳥俯衝而下，自湖水中叼起一條不住抖動著的小魚。遠處，有幾艘畫舫，便停泊在湖面上，順水而動。

  到了湖邊上，果然是涼快多了。千燁自來了京城後，也未曾到處去看過。若說這還算熟悉的，便是那玄武大街同朱雀大街了吧！

  「大人，這湖有名字嗎？」

  「碧翠湖。」上官明心淡淡說。

  「碧翠湖。」千燁喃喃道，但看那湖水碧綠碧綠的，到頗為符合碧翠的名字。「大人，你說這人為什麼要殺掉其他人呢？」

  「原因有很多，有不小心為之的，有不得不為之的，也有因為貪慾而為之的……這世界上，總有很多理由去將一個人殺死的。」

  「那麼王武春的死，是因為他人的貪慾嗎？」千燁低低的說。

  「大概吧！」上官明心遠眺湖面，「王武春的死，也有可能是他太過相信別人了。」

  千燁沉默了，半晌才嘆了口氣說：「唉~他這一死，那王夫人可就可憐了。」還那麼年輕，就要守寡了。雖然王武春給她留下了一大筆的財產，可卻失去了自己心愛的丈夫。

  「有時候，看事情不能僅僅只是看表面啊！」

  「哎？」千燁還未聽清楚，就見上官明心竟然是轉身走了，忙道：「大人，不是說看湖嗎？怎麼又走了呢！」

  「天氣太熱了，以後再來。」心裡記掛著案子，始終靜不下心來，還是將王武春這個案子解決了再說。

  可這些，千燁卻不知，只覺的這人真是陰晴不定的，怪難琢磨的。

  途中的時候，因為天氣炎熱，上官明心攔下了一輛馬車。

  頭頂上沒有大太陽曬著了，頓時涼快了不少，這馬車並不舒適，走在青石板路上，也顛簸的很。但饒是如此，還是讓千燁昏昏欲睡。

  上官明心已經在旁邊暗自觀察了許久了，見她不住的往車壁上靠去，連忙一把將她攔住。可這人愣是沒有半點兒自覺，往他身上一靠，舒舒服服的竟是睡著了。待上官明心察覺到懷裡的人兒已經睡熟了，只覺好笑不已。

  揚聲吩咐外面的車夫將車速放慢些，這才一動不動的讓她靜靜靠著。到底是身子還未好利索，嘴上嚷著要出去散心，還不是一會兒就睏倦了。她啊，可還是個孩子啊！

  兩人間相差七八歲的距離，卻好像相隔了好久，讓他這個人絲毫琢磨不透她的心思。

  大約兩刻鐘後，馬車在六扇門前停了下來。

  上官明心付了錢，也沒管那車夫是何種表情，便將尚在睡夢中的千燁抱下車來，朝大門走去了。

  守門的人看見上官明心抱著個人回來，也沒敢聲張，只是心裡默默計較著，這大人的斷袖之名怕是真的要被坐實了。

  還未到院子前，上官明心便看到了門口那個白色的一團，挑了挑眉，將懷裡的少女緊了緊。稍一提氣，便躍上了屋頂，幾個縱跳，人便入了院子裡。

  而門外，豆沙包還傻乎乎的守著門口呢！

  將千燁安置在了床榻上，放下幔帳，這才又出了門去。

  「可探出來王武春是種了什麼毒？」一進入停屍館，上官明心便對裡面的人說道。

  平台之上，正是王武春的屍體，已經被徹底的檢查了一遍，傷口也縫合好了，套上了原本的衣服。

  「不出所料，是砒/霜之毒，而且是極為純淨的砒/霜之毒。」

  砒/霜可入藥，卻也有劇毒，因此本朝便將砒/霜之購買納入了律法之中。卻藥鋪購買砒/霜時，一定要詳細登記購買人的信息，不然若是被查處，那麼這藥鋪中大大小小的人可是脫不了干係的。

  「大人，是否要搜查京城的各家藥鋪？」

  「稍後派人去京城的各大藥鋪中，仔細調查在去年秋末的時候，是否有人購買過砒/霜。」上官明心沉聲道。

  仵作同幾名捕快雖不解，卻也知道總捕頭自然有他的道理。

  「好了，這屍體好好的保存，待案子結束後，便立即歸還給他的家人。」上官明心說完，便又問：「可有準備好王武春等人的資料？」

  「已經準備好了，通通都送去了大人的書房。」

  「如此甚好。你們也辛苦了，不要太過勞累了。」

  「大人，屬下等不辛苦。」

  看著眾人一臉激動的神情，上官明心暗忖自己是不是對他們的關心太少了。考慮到讓千燁好好休息一下，上官明心便獨自來到了書房裡，打開送上來的資料一頁一頁的翻看著。但少了一個人的存在，連周圍的空氣都變得有些寂寞了。

  他不禁苦笑了一下，人要是快速的習慣一件事物，還真不是件簡單的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