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回 殺人者
2023-12-22 02:52:51 作者: 玖姑娘
這父親兒子,就這樣仿若無人的談論著等污穢之事,真是讓人所不齒!
房樑上,一雙眼眸中閃過一絲厭惡,卻克制著自己沒有發作。這年頭真是什麼人都有,尤其是那不要臉的,更是一個賽過一個。等回去後,他可得讓人準備些柚子葉子好好去去晦氣。一個個的,都是些什麼玩意啊!
沈家父子這談論的起勁兒呢,哪裡知曉就在他們頭頂上,一雙眼睛已經暗自觀察了許久。而就在不久後,他們的這些下作行徑,便將公之於眾了。而他們心中所期待著的光復沈家榮光一事,也將徹底的成為泡影。距離那時,已經不遠了。
大抵到了夏日裡最熱的時候,便能聽到鳴蟬的叫聲了。若是在野外,和著蛙聲陣陣,也算作是難得的雅趣了。
此間,微風很是涼爽。趁著這股涼風,吹散了頭頂的熱氣,千燁同上官明心終是回到了沈府。
守門的家丁看到兩人進門後,便急急忙忙的從小路離開,去像主子通報了。
已經繞過花廊的上官明心忽然嘴角露出一絲冷笑,眼眸中露出的竟是那樣的不屑。
「大人,您回來了。」仵作朝上官明心打了個招呼後,便展示著自己最新的發現。「大人,您猜怎麼著?屬下又仔細驗看了楊氏的屍身,結果在指甲的殘片裡發現了這種東西。」這整個院子裡無人的情況下,也就他能和一具血肉模糊,還散發著惡臭的屍體相處愉快了。
「這是什麼?」千燁探頭看著帕子上細絲一般的東西,一臉疑惑的問道。
「現在看來,應當是木屑。大約是兇手在殺人,或是搬運屍體時不小心沾到的。」
木屑?千燁怔愣了下,不覺道:「那殺死楊氏的兇器你可曾找到?」
「找到了。楊氏的胃袋中還有一些曼陀羅的成分,前期屬下以為兇手是下毒將她殺害的,卻發覺在她的背心處有一道致命的傷口,這才是她的真正死因。通過仔細檢查傷口的形狀後,屬下覺得那傷口的形狀很是熟悉。傷口呈現三棱形,試問這什麼銳器中會是這種形狀的。若是劍自然是平角,若是使用長槍則是菱形,而只有一種東西會造成這樣的傷口,那便是——刻刀。」
一瞬間,千燁好像明白了許多。
曼陀羅花,其名是梵語的音譯,其意是:悅意花。別名為風茄兒,洋金花,野麻子,醉心花。顏色有白色,紅色,以及紫色等種類,又以白色的花朵花形最為巨大。曼陀羅全株都有劇毒,其葉、花、籽皆可入藥,也可以當作麻藥來使用。一般食用後半個時辰,到一個時辰內會出現中毒症狀。早期的症狀為口咽發乾,吞咽困難,聲嘶,脈塊,瞳孔散大,皮膚乾燥潮紅,發燒等。食用後三個時辰內可出現幻覺、躁動、抽搐、意識模糊等症狀。嚴重者常於十二個時辰內出現昏睡,呼吸漸慢,甚至休克,呼吸麻痹等危重症狀。
若是楊氏服用下曼陀羅花的毒素,出現了呼吸困難,昏迷的症狀後,兇手本以為她已經死去,便欲將她的屍體處理掉。卻不想因為兇手的動作,竟然讓楊氏從昏迷中甦醒,從而在指甲中留下了一些痕跡。
這樣說來,兇手便是——
一個她不願意說出口的名字。
「沈殤。」上官明心沉聲道。沈家也只有沈殤那裡會有刻刀,也只有他會經常接觸到木頭。「目前只能將沈殤定為疑兇,也許是兇手故布疑陣,打算擾亂斷案的思路。」
上官明心的話不無道理,畢竟沈殤此人依照老婦人的話來講,就是一個心智不健全的大孩子。若是一個孩童能去殺人的話,說起來還是有些匪夷所思的。
「這一點,千燁你怎麼看?」
「啊?」千燁愣了下,眼神里也是一片迷茫。
「阿燁,大人問你話呢!你對沈殤是兇手,怎麼看?」
「沈殤……」她輕輕咬了咬下唇,沉吟了下,才說:「大人,屬下在沈殤的院落中確實有發現有曼陀花。不過——沈殤對於這種花毫不避諱,坦坦蕩蕩的,倒讓屬下覺得他似乎並非是兇手。大人,沈殤沒準真是的清白的!」
「斷案時不能以主觀意識來判別,這是我方才教過你的,怎麼一轉眼你就給忘記了。沈殤這個人既然有重大的嫌疑,那即可便要派人好好的去監視,看看他還有什麼別的動作。」
「是,屬下明白。」千燁也知道自己有些失態了,她同沈殤認識不久,也才見過一面而已,就為著她說話,已經有失公允了。如此,也難怪大人會氣惱了。畢竟,自己是名捕快,而沈殤是嫌犯。「大人,屬下準備同沈殤旁敲側擊一番,大人你看如何?」
上官明心仔細思量了一下,點著頭同意了。「據說沈殤此人對外人極為戒備,你既然能得到他的信任,就不要浪費這個難得的機會。」
她本是打算拿沈殤當朋友的,結果這麼快就出現這種事,讓她去悄悄探聽他的心思,做起來還真是有些難以接受。但千燁相信,這種事她會漸漸習慣的。畢竟,任何事只有經歷過,才能知曉,不是嗎?
「那麼在這之前的話,咱們還是快點兒吃飯吧!我這肚子可都餓了,連豆沙包也餓壞了呢!」
白毛小狗濕漉漉的眼睛看著自己,但上官明心的雙眸卻是看著那副少年打扮的少女。此刻她的心中必定是十分難過吧?聽她的口氣,她似乎是想同沈殤好好交朋友的。就連在回來的路上,關於沈殤是否有嫌疑的論調也是以玩笑居多。
「好了,準備開飯。去通知人準備,記得多備些肉類。」她什麼都喜歡吃,但飯菜里最喜歡吃的還是肉,不太喜歡吃魚,聽說是因為吃魚會卡刺。這一些,上官明心不知何時都悄悄的記在了心裡,等到想到時連自己都有些無法相信。自己竟然是對一個人有過如此細緻入微的觀察,甚至連她的喜好都想要弄的一清二楚。此時此刻,他似乎是有些明白喜歡上一個人是什麼感覺了。
以前聽人說,要想知道你喜不喜歡一個人,那就要看看你的心裡是如何想的。若是你會因為這個人而傷心而難過,會因為她開心而開心,會因為她的難過而心疼,會在睡覺的時候想到她,會在白日的時候想看到她,當擁抱她的時候會感覺擁抱著全世界,那便是喜歡了。他那時只覺得這番話說的好不有趣,若是一個人能因為另一人能有這麼多的感受,那麼人生的意義似乎便無聊了。但是,他沒有想到,有朝一日他竟然會栽在自己曾經說過的話上。
便想到那句:這世界上,我不會喜歡任何人。如今看來,當真是滑稽可笑了。原來不是不會喜歡,而是沒有遇到。當遇到了,便有些畏手畏腳,連自己都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果真,在聽到『肉』這個字眼,主寵二人的眼睛都亮了些。讓上官明心因為自己的心上人卻為別的男人牽腸掛肚,自己十分嫉妒卻不能表述的鬱悶心情也好了許多。
「大人,在哪裡擺飯?」仵作開口問道。
「就在本捕的房間裡吧!」這院子裡倒是有個小花廳,只是清冷的很,沒有點兒熱乎勁兒。
聽到了馬上就要吃飯的消息,千燁開心的抱著豆沙包,自己去洗了手,便將人家丟在一旁,自己等在飯桌旁了。反正有人會給豆沙包準備同樣的飯菜,她自然是不用著急的,只管等著開飯就好。
午飯自然是按照上官明心的囑託,擺滿了各種的肉類,讓主寵二人吃的津津有味,旁邊人也看的開心。
飯後,正是一日裡天氣最為炎熱的時候。千燁本打算在這個時候出門去找沈殤,卻被上官明心告知對方也許正在午睡,於是就被推著上了榻,一夢就到了一個時辰後。
較之正午,陽光稍淡了許多。
千燁穿著一襲黑衣,摟著豆沙包,走在太陽下還是有些熱的。不過好在她的身子較之一般人要寒涼了許多,便也未覺得有怎麼樣的炎熱,倒是豆沙包吐著舌頭,一副不堪重負的模樣。
「叩叩!」去的時候,大門緊閉,她只能輕輕敲了敲門。
未幾,便聽到沈殤熟悉的聲音傳來。「是誰?」
千燁連忙說道:「是我,千燁。」
便聽見沈殤輕快的腳步聲,「你怎麼才來啊,我都等你好久了。」
千燁不好意思一笑,「有些忙,所以沒有來找你。對了,趕快找個涼快點兒的地方吧,豆沙包可是熱得不行了。」
「好啊。你要不要喝綠豆湯,廚房裡還有很多呢!」
「綠豆湯?有加糖了嗎?」舔了舔唇,千燁一臉垂涎的說。
沈殤眯了眯眼睛,輕輕笑道:「當然有加了,涼絲絲的很好喝的。」
「那麼,」千燁微笑道:「就不要客氣的來上一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