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回 當事人

  驚得千燁連忙搖頭，「不不不，當然是沒有大人您了！就像冷則先啊，還有上次來樂城的那位吳大人，都是一會兒一個模樣，簡直像人格分裂，跟瘋子似的。」

  「……」上官明心挑眉，在這一刻他忽然很想告訴她，吳大人便是他易容的。他一向不願意別人盯著他的面目看，外出辦案也是易容居多。畢竟，知道他容貌的人真是太多太多了。按捺下詢問何為人格分裂，上官明心可不想被這小混蛋再氣一次。

  「大人，這個案子還是快點兒了結吧！屬下真是一天都呆不下去了，只要一想著這沈府里曾經發生各種各樣的事，就連睡在床上都覺得不安穩，感覺總有人盯著你呢！」一想到沈府里不知道哪個花叢樹下都藏著冤魂，千燁就感到渾身不舒坦。

  「膽子這么小，可怎麼辦好啊！」上官明心不覺一嘆，眼眸深處卻是彼此都沒有察覺到的寵溺。

  「屬下的膽子才不小！大人您想想看，雖然屬下不信鬼神，但只要一想著這府中不知道有多少枉死的人，也不知道哪個房間曾經發生過那種事，心裡自然是有些害怕的啊！萬一屬下睡的床，曾經發生過什麼，那多麼可怕啊！」想想，難道不覺得一身的雞皮疙瘩。

  「咱們住的那處是客房，是不會發生什麼的。」他不覺好笑的安慰說。

  「話可不是這麼說的。萬一這群人為了求新鮮，跑到客房裡胡搞瞎搞呢！萬一，這沈家的哪位勾搭上哪個上門來的客人了，在這床上和房間裡發生了些什麼不可以言說的事，那該多噁心啊！」千燁嫌棄的撇嘴。

  上官明心一怔，半晌才說道：「原來你說的竟然是這種事。」姑娘家家的，成天都想些什麼亂七八糟。

  「那麼大人以為屬下說的是什麼事呢？」千燁無奈的翻了個白眼，沒好氣的說：「大人總不會以為屬下是真的怕鬼吧？屬下可是連義莊都敢睡的人，又怎麼會怕鬼呢！」

  ╭(╯^╰)╮她可是永遠堅定不移跟黨走，牢記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好吧。

  「倒也是。你的膽子還真是大的很，甚至比男子都大許多。」就是沒個女兒家的模樣。

  「那當然了。」這一點千燁可是有些自豪的，「屬下在扶桑的時候可是住在山頂上的，這到了晚上，山風一刮，像鬼哭狼嚎似的，要多恐怖就有多恐怖，屬下早就習慣了！」

  聽著她帶笑的談論著過去的事，上官明心卻不知為何忽然覺得有些心疼，甚至想毫無顧忌的擁她入懷。「那麼在扶桑的日子，都是如此嗎？」然，在問完這句話，他就後悔了。因為千燁瞬間蒼白的臉色，以及憂傷懷念的神情。

  「大人，您有沒有特別重要的人？」忽然，她開口問道。

  「無。」上官明心淡淡的說：「我在十一歲的時候便父母雙亡，親戚們都說我是喪門星，從不親近。所以，並沒有特別重要的人。」

  自小時，他便比同齡的孩子聰穎。剛開始的時候，先生倒很是喜歡，可隨著他學的東西越來越多，漸漸的連先生都答不上了，先生便對他的喜愛轉變成了厭惡。而學堂里的孩子們也不願意同他玩耍，因為他不愛笑，只喜歡讀書。父母親更是對他十分疏遠，尤其在他九歲那年，母親小產後更是如此。

  「在扶桑，屬下有著一個很重要的人。」說到這裡的時候，她的眼神不自覺溫柔了下來，連唇角到帶上了淡淡的笑意。「她很溫柔，對我也很好。不過，我卻不能將她帶來這裡。」

  她下意識的摸向腰側，落得一空。原來手下的長刀在她出門時，便被上官明心叮囑著留在房間裡了。

  「他，是你……」上官明心的喉頭有些乾澀，「他是你喜歡的人嗎？」

  「是啊，是喜歡的人，很喜歡很喜歡的人！」

  不知為何，上官明心覺得她的笑容中竟帶上了淡淡的悲傷，讓他甚至想要開口讓她不要再繼續笑了。但他終究是沒有開口，只能將淡淡的惆悵和心疼壓在心裡，同時任嫉妒漫上心頭。是怎樣的一個人，讓她談到的時候能露出溫柔卻又悲傷的表情呢？肯定是很喜歡，卻有無可奈何的一個人吧！

  「走吧，快到正午了，你不是還惦記著沈家的飯菜嗎？」上官明心率先朝前走去。

  見狀，千燁也連忙跟了上去。

  與此同時，趙傑等人正在鎮子上尋訪著當年曾經在沈府待過的僕從。功夫不負有心人，終於在隔壁的鎮子上找到了兩人。

  都已經是年過半百了，也原本是小鎮上的住戶，卻不知為何卻遷到別的鎮子上，一住就是十幾年。

  「這是王大虎家嗎？」趙傑敲了敲略嫌破敗的木門，朝裡面說道。

  「誰啊？咳咳咳……」從裡面傳來了一道略有些病態的聲音。緊接著院門便被從裡面打開了，走出了一名頭髮花白，佝僂著身子的老者。在看到趙傑時，他不禁一愣，神情上竟有些慌張。「你是誰？我可不認識你！」

  趙傑微微一笑，表情柔和。「老人家您別擔心，我不是壞人，只是有些事情想要問一問。」

  老人踟躇了一下，才說道：「你進來吧！」說著，便扶著牆壁朝裡面走去。

  趙傑探頭一看，這院子不大，獨門獨戶的，頗有幾分蕭瑟之感，就連屋頂上也生滿了雜草。看起來這王大虎的日子過得並不好。想到這兒，他心中似乎已經有了決斷。

  「王大爺，我衙門來的，有樁案子想詢問您。」

  「什麼案子？」

  「是隔壁鎮子上沈家的案子，他們家的孫媳婦被人殺害了……」

  王大虎的臉上一白，手指竟有些顫抖。不過須臾便恢復了常態，只是一聲聲嘆著氣。「唉~老頭子在這兒躲了這麼些年了，總算是有人找上門來了。小伙子，你看老頭子像多大年紀啊？」

  趙傑也猜不好，便估摸著說：「看您的年紀應該已有五旬了吧？」

  豈料，那王大虎卻是苦笑道：「我今年剛剛滿四十歲，是屬牛的啊！」

  趙傑一驚，何以不過正是四十歲的模樣，卻如行將就木的老者一般。這其中，到底有什麼緣由。

  「小伙子，坐啊！」王大虎指了指院子裡一把椅子，微笑著說：「這些年來我一直躲著藏著，也夠了。拖著這麼個病弱的身子，再活著也沒有什麼意思。所以說啊，這人可是不能做壞事啊，不然鐵定是要的報應的！看看我，這不是壞事做多了，就報應了嗎？」

  「想來我方才說的意思您也懂，那麼可否將您知道的通通告訴我。」

  「好，反正這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兒了，擱在我這兒也沒有什麼意思。我啊都從一個年輕的小伙子，成了這老頭子了，就同你說道說道。小伙子問的是沈家吧，就是那個赫赫有名的沈家吧！」

  「正是。」趙傑微微一笑，回道。

  「這沈家啊可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樣光鮮亮麗，這背地裡的事兒可多了去了，就我們一起的家丁們，因為知道的事兒多了，就被悄悄給害死了呀！沈家啊……」

  ……

  「沈家家大業大，這鬧出人命的時必須儘快解決，不然傳出去了，在江湖上也不好看。」

  「爹，兒子知道的。」沈洋一臉恭敬的說。「爹，但萬一這六扇門的人不小心的查到一些……」

  「你怕什麼！」沈鶴沒好氣的說，「這般膽小的模樣，哪裡像我兒子了！怕他們做什麼，同案件無關的事，他們若是想管，也得看看有沒有這個資格！還有你們最近也收斂一些，萬一不小心給他們看到了，總歸是不好看。還有玫兒那邊，最好也注意一些。別見著男人，就好像惡狗撲食一樣，咬著就不放了！」

  「爹，兒子會記得告訴大妹的。」

  「嗯，這樣就好。」沈鶴滿意的點了點頭，又道：「昨個兒我房裡不小心死了個小丫頭，找個機會悄悄送出去。」那丫頭真是太不頂用了，竟然不小心就給玩死了。

  沈鶴詭異的愛好已經是沈家人眾所周知的了，大家每個人都是半斤八兩，誰也別嫌棄誰。因此，沈洋立即便說：「等晚上的，這白天的目標太大了。爹，兒子送給你的那幾個小丫頭，還合您的心意嗎？」

  「哈哈哈，不錯不錯！」沈鶴不由得咂咂嘴，似在回憶著那美妙的滋味一樣。「下回多送幾個來。」

  沈洋頷首，「是，兒子省的。」

  忽然，沈鶴曖昧一笑，朝沈洋挑了挑眉。「兒子啊，瑰兒的味道可好？不然，你也不至於這麼多年來念念不忘啊！」

  沈洋一笑，眼神放肆的讓人作嘔。「哈哈，爹可是同道中人啊。」

  這父子倆還真是一丘之貉。

  「呵呵，這就好啊！說起來，你當年的啟蒙老師是誰來著了？好像是你娘吧，為父還記著當時她醒來時，那一臉驚訝的模樣，真是到了今日都忘不了呢！」

  談及自己的母親，沈洋竟是舔了舔唇嗎，露出一臉回味的表情來。「說起來，在這一點上，二弟真是不懂得享受，硬是挑了個什麼都不懂的小丫鬟。不過，這小子這些年來倒也依舊是喜歡小丫鬟，連咱們府里的都不放過呢！可笑的是，那些丫鬟們還當是能博得個名分呢！真是做夢，她們是什麼身份，也能入府當了姨娘！到最後，還不是被二弟給賣到樓子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