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回 嫌疑增加

  「那您也認識楊氏了？」派去楊氏家鄉的人還沒有這麼快回來，千燁便隨意問道。

  沒想到老婦人卻還真的是點了點頭，並說：「她，我也知道一些的。」

  「哦？」這一點千燁倒是好奇不已了。若說起來，這老婦人年歲看起來頗大了，照理是不應該在沈府中待著那麼久的。

  看出了千燁的疑惑，老婦人便笑了。「這楊氏是十三歲那一年嫁進沈府來的，那時候大少爺剛剛十六歲，三少爺不過十一二歲，老身自然還是在的。」

  嘖嘖，這古代人結婚真是太早了，千燁咂舌不已。

  「不過這個楊氏可不是什麼好東西！」老婦人一臉不屑的說道。「老身在這沈府待了這麼多年來，看到的聽到的東西可不少。這沈府啊，就是一個骯髒的，比茅坑都不如的地方。」

  聽起來這老婦人確實是知道一些什麼。千燁不由得看向上官明心，眼中閃過一絲喜色。「我們發現楊氏在死亡的時候已經有了三個多月的身孕了，但看起來沈宗文卻好像並不知情。」

  「哼！那個小娼婦，那等下作的東西！大公子娶了她，真是苦命啊！若不是因為老爺，大公子又怎麼會娶了她！」說到這兒，老婦人不禁有些義憤填膺。「在這沈府里就沒有幾個好東西的！」

  「這麼說來，這楊氏是沈洋逼迫沈宗文的了？我可是聽人家說，這沈宗文可是有著一位青梅竹馬很是親密。」

  「可憐啊！」老婦人一嘆，眼眸中竟閃過一絲憤怒和恨意。「若不是因為沈洋這個不要臉的東西，青竹小姐那樣的人怎麼會死！」

  難道說，這沈洋身上竟然也牽扯了幾條人命不成！千燁不覺大驚。

  「沈家表面上道貌岸然的，但內里不知道有多麼的齷齪。那時青竹小姐正是十五歲，如花一般的年紀，就被人家給糟蹋了，而那人正是沈洋這個混蛋！若非如此，大公子又怎麼會心灰意冷呢！」老婦人猶記得那時大公子萬念俱灰的表情，是她這輩子都忘記不了的。每每夜晚噩夢中醒來，便覺得對他愧疚不已。若非當年自己一個疏忽，將青竹小姐在沈洋面前露了臉，又怎麼會讓他惦記上。

  「青竹小姐深愛著大少爺，寧死不從，就被沈洋給害死了。不過這個楊氏可是個不要臉的東西，偶然沈洋去了她家，就心生愛慕，便半推半就的將身子給了他。這件事啊，就發生在玫小姐的院落里，老身可是聽得清清楚呢！這兩個人暗渡陳倉了半年多，有一日楊氏懷了身孕。也不知道這沈洋如何想的，在害死了青竹小姐後，竟讓沈宗文娶了他用過還懷了自己孩子的女人。

  後來，楊氏在那個冬天不小心滑倒小產了。可老身分明是知道的，大公子根本就是知道那個楊氏的孩子不是他的。那時老身有個熟識的丫鬟，說大公子在新婚之夜那日並沒有回房，而是對著青竹小姐的牌位靜靜的喝了一夜的酒。至此以後，偶爾歇息在楊氏的房中，卻也沒有送過水。

  這沈家的人啊，一個個都是個不知廉恥的。這老子能和兒子搞在一起，這哥哥能和妹妹搞在一起，老爺和丫鬟，少爺和小廝，真是一團亂麻！」

  千燁在這邊聽的可是暗自心驚，卻想您老大概還不知道呢！這姑姑和侄子都能搞在一起呢！不過，這老子和兒子，說的是誰啊？

  老婦人沒有等她追問，便說：「你們不知道吧，這老太爺為什麼那麼寵愛三老爺？那是因為，年輕的時候，這對爺倆可是夜夜睡在一個屋子裡，竟做那些不要臉的營生。為什麼三老爺這些年一直沒有娶妻，是因為他本就不喜歡女子，最喜歡那些白白淨淨的小公子了，就像您這樣的！」

  千燁不覺摸了摸臉，訕笑道：「呵呵，幸虧我還算是個官差，這瀋河不太敢惹。」

  「哼！那是您不知道！想當初，有個什麼家的公子也挺有勢力的，要來沈家求一柄寶劍，後來不就被三老爺給鎖在房子裡，硬是褻玩了一個多月。後來那位公子趁人不注意便上吊死了，可他的家人大約都不知道他是死在什麼地方，怎麼死的。」

  「嗬！」千燁倒抽一口涼氣，悄悄的看了上官明心一眼，小聲的說道：「大人，您可得保護屬下啊，屬下可不想遭遇沈家的這群變態！」

  上官明心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心道：便是你不說，我自然也是要護著你的。我的人，有哪個敢隨意窺視的！

  「這沈家的人啊各個都是無恥之徒，就是那些個沈家的丫鬟，哪個沒有被糟蹋過的。模樣生的好的，運氣好的，能被納了當個姨娘。這沒有那麼大的運氣的，大多就是給趕出去，要不就給發賣了。可是，外面的人不知道啊，還各個腦袋都要削尖了了進沈家呢！以為這兒給的銀錢多，生活好嘞。等到真發生了什麼事，可有她們哭的。不過，那些個不要臉面的，主動勾引人家主子的，就是死了也活該！個不要臉的，有什麼活頭！楊氏死了也活該，省的留在這世上膈應別人，髒污了這地方！」老婦人說到此時，眼中已滿是恨意。

  ……

  夏日的陽光溫暖，穿過薄薄的夏衫，照在身上也暖洋洋的。

  沿途的野花是那樣的芬芳，孩童們的歡笑是那樣的悅耳。可壓在千燁心中的大石頭卻久久都沒有落下，甚至從那院子出來後，背脊上仍舊是冷汗津津。

  「覺得有些接受不了嗎？」看著她有些發白的臉色，上官明心有些擔憂的問道。

  「是啊。」千燁無奈的提了提嘴角，「未曾想過這世界上竟然有著這樣的地方。」她本以為，她已經見過了最殘酷的世界，是充滿著暴力和鮮血的世界。但聽了老婦人的一番言語，方才發現這世界上遠遠有很多雖然沒有流血，卻殘酷到讓人無法接受的真相。

  「沒事的，等這個案子結束了，咱們便馬上離開這裡。」

  感到他的大手撫摸著自己的發頂，千燁不禁皺眉將他的手掌拍落。「大人，您老是這樣的話，屬下可就長不高了。」

  手心裡猛地消失的柔軟，讓上官明心一陣失落。「你已經夠高了。」尋常的女子哪裡能生的她這般高的個子，她的個子都已經到自己的肩膀了。

  「哼！姑且就當作是誇獎吧！」千燁也知道自己的個子在女子中本就高大，甚至普通的男子都不及她的身高。不然，她也不會這麼多年來一直沒有被人發現身份了。試問，又有哪個女人能生的這般高大。「不過大人，您對這案子有頭緒了嗎？」

  「那老太的話同咱們先前的猜測也八九不離十了，只是我沒有想到，這沈家竟如此的，如此的……」斟酌了下，上官明心才有些不自在的選擇了一個詞彙：「穢亂不堪。」

  「他們就是一群瘋子，一群只識獸慾的變態！」

  上官明心見千燁並未對自己的言語有任何想法，這才稍稍的鬆了口氣。「不過越是這樣，那麼楊氏的死就越發的撲簌迷離了。現在，這府中的每一個人好像都有嫌疑，每一個又好像沒有嫌疑。」

  「沈殤就沒有！」千燁連忙說道。

  「為何獨獨要排除他？」上官明心一臉不快的說道。

  「那當然是因為他沒有作案動機，也沒有那個必要啊！你說他同楊氏無冤無仇的，甚至不一定認識她，又怎麼會將她殺死呢！」況且，沈殤有時候同孩童無異，試問一個孩童又怎麼會殺人呢！

  「依我看來，這沈殤的嫌疑倒是頗大。你可記得那老太曾說過，當年楊氏同沈洋偷情的地方，便是在沈玫的院落。而沈殤竟然知曉沈玫同沈從文之間的醜事，那麼也極有可能知道楊氏的事。老太也說過了，沈宗文對沈殤一直很好。萬一沈殤因為自己的兄長，將楊氏殺掉也不是不可能的。」

  「哎？」被上官明心這麼一說，就連千燁也覺得沈殤可疑的很。「大人，都是你啦！屬下本以為沈殤不是兇手的，被你這麼一說，感覺他很有可能就是呢！」

  「呵——」上官明心輕笑了聲，搖頭說：「斷案這種事可不是憑藉自己的一時猜測，就主觀斷定某個人是兇手。最重要的還是講究證據，這才是根本。關於這一點，你可還有的學呢！」

  要不是你們將我給哄騙來了，我現在還是在樂城裡好好的呢！哪裡需要學習斷案，看到這種骯髒的醜事。「大人，咱們六扇門裡有沒有什麼冤假錯案，屈打成招啊？」

  上官明心看著千燁一雙眼睛中仿佛都寫著：肯定有的，你就別騙我了，的話，不覺失笑。「你難道就只會想這些事，認為咱們六扇門就是個黑暗的地方？」

  千燁被他一說，也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子，順了順懷裡豆沙包的毛，這才說：「不就是好奇嘛。」還是豆沙包好命，吃飽喝足了，就打算睡覺了。

  「自然也是有一些的。畢竟人無完人，也有些事情是避免不了的。大約冷則先最喜歡做的是，就是明明知道誰是兇手，就是不要證據，硬是打得那人認罪冷笑著將證據摔到他臉上。」

  「好，好變態。」千燁嘴角抽搐了下，一臉驚恐的說。「屬下發現，這六扇門裡正常的人還真沒有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