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回 撞破

  石板路泛著淺淺的灰，月色淺淡，落在灰白的瓦片上，好像濺落的銀霜。

  偶爾能聽到一聲夜鳥的鳴叫，更多的還是夏夜裡的寂寥。

  直到大部分的屋子都已經陷入了黑暗中，風，動了。

  兩道黑影擦著夜色，漸漸的消失不見。

  千燁一邊努力辨認這夜晚的道路，一邊回想著沈殤院子的方位。此刻她全神貫注，甚至未曾想過她不會輕功，經驗也不及其他人豐富，卻是為何獨獨找了她一起出來暗查。

  上官明心一直在她身邊，偶爾伸手幫扶一把，免得她被夜晚巡視的家丁們給發現了。

  「好像就是這裡了。」千燁貼在他耳邊小聲說。

  耳朵被熱氣熏得痒痒的，熱熱的。上官明心下意識的側了側身子，才注意到眼前是一個有些偏遠的院落。思及沈殤在這家中並不為人所喜，居住在此地倒也情有可原了。

  「且在這裡等我一下。」他說道，猛地身形拔高，趴在牆頭上看了一看。但見有間亮著燈的屋子裡，隱隱約約有個人影，看起來是在伏案做著些什麼。他視線向右看去，見是一處院落，便從牆頭躍了下來。

  「走吧，去隔壁看看。」

  這院子裡並沒有守衛，因而輕而易舉的便進來了。讓兩人訝異的是，不僅不見守衛，連僕從也是未見一人。

  「大人，您看著？」若非是有房間亮著燈，還真以為這院子是空的呢！

  「去看看。」指著正面的屋子，上官明心說道。

  兩個人此刻正在幾顆槐樹之間，對面有一個開鑿的人工湖，對面便是一排房舍。

  上官明心輕聲朝千燁說了句：「得罪了！」便攔上她的腰肢，兩人踏著湖面上淺淺的幾片荷葉，來到了對岸。

  「大人，這房間裡好像沒有人。」

  孰料，千燁這句話剛落下，便聽到外面有人聲傳來。上官明心見狀，長臂一伸，將千燁扯進了屋子裡，尋找個地方躲藏起來。

  這屋子分明是一名女子的閨房，外間不見什麼裝飾，只有內間擺放著一張羅漢床。那聲音越來越近，上官明心目光一沉，拉著千燁的手臂，兩人便推開腳踏，鑽進了床下。整理好了腳踏和床單上的流蘇後，便聽到「吱呀——」一聲門響。

  率先看見的是一雙女子的繡鞋，桃粉色的鞋面上繡著各繡一枚龍眼般大小的珍珠。女子穿著件藕荷色裙裳，輕輕坐在了鏡台前，看起來是在梳妝打扮著。

  這床底下的空間有限，兩個人尚能稍稍活動一下身子，若是來了第三個人，定是要暴露的。千燁正打算去看那女子的容貌，便讓上官明心給輕輕的拉了回來。

  「等等，有人來了。」貼在她耳邊，他沉聲告誡道。

  果然，在上官明心話音落下後不久，便又傳來了一陣稍重的腳步，隨即一雙男子的靴子便映入了眼帘。

  「姑姑，您今個兒是為了等候侄兒，才這般打扮的嗎？」說話之人顯然是名男子，音調很是年輕。

  莫名的，千燁覺得這個人的聲音有些熟悉。況且，這人的話怎的這般詭異？

  「你個小冤家，怎麼才啊！我都等你心焦死了！」女子一聲嬌嗔，起身便偎進了男子的懷抱中。

  然而，當千燁聽到這個女子的聲音後，卻是呆了。因為她的聲音她分明聽過，便是中午時在花廳中。

  「大人，好像是沈玫？」她蠕動著嘴唇，無聲道。

  習武之人的聽力較之普通人要強上數倍，而且是像上官明心這等內力深厚之人，自然對分辨人聲不在話下。「男的是沈從文。」他很肯定的說。不但是那個聲音和稱謂，還要那雙很是熟悉的登雲靴。

  「啊！」千燁險些驚呼出聲，這三更半夜的，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的，還說著那樣調情的話語，這對姑侄……

  「且看看。」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上官明心沉聲道。

  兩個人在這邊交談了一陣，那邊不知道說了什麼，就見沈玫忽然背靠鏡台坐了下來。

  這是要做什麼？千燁正奇怪著呢！然而，沈玫接下來的舉動卻讓她險些眼球都從眼眶裡蹦出來了。

  沈玫竟朝向來人，撫慰自己。

  想到沈玫同沈從文之間是什麼關係，千燁就有一種吃了蒼蠅一般的噁心感。忽然，她感到耳畔傳來一陣陣熱氣，這才想起身邊還有上官明心在呢！

  「大人，這您可不能看！」說罷，不待上官明心反應過來，便用手捂住了他的雙眼。但反觀自己，卻是悄悄的看起了真人秀來。

  說起來，千燁在前世也不過偶然看過一次小片兒，當然只不過覺得這種片子表演的成分居多，女演員的聲音都太假了，而且男演員也都是丑的不堪入目。但現在看看沈玫，雖然年紀大了點兒，卻保養的不錯。

  在千燁看來，這沈玫可比片中的女猶要好看多了，貴在真實嘛！雖然，她身為一個女子，卻並沒有因為看到這種場面臉紅羞愧的感覺。

  所以說來，千燁也算是一個奇葩了。

  上官明心即便是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但光是聽到聲音，也大約能猜到。不過，讓他更覺得好笑是千燁的動作。這種時候的話，不應該是自己來捂住她的眼睛嗎？怎麼，卻好像是反過來了呢！

  這邊沈玫一個人也玩兒的很開心，千燁突然看到沈從文有了動作。

  上官明心感覺到身側的少女呼吸陡然一沉，便聽到女子尖尖叫了一聲，隨即便是一陣陣令人臉紅耳赤的聲音。少女不自覺偎進了他的懷裡，纖細的身體緊緊的挨著他，讓他有些不自在的挪動了下身子。

  「大人，您別動了。」忽然，耳畔傳來少女略帶不滿的聲音，讓上官明心的身體立即僵住了，這是上官明心第一次覺得時間過得是如此緩慢。

  而此刻千燁正津津有味的看著真人秀呢，被上官明心一碰，險些從床底下給掉出去，心情自然不會好了。千燁心想，若是此刻能有一包爆米花，或者來點兒滷味或是鴨爪什麼的，就最好不過了。感情著，她竟是把眼前的情景當作看電影了。

  「啊，啊，啊……」一聲高過一聲的尖叫，終於戛然而止了。

  千燁本以為這便是結束了，誰料那沈從文竟是抱著沈玫又朝著這邊來，看的千燁只想說一句：太強了！

  看看沈從文身上那塊壘分明的肌肉，那結實的臂膀，這樣看著才有意思啊！帥哥和美女，永遠都是養眼的啊！

  沈從文將沈玫壓倒在羅漢床上，自己站在地上，又開始了另一輪的攻勢。

  這下子千燁可是看不到了，只感覺這床榻搖晃的太劇烈了，她都怕這床塌了，把他們給暴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