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回 夢中人

  回到房間裡的上官明心徹夜難眠，直到凌晨時分方才睡去，但卻夢境不斷。一會兒是少年清冷的容顏，一會兒又是少女纖細的身軀，真是……

  當陽光撒進房間裡，投射到上官明心的臉上時，他才發覺最近竟是第一次的起的這麼晚。掀開錦被，褻褲上竟隱隱有些異樣。他側目一看，不覺低咒一聲：「該死的！」他竟因為一個沒有半點兒女性特質的人，做了春夢！

  在飯桌上看到上官明心後，千燁並沒有任何異樣的感覺。不就是被看光光了嗎，又沒有什麼大不了的。況且，看他的表情，沒準兒以為是自己吃虧呢！自己要胸沒有胸的，要屁股沒有屁股的，平平板板的身材，有什麼好看的！說不定，人家還以為看到的是一塊面案呢！

  出門前，上官明心已經給自己好好做了一番心理建設。但當看到千燁後，卻還是忍不住有些想要臉紅。明明是個看起來沒有一點兒女人味的女人，他有什麼好臉紅的！

  飯桌上，氣氛詭異極了。不是同以往一樣的平靜，而是上官明心時不時散發出的冷氣。這大清早的，還真是有些吃不消啊！

  當然，對於這一些，千燁卻是沒有什麼感覺，仍舊吃的歡快，儼然有像某種動物靠攏的架勢。

  飯後，上官明心早早的便離開了，而千燁正在同一碗蛋花湯奮鬥呢！

  「喂，到底發生什麼了，怎麼感覺大人和你之間……」

  千燁睇了問話的冷則先一眼，冷冷道：「你看起來很八卦啊！」

  冷則先被狠狠的一噎，面上閃過一絲窘迫。

  「其實嘛——」千燁拉了長長的調子，成功的將周圍幾個一直悄悄觀望的人全部注意力都吸引到這邊，才緩緩道：「你還是去問大人吧！」

  「可惡！」當千燁離開後，趙寧一拳打在了桌面上。他剛一回來，就以為有八卦可看，誰想到對方卻刻意的吊他的胃口！

  書房裡，上官明心看似盯著紙上的字跡，但耳朵卻是悄悄注意著門外，就連窗子也關的嚴嚴實實的，生怕被外面的人看到一般，頗有幾分做賊心虛的模樣。

  「吱呀——」雕花木門被輕輕推開，伴隨著丁零丁零的聲音，千燁走了進來。率先進來的是豆沙包，身上的毛髮被玉生給洗的乾乾淨淨的，蓬鬆的像個小毛球似的，脖子上還掛了一隻銅鈴鐺，走到哪兒都響徹一片。

  豆沙包對於這個鈴鐺可是喜愛的緊，連千燁想要偷摸一下都不給。

  進入書房後，千燁自然而然的又坐在了上官明心的對面，多多少少讓他有幾分不自在。明明是最近看了人家姑娘的身子，還說了那麼過分的話，竟然還想做什麼事都沒有發生，想想他還真是混蛋！

  這些年來，上官明心的性子已經不再那麼冷硬了。自從遭遇了四捕後，他的性子中漸漸的多了幾分人性，偶爾也會同人開開玩笑。若是千燁早些年遇到他，怕是這人會直接從她眼前走過，當真好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手裡抓著的是昨日沒有看完的律法通則，千燁抬眸看向對面的男子，開口問道：「大人，莫非您以後都不打算看到屬下了嗎？」從早上起，這個人就沒敢將注意力放在自己的臉上。真是的，昨天晚上那個很理直氣壯的大人哪裡去了！

  「你……」踟躇了下，上官明心才猶猶豫豫的問道：「你沒有什麼事吧？」

  千燁好像大笑三聲啊，不過是被看光了而已，又不是失身懷孕了，能有什麼事！「自然是什麼事都沒有，好的不得了！」

  「昨天我說的那些話，」從未同人道歉過，上官明心有些詞窮。「你……不要在意。」

  「屬下並沒有在意。」千燁從善如流的回答說。

  可是，如此一來，卻讓上官明心不知所措了。

  「若是大人因為這件事不能面對屬下的話，儘管可以將屬下開除出去六扇門，屬下也絕對不會有任何怨言。」最好還是將她開除這裡，到時候她就帶著豆沙包繼續流浪去。

  若是上官明心此刻能知道千燁的心思，怕是日後也不會發生那麼多的事了。現在他只覺得最近混蛋極了，自己做下了錯事，卻讓人家姑娘給自己一個台階下。

  「我不會讓你離開的，你好好做好自己的事就是了。這件事便當作沒有發生，你也無須在意。」上官明心如是說，卻在心中暗下了一個決定。

  千燁對於上官明心的回答有些失望，卻也無從反駁。若是她再繼續說下去，沒準兒就適得其反了。萬一人家真以一個看了你的身子，必須負責的話，她找誰哭去！

  溫暖的陽光撒進了書房中，為兩個人都鍍上了層淺淺的金色。豆沙包搖著尾巴，在地板上數著格子似的玩耍著，窗外的荷葉正好，此刻正是夏日裡最好的時節了。

  書頁輕輕的又翻過了一頁，千燁似乎正被這些枯燥的律法而深深著急著。不知不覺得，上官明心也漸漸放下了緊張感，開始全身心的投入到案子裡去了。

  就在兩人享受著平淡的寧靜時光，在海的那一頭，卻又是另一番光景了。

  暮春時節的櫻花早已凋零了，櫻花樹上掛滿了新生的嫩葉，在微風中輕輕搖曳著，發出細微的沙沙聲。

  響水的水竹發出了「梆！」的清脆聲響，清澈的水流順著竹筒流下，順著巨石斑駁的痕跡中，流入到下方的水池中。

  紙門被輕輕拉開，發出唰的聲響。

  「組長，吉田已經帶來了。」

  「哦？真是稀客啊。我們的吉田君，可是消失了好久呢！」少年的聲音溫潤輕軟，帶著特有的溫柔。

  但跪在地板上的男子卻是瑟瑟發抖，冷汗都浸濕了背脊的布料。「組長，屬下，屬下知錯了。」

  「呵——」那少年似乎是輕笑了一聲，「吉田君莫非是不清楚嗎？我這個人啊，一向是最討厭背叛呢！」他似乎是溫柔的責備到，同時手掌里抓著一塊白布，輕輕的擦拭著面前光亮的刀面。

  「既然是叛徒的話，那麼——」

  「錚——」

  長刀揮出，濺起的雪花為素白的紙門上染上了一層血色，星星點點的宛若是紅梅盛開了一般。

  「叛徒啊，是沒有必要存在的呢！」少年笑意滿滿的說，白布輕輕的將刀身上的血漬抹去。「將他待下去吧，院子裡的櫻花樹可是缺少花肥了呢！有吉田君的功勞，明年的櫻花一定會開的非常美麗呢！」

  「是，屬下明白了。」

  伴隨這沙沙的聲音，那具還溫熱著的屍體已經被悄悄的拖走了，只在地板上留下了一道贊新的血跡。

  「啊，都過去這麼久了，還真是有點兒想念你呢！我的師兄~呵呵呵……」

  歡快的笑聲在院子裡盤旋，如夏日裡一般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