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回 搭把手

  上官明心靜靜吃著飯菜，心中已經對千燁默默實行了各種刑法。

  「你說這人能躲到哪裡去呢？」趙寧撓了撓頭皮，滿是疑惑的問道。他當捕快這麼多年來，還是第一次遇到如此狡猾的人。也幸得對方沒有什麼歹意，若真是一名逃犯的，沒準兒這六扇門還不能將奈何了呢！

  「可能是有些地方沒有找遍吧！」周大夫默默的說。

  「你說說這小子人生地不熟的，也未免太會躲了吧！」趙寧這話何嘗不是道出了眾人的心聲，這個千燁便真的是會躲人了，連任何的蛛絲馬跡都尋不到。

  「大人，那小子的底細咱們不清楚。還是『他』真的會飛天遁地，有藏起來讓人找不到的本事？」

  上官明心對上趙寧疑惑的目光，緩緩開口：「本捕不知。」

  「……」若非眼前的人不是他尊敬的大人，他的頂頭上司，趙寧真想大聲吼上一句。你說說，連人家的底細都沒有搞清楚，就貿然要將人拉進六扇門中來。這萬一此人是細作的話，那不是糟糕了，這裡可是京城，是天子腳下啊！但趙寧還是信任上官明心看人的眼力，這些年來大伙兒們都不是他找來的，各個都是對六扇門對朝廷忠誠的很。其實，他們也知道與其說是對朝廷，倒不如說是對著大人。索性大人沒有什麼逆反之心，陛下也對他頗為信任，若不然的話，大人早就危險了。

  周大夫仔細想了想，猜測說：「你說那小子會不會藏在一個咱們沒有想到的地方啊？」在樂城同千燁有過幾面的交情，看得出那小子似乎並沒有什麼懼怕的東西，也算是十分聰穎了。沒準兒人家早就猜到了六扇門有所動作，這才躲藏起來，讓眾人找不到，只待風聲過去了，在悄悄的離開呢！

  周大夫的話讓眾人豁然開朗，虧他們還在這一行做久了，怎麼就忘記了這一點，被常規所局限了呢！這酒樓客棧，都是人流聚集的地方，那小子既然猜到了他們定會出來尋找，便一定不會出現在這些地方。他們就算是把這些地方掘地三尺了，也找不到一根老鼠尾巴。

  「大福的話不無道理。」周大夫本名為周大福，一個同他一身仙風道骨的氣質十分不符合的名字。他乃是六扇門中御用的大夫，人們索性便稱呼他為周大夫。怕是這整個六扇門中，便也只有上官明心會稱呼他一聲大福了。

  好久都沒有聽到自己的名字了，讓周大夫渾身一抖，不自在極了。「那大人以為，那小子會躲在哪裡？」

  「這京城中除卻客棧酒樓，還有什麼地方的人最多？」

  「妓院！」眾人異口同聲道。

  是啊，怎麼就沒有想到呢！這妓院中人蛇混雜，什麼樣的人沒有，便是一個嫖客，人家又會注意你是做什麼的不成。

  「大人，我這便去通報大伙兒，讓他們去妓院搜查！」趙寧一臉激動，從椅子上站起來便要衝出去。

  「等等。」上官明心皺眉叫住他離去的腳步，「讓大家都換下官袍，穿便裝去，以免打草驚蛇。」

  此刻正是白日，妓院都還沒有營業，他一群人衝進去，難免不會被察覺到。

  趙寧訕訕的摸了摸頭，嘿嘿一笑：「知道了，我記得呢！」說罷，便轉身離去，丟下了才吃了幾粒米的飯碗。

  小院中，不知是附近誰家種了些花樹，一陣微風過來，順來花香的味道。淺淺的，淡淡的，卻很是芬芳。

  在玄武大街上，白日裡一向都很安靜。就連個走街串巷賣東西的貨郎都罕見的很，偶爾有挑著擔子的，大多也是販賣胭脂水粉一類的。在花街里，別的東西可不需要，姑娘們也大多選擇在白日裡休息。即便是出去逛街，大多也是得像老鴇請示，街上遭到幾個白眼罷了。因此，大多數的姑娘們不願出門，只會偶爾同路過的小販們買一些胭脂水粉。至於那些樓子裡的頭牌姑娘們，大多會像京城中有名氣的香粉店子節點訂貨。

  千燁在院子裡翻了幾頁，有些無趣的揉了揉眼睛，將書本合上。果然，在這個陌生的地方，這個陌生的院子裡，她就是不能自在。

  桂蘭在一旁坐著，不時偷偷看上一樣少年精緻的容顏，偶爾紅了臉，眉宇里儘是春意。

  這些千燁到底不曾察覺，看了看趴在太陽下酣睡的豆沙包，千燁捲起書卷放在一旁，走上前便推開了院門。

  桂蘭見院門在自己眼前緩緩合上，心中不禁為何有著幾許惆悵。但看了看聽到主人離去的聲音而醒來的白毛小狗，一雙濕漉漉的眼睛正好奇的看著自己，桂蘭卻是笑了。『他』的寵物可還是在這裡呢！她又是擔心個什麼勁兒，真是自找煩惱。

  街上安靜極了，青石板路被太陽炙烤的隱隱有些發燙。若是穿了薄底的鞋子，待到了夏日最炎熱的時候，怕是腳底板都要被燙痛了呢！

  千燁穿著一雙木屐，踏在石板路上發出了咔咔的響聲。兩側的花樓都是大門緊閉，連門匾上的紅綢都有些黯然隨風搖曳著。

  忽然，她視線一凝，快步卻又小心的躲在了巷子裡，悄悄的探頭去看。

  只見這沒有什麼行人的街道上，陡然卻多了十幾名年輕人。他們站在各家青樓的門前，叩響大門，正同打著哈欠的龜公說著什麼。千燁並沒有注意那些人朝龜公亮出的牌子，卻是看到了那名領頭穿著青衫的俊秀少年。她似乎記得那少年姓趙，是六扇門中的捕快。如今既然他們出現在這裡，定是猜想到自己可能會在這附近。一時間心中焦躁不安了起來。

  她自從當上特警以來，一直做的便是抓人的行為，後來來到大夏成為捕快不也是抓人的。可沒有想到，有朝一日她還能有幸體會一下，那位被抓的。

  這些人可真的看得起自己，想她不過一名區區的樂城小捕快，竟勞煩這麼多人出來找她，真是過意不去，受寵若驚啊！看起來，人家現在已經不單單的是惜才想讓她投誠了。擺明就是自己惹得人家生氣了，打算抓自己回去如此這般，沒準兒她還能體會一下地牢的生活呢！

  千燁看到趙寧引人正朝這邊走來，忙躲進巷子裡，輕輕開門進了院子。也不知道這群人能不能找到這種地方來，但她總不能坐以待斃啊！

  桂蘭見千燁出去後不久，便有些慌張的走了進來，不禁上前擔憂的問道：「公子，您這是？」

  「無事。」千燁搖了搖頭，卻不知自己的眉宇間分明有著一抹不去的愁色。

  桂蘭咬了咬下唇，輕聲道：「若公子有什麼難事，可否同桂蘭說說。」

  千燁在心中計算了幾分後，最終一狠心，咬了咬牙將桂蘭拉進了屋子裡，才將事情原原本本的同桂蘭說了一遭。

  這在京城的人，哪個不知道這六扇門的。桂蘭被驚了下，隨即便鎮定了下來。「如此說來，公子是因為不想捲入六扇門的麻煩中，這才逃跑的？」

  千燁苦笑一聲道：「誰知道對方這樣鍥而不捨啊！我不過就是想過過平凡人的生活，在扶桑的那段日子，我已經過夠了。總是擔驚受怕的，沒準兒那一日便死在外面了。說我膽小也罷，說我不知進取也罷，但我不過就是一個普通人，沒有遠大的志向。若是這六扇門再逼我，我還不如回到鄉下買塊地，種田去呢！」

  「噗哧！」桂蘭腦海中出現了一副天人之姿的少年卻穿著粗布衣裳在田地里勞碌的模樣，竟是笑出聲來。「公子，既然這些人已經尋到玄武大街來，怕是我這地方也不安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