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回 美男計

  李梅定定看著那少年，見『他』忽然朝向自己的方向，眼睛輕輕眨了眨，臉兒竟是紅了。這一刻她什麼都不願去想，只想走進那少年，偎進『他』的懷抱中。

  「夫人？」身旁的小丫鬟見李梅呆愣在原地，不由擔心的問詢。

  李梅如夢方醒，憶起自己的身份時，心中陡然滋生了一種無力感。這宅子裡無時無刻都有人盯著，若想同那少年親近，怕是不可能的吧！幽幽的嘆了口氣，李梅在丫鬟們的陪伴下，緩緩自橋上走下，沒一會兒就消失在一叢茂密的花樹後。

  莫說眯了眯眼睛，好奇的看向張甲。「那位想必就是柳夫人了吧？」

  張甲從心裡一直就瞧不起李梅，哪怕以前出身良好也改變不了她是從青樓出來的低賤女子，更何況大人對她寵愛的緊，連正牌夫人都撇在一邊兒了。若不是因為李梅的身份擺在那兒，沒準兒她現在就是這府中地地道道的女主人了。一個狐媚子，真是噁心！

  「她啊，是我們大人的小妾，哪裡會是夫人！我們夫人可是正正經經的世家小姐，書香門第，豈是這種女子可以比得上的。」張甲撇了撇嘴角，一臉不屑的說道。

  「可是……」莫說皺了皺眉，一臉疑惑的說：「她穿著大紅色，所以我以為。」

  人人都知，這大紅色在女子成親後，只有正室可以穿著。張甲便也當是他誤會了，因而才解釋說：「這女子本是同我們大人一起長大的，後來流落於青樓中，被大人救了，便納為了妾室。」

  莫說眼珠子一轉，一臉調笑：「看起來，柳大人和真是性情中人啊！」

  「呵，指不定是那狐媚子勾引的。」

  從話語中能聽出張甲對這李梅極為不滿，但這一點上莫說卻是極為滿意的。因為，又得到了一點有力的情報。比如，這個李梅。她既然同張文在少年時便結識，又是這麼多年的枕邊人，想必對他定是十分了解的吧！若是從李梅這裡下手，可能比張甲這邊要更加容易些。畢竟張甲跟隨張文多年，一看便是為他馬首是瞻的模樣。可這李梅就不同了，從青樓出來的女子，又有哪個是簡單的！即便是有著山陰縣種種顯而易見的證據，卻也怕難以對張文定罪，那若是有了確鑿的證據便不同了。這府中必定會有密室的存在，而李梅極有可能清楚。

  「呵呵，管家此言差矣，男人嘛！總是喜好美人的！」莫說哈哈大笑，儼然一副張文知己的模樣。

  張甲本就不喜李梅，如今一聽他笑起，便不覺的將這些年來對李梅的怨氣通通說了出來。如此，也讓莫說高興極了。他啊，就喜歡這種嘴上沒門的笨人。稍加手段，就將事情給你交代的清清楚楚的，省的浪費口水了不是。

  莫說在這邊打聽著府中的情況，千燁則抱著豆沙包閒閒的逛起了園子。當日以為那具白骨是張文的，京城中便一併送來了關於張文的資料。此早年家中經商，後來家道中落，隨後父母病逝，家中只有一名年邁的奶奶。資料上對他記述不詳，只說在他的奶奶去世後不久，他便進京趕考。據同年的舉子們說，此人待人謙虛，彼此相處倒也和樂。只是偶然也有人說，此人兩面三刀，故而便也沒有深交。只是，眾說紛紜，這張文聽起來也不過是名普通人而已。後來，他落第後，便從京城中消失了，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裡。若依照昨日余梓蘭所說，此人同柳平一同上任，不消說他是如何讓柳平給他這個機會，但是他隱忍的性子就是常人無法比擬的。千燁好奇的是，此人為何在半道上突然發難，將人殺死自己冒名頂替了。

  花園中的花兒開得正好，朵朵都美麗無比。千燁趁人不注意偷偷折了一朵丟給豆沙包，誰讓它已經幾乎將她的袖子都要咬破了。不過是一朵花而已，這張甲該不會讓她賠錢吧？

  冷則先眸光一閃，自是看到她的動作，卻也未加勸阻。左右不過在他的心中，千燁只是一名少年，多多少少還有幾分孩童的稚氣罷了。若千燁能知道冷則先心中所想，怕是決計不會碰那朵花了。

  「千燁，你……」

  「頭兒，」莫說突然走了，打斷了冷則先幾乎要出口的話。「方才我旁敲側擊，這張甲同李梅都跟著張文好些年了，想必對他定是極為熟悉的。只是張甲乃是張文的貼身奴僕，怕是從他口中得到消息十分不易。」

  看著兩人說話，千燁悄悄的離開，帶著豆沙包去一邊兒玩去了。

  「啊！」一聲輕呼從花叢後傳來。

  糟糕！是豆沙包去玩耍的方向！千燁一驚，忙小跑過去。

  花叢中，一名穿著紅裳的嫵媚儷人正對著豆沙包懼怕不已。說實話，豆沙包的體形實在是瘦小，也不過一顆稍大的南瓜般大小。這女子懼怕的模樣，當真有些做作了。

  李梅自以為完美的演技落在千燁眼中，立即便被識破了，可她本人卻還不知曉，一徑的拿著一雙水汪汪的眼睛盯著面前的俊美『少年』。「公子，你的狗兒……」

  欲語還休，泫然若泣，好一番動人姿態啊！千燁在心中腹誹不止，不知李梅為何如此，卻還是裝出一臉歉意上前，小心將豆沙包抱了起來。「真是對不住了，我家這狗兒調皮的很……」恰到好處的紅了臉，似乎因為羞窘一般。

  李梅的眼睛愈發閃亮了，這『少年』臉紅的模樣同當年的小公子多麼相像啊！

  「你可以起來嗎？」千燁微笑著問，俊美的容顏增添了幾分暖意去了幾分疏遠。

  「那，就勞煩了。」李梅正是求之不得呢，哪裡又會拒絕。

  千燁此刻可是真正看清楚了這女子的目的，她可是接觸過不少因為她這身皮囊對她心懷愛慕的女子，哪裡會看不清李梅眼中的意味。

  李梅在青樓里待了些時候，本是懂得看人臉色的，可這些年在張文身邊安逸日子過慣了，早已經忘卻了將自己的心思掩藏。怕是，她也不想去掩藏，以便好好同面前的這位『小公子』好生親近一番吧！

  借著千燁的手站了起來，看著那雙素白如雕琢般的手掌，李梅的心口又是一跳。真美，真的好美！

  雞皮疙瘩悄悄爬起，千燁遇過的女子不在少數，但還是第一次在她面前毫不掩飾自己欲望的女子。怕是這女子心中定然想著，將自己拉上床去，好好玩樂一番才是吧！當下，便道：「既然夫人無礙，在下便告辭了。」說罷，不緊不慢頗為優雅的離去。可誰又知道，她早已是因為過於驚訝，導致身體有些短暫系的失調罷了。

  一直觀望了這邊一陣子的冷則先眼中閃過一絲暗芒，待千燁一過來，便道：「有個任務要交給你！」言語極為鄭重，害的千燁險些立正站好，喊一聲：「為人民服務了！」

  好在她脫離那段歲月已經太久了，才沒有鬧出這種笑話了。但雖是如此，心裡還是毛毛的，總覺得冷則先看著她的目光中有著一種她無法理解的深意。

  「回去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