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回 來人

  「豆沙包，我今天還真怕你把坑裡頭的骨頭給叼走呢！」

  若是豆沙包是一名人類的話，大約會翻著白眼，一臉不屑了。那種沒有烹調過，一點兒味道都沒有的骨頭棒子誰會喜歡啊！

  「晚上要不要吃排骨呢？今天看到骨頭，總覺得肚子有點兒餓了呢！」千燁自言自語道，反正只要是肉類，豆沙包一向很喜歡。即便自己的廚藝爛的可以，但豆沙包一向都很捧場。

  就在千燁惦記著晚飯的時候，一匹快馬載著送去京城的文書，正飛馳在寬闊的官道上。

  幾日後，四名玄衣男子悄然靠近樂城，在清晨的第一縷晨光降臨的時候，進入了城中。

  而此刻，千燁正同豆沙包吃這早點，議論著趙大娘家的閨女會生個男孩兒，還是女孩兒。

  樂城縣衙，幾個金色大字就在眼前。

  「頭兒，咱們到了。」一名面容平凡的男子開口說道。

  領頭的是一名面容英俊的青年，只是神情嚴肅，表情刻板，看起來不好親近。「下馬。」

  縣衙前的衙役早已經注意到這四個人，這服裝似乎同上個月來此那些六扇門中的捕快極為相近。正想著，便將一名男子上前來開口說道：「我們是六扇門的，勞煩進去通報一聲。」

  衙役們不敢怠慢，忙派了一人進去。剩下一人在門口盡忠職守，實則是悄悄觀察著幾人。這四人中，那名英俊的青年顯然便是領頭之人，其他三人便是副手。先前開口的男子，緊跟在青年身邊，似乎是親近下屬般。

  就在衙役觀察著眾人的同時，冷則先也是抬眸去看向這縣衙。他曾聽說過這裡，就在大約一個月之前，趙寧和總捕頭大人曾來到此處，據說還遇到一名拒絕了六扇門邀請的少年。對此，他倒是很好奇。是什麼樣的人，能得到大人的注意，真想找個機會切磋一下啊！

  不多時，周廣便同趙師爺迎了出來。最近這樂城也不知道是哪裡的風水不對了，竟接二連三的遇上了這命案。「幾位大人遠道而來，真是辛苦了。」

  冷則先淡淡的抬手，說：「無需客套，帶我們去看看那屍體在哪裡。」言語間冷漠可見，果真是一名不好親近之人。

  趙師爺在旁邊打著哈哈，「大人還請稍後，咱們這便找人陪您前往。幾位大人舟車勞頓，不如先坐下來喝杯熱茶，休息一下。」心中卻想，莫非六扇門的人性子都這般冷不成？

  對此，冷則先沒有異議，輕輕點了點頭，便將幾人的坐騎交到衙役們手上，告訴要餵好草料和清水，不可怠慢了。

  當趙捕頭在大街上尋獲千燁時，她正蹲在一個賣荷包的小攤子前，同人討價還價呢！「阿燁，快快，隨我回衙門去。」

  千燁一怔，手裡還抓著一枚墨綠的荷包。「趙捕頭，有什麼急事嗎？我這……」她的錢袋前些日子終於破掉了，便想買一隻荷包來用。只是，這十五文的價格確實貴了些。「老闆，算便宜些，十文錢吧！」

  對上那張精緻的容顏，小販無奈的抽了抽眼角。這個人已經站在他的攤子前大約半個時辰了，若不是看『他』穿著捕快的衣服，他早就趕人了。他就納悶了，不過是換了個地方擺攤，怎麼就遇上了這樣一個煩人的捕快呢！

  「大人，這荷包最多只能給您十三文錢，低了就不賣了。」

  「可是……」她還用那剩下的五文錢，卻買三個包子，和豆沙包分著吃呢！

  「行了，給你。」直接從自己的錢袋裡數了十三文錢，趙捕頭不耐煩的丟給了小販，拉著千燁便朝縣衙走去。

  「趙捕頭給他那麼多幹什麼……」還她只能買一隻包子了。素包子是五文錢三個，但兩文錢卻只能買到一個，不夠吃啊！絮絮叨叨說了一陣，千燁只能從自己的袖子裡，取了熱乎乎的十三文錢戀戀不捨的還給了趙捕頭，一手操起在地上奮力跑著的豆沙包。「什麼事這麼著急啊？」

  趙捕頭回頭看了她一眼，解釋說：「六扇門中的捕快們已經到了，我看你同他們的關係不錯，便將招待他們的事交給你了，可不准給咱們丟臉啊！」

  「我……」我什麼時候和他們熟了？拜託不要這樣自說自話啊！千燁還沒來得及反駁，就被趙捕頭一路拉著狂奔進了縣衙中。

  花廳里，周廣同趙師爺無奈的擦了擦額上並不存在的汗水。早知道就不陪這幾個人進來了，現在真是感覺壓力好大啊！一個個瞪著眼睛不說話，直挺挺的坐在椅子上，只有那位看樣子像是領頭的青年正小口飲著茶，面上卻是一副冷淡模樣。

  「幾位大人，別客氣，點心也吃一點吧。」周廣扯了扯嘴角，努力笑著說。

  冷則先淡淡抬眸，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驚得周廣揪緊了身邊趙師爺的袖子，險些讓人家成了斷袖。

  隨行的三人分別為莫言、莫語、莫說，是三兄弟，而且都是冷則先的手下，也是同他一起進入六扇門的。早年幾個人曾經在山頭上自立為王，幹著劫道的買賣，後來被上官明心看重，便招降進了六扇門。

  「那人還沒有來嗎？」音調依舊冷漠。但莫家三兄弟知道，這已經是他們老大最溫柔和藹的聲音了。只是無奈人便長成這個樣子，也怨不得別人。說起這六扇門中，除了他們老大，不還有上官大人也是一副冰冰冷冷的模樣嗎？

  可周廣同趙師爺哪裡知道，只以為對方覺得自己被怠慢了，正在發難呢！

  這個趙捕頭怎麼不快一點啊！他們真的要支持不住了啊！

  周廣朝趙師爺看了一眼，示意他想辦法。無奈，趙師爺只能硬著頭皮開口：「大約是路上耽擱了吧，呵呵……」乾笑兩聲，卻也在對方越來越冷的目光中漸漸消失。

  冷則先收回視線，淡聲道：「便再等一會。」

  如此，才讓兩人得以喘了口氣。

  不多時，便聽外面有人通報。「大人，趙捕頭回來了。」

  「快請快請！」周廣忙開口道。

  趙捕頭一進門，便覺察到了這裡略微古怪的氣氛，忙將千燁推到眼前。

  千燁措不及防，險些摔倒在地。站定了身形，這才看到在椅子上的四人，嘴角不由輕輕抬起。還好，不是上次的吳大人，對於精神分裂症患者，她真的應對不迭啊！

  「幾位大人，這位是我們衙門裡的捕快，你們稱呼『他』為阿燁捕快就好了。」

  原來便是此人嗎？！冷則先輕輕放下茶杯，看向門口。只見逆光的地方站著一名身形瘦弱的少年，看年紀也不過十六七歲的模樣，膚色白皙，容貌精緻，氣質倒是略帶清冷。

  他不由皺眉，這樣的容貌是否太過美艷了些，一個大男人生那麼好看做什麼？況且，看那渾身沒有二兩肉的模樣，真的是能擋下李強快刀的人嗎？難道，是他看走了眼，還是那時這個人僥倖獲勝？

  但無論如何，他這一次的主要目的還是為了探案而來。「既然人來了，便一起去看看屍體吧！」

  京城六扇門中，趙寧一進門便看到了飯桌上的幾人，不由好奇道：「冷澤先又出去辦案了？」

  周大夫拉過他促狹一笑，「而且還是去了樂城呢！」

  「咦？」以冷澤先那性子，怕是同那位阿燁捕快一定會相處的非常愉快吧！桀桀怪笑幾聲，朝周大夫投去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兩人在上官明心進門前，快速收斂了臉上的一切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