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心生隔閡

  甄姬將自己的視線從余盡歡的身上轉到了一旁站著的曜冥的身上。

  此時的曜冥，背對著他們，看不到他現在臉上的表情，甄姬也無法猜測出，此時在曜冥的心裡，是在想著什麼。

  但是從曜冥那微微有些顫抖的身子看來，此時的曜冥雖然在極力的保持著自己的鎮定心態，但是實際上，他的心情也是頗為激動的。

  真是該死！

  甄姬在心裡暗暗的罵了一聲。

  這兄妹兩個，還真是一根筋。

  一個只是為了妹妹好，而對所有的事情都保持著沉默，不願說，更不願意解釋，寧願在自己的唯一的血親的心裡被誤解著。而另外一個，則是因為還沒有恢復自己原本的記憶，而同時因為自己親哥哥的不解釋，導致在自己的心裡誤解對方，從而讓二人之間產生芥蒂，都是執拗到被黃泉世界最為有力量的神獸，拉都無法讓其轉個頭的模樣。

  別的不說，余盡歡是因為一切都還沒有想起來，所以才會誤會，只要是說，有朝一日她恢復了全部的記憶，自然就能明白曜冥以及她的苦心了。但是這一切，還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馬月。而更為重要的是，曜冥看樣子，是擺明了不想讓余盡歡想起來過去的一切的。在這個情形之下，若是想讓余盡歡主動想起來過去的記憶，那更就是難上加難了。

  除此之外，曜冥自己不解釋，甚至也不願編造個謊言，暫時先讓余盡歡心安，這也是讓甄姬感到頭疼的地方。

  算了，管他呢！

  甄姬此時什麼都不想顧了，她的心裡原本就只有兩個人，一個是曜冥，一個是曜冥的妹妹，也就是余盡歡，現在看他們兄妹二人如此鬧彆扭，她這夾在中間，心裡也是甚為難受的。現在的甄姬，心裡只有一個想法，就是乾脆將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余盡歡，也免得余盡歡再誤會曜冥。

  想到這裡，甄姬便下定了決心，要將曜冥隱瞞余盡歡的事情給講出來。

  「盡歡，其實是這麼一回事，你誤會你大哥曜冥了，當年其實那個——」

  甄姬想要說出口的話還沒說完呢，就被曜冥給打斷了。

  「甄姬。」

  打斷了甄姬的話曜冥緩緩的轉過了身子，聽到曜冥再次開口，余盡歡與甄姬都看向了曜冥。

  此時的曜冥，眼底沒有任何的情感波瀾，縱然是余盡歡與甄姬都是面對著曜冥的，但仍舊是猜不出曜冥的心底現在是在想什麼。

  「這個世界上的人，有他們自己的命運軌跡，我們縱然是黃泉世界的人，也不能過分插手他們的命運。一切的事情，都是在冥冥之中早就被安排好的。盡歡，你的再次回來，已經是這個世界的一個變數了，為了能讓你回來，我們黃泉世界所付出的代價已然不少。雖然我是你的兄長，心裡愛你疼你，但是並不代表，在某些事情上，我就能縱容你。我是你的兄長不假，但我同時，還是黃泉之主，我有著對黃泉世界負責的責任，你能理解我的難處嗎？」

  「我理解。」

  余盡歡神情淡然的對著曜冥點了點頭，而後接著說道：「我理解你，那你也能理解我一下，行嗎？」

  聽到余盡歡的這句話，曜冥的眼底閃過了一絲不安。他似乎預感到了余盡歡接下來想要說的是什麼，但仍舊帶著一絲希冀，希望自己的判斷是錯誤的。

  曜冥壓低了聲音，對著余盡歡問道：「你希望，我要怎麼理解你？」

  「我要與我的好友，還有墨凌軒，共進退。」

  余盡歡的眼中是毋庸置疑的堅定，她緊緊的盯著曜冥，說出了自己的答案。

  聽到余盡歡這話，曜冥的眉頭深深的皺起。

  「不行。」

  雖然曜冥知道自己的這個回答對於余盡歡來說，有些殘忍，但是他依舊對著余盡歡，說出了自己的這個答案。

  聽到曜冥說出「不行」兩個字的時候，余盡歡只覺得自己的胸口一陣的發堵，鼻子也酸酸的，淚水不聽話的從余盡歡眼中奪眶而出。

  「憑什麼不行？」

  余盡歡聲音哽咽的對著曜冥問道，而後抬起手眼神倔強的將自己臉上的淚水給擦掉了。

  「就因為你說你是我的大哥，所以你就有資格決定我一切，有資格來決定我的命運嗎？」

  甄姬聽到余盡歡對曜冥的這聲質問聲，忍不住一臉心疼的表情伸出了自己，搭在了余盡歡的肩膀上，柔聲安慰余盡歡道：「盡歡，曜冥有他自己的難處，你體諒一下他，而且，他也是為了你好，不想讓你再受到傷害——」

  「又是為了我好，你們翻來覆去的只會說這麼一句！」

  雖然余盡歡心裡清楚，自己心裡有氣，冤屈得慌，是不應該對無辜的人發脾氣的，但是她在聽到甄姬對她說出來的這句安慰的話之後，還是難以抑制自己內心的酸楚，對著甄姬發作了出來。

  她一手撥開了甄姬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時候，紅著眼睛狠狠的瞪了曜冥一眼，而後又滿心不甘的看向甄姬。

  她的視線在甄姬與曜冥的身上不斷遊走著，聲音嘶啞的說道：「你們口口聲聲的說著，這是為了我好。難道說，這為了我的好，就可以代替一切了嗎？甚至，還可以取代我自己個人的意志？你們怎麼不想想，這個所謂的為了我好，是不是我想要的？我不是個孩子，我有我自己的選擇，有我自己想走的路與人生，憑什麼這一切，由你們來做主呢？是，站在你們的角度，你們是覺得這樣是對我來說最好的結果，可以讓我受不到傷害，可是你們就怎麼知道，我一定會受到傷害？站在我的角度，你們這樣做，就是自作主張，無視我的人權——」

  「你是黃泉的公主！」

  曜冥厲聲打斷了余盡歡的話。

  對於曜冥的這突然起來的發火，不僅是甄姬，就算是余盡歡也被曜冥的這一聲厲喝給嚇得忘記了哭。

  待余盡歡回過神來，仿佛想到了，原本就是曜冥理虧，但是對方卻這般的對著自己咆哮，更是不該，當下在心裡也多了幾分的火氣。

  「你對我吼什麼吼！」

  余盡歡不由得提高了自己的音調，對著曜冥「反擊」道，渾然不管剛才因為她這驟然提高自己的音調，以至於讓她破了音的結果。

  「是我要做這個什麼黃泉的公主嗎？不是，不說其他，這個身份，不是我來選擇的，而是它選擇了我，我本就是沒有任何選擇權的，而且，如果不是曜冥你將我帶到這個世界的話，我哪裡會遭遇到這一切？我原本在我本來的世界裡，雖然日子過得苦了些，孤苦伶仃的，但是我卻活得很安穩，可是到了這個世界，我成天都活得提心弔膽，每日裡都要想著自己不要出事，這些是誰造成的？曜冥，你沒資格這樣對我吼！不要覺得你讓我回到了這個世界上，是你為了做了多大的犧牲才換來的結果，就認為我該感激你，我告訴你，我沒求你這樣做！」

  氣氛隨著余盡歡說完這句話之後一度變得越發劍拔弩張起來。

  這被余盡歡與曜冥夾在中間的甄姬，一邊看看曜冥，一邊又轉頭看看余盡歡，見他們兄妹二人皆是怒目相對，誰也不讓誰的樣子，感覺哭笑不得的同時，也不由得在心裡長長的嘆了口氣。

  原本這雙方都說得沒問題，只是在溝通上沒有做好，所以才導致現在的這個結果。

  一個是真的為了對方好，而另外一個卻覺得對方這是在剝奪自己的權利。在這個世間，最難說明的一件事情，就是那所謂的「為你好」，是不是真的為你好。但是曜冥若是打定了主意，就是不想說的話，那甄姬覺得，或許余盡歡就會一直將曜冥誤會下去。

  「不管你的身份，是不是你自己願意選擇的，但你的身份是誰也改變不了的，縱然是你自己，也不能說放棄就放棄自己的身份。」

  曜冥強壓制住自己的心中的怒意，對著余盡歡低聲說道：「你的身上有著跟我一樣的責任。若非如此的話，你想胡鬧，我也能睜著一隻眼閉著一隻眼睛，縱容你，但是你不能。」

  「我要我自己的人生。」

  余盡歡死死的盯著曜冥的眼睛，語氣決然的說道。

  她這黃泉公主的身份又怎麼了？她對這個身份沒有任何的歸屬感，自然覺得自己也沒有必要去履行其相應應該承擔起來的責任。再者說，她原本是在另外一個世界裡長大的，這個世界裡所發生的事情，原本也跟她沒有多少的關係。難道說，就因為她穿越到了這個世界，多了一個「黃泉公主」的身份，就應該承擔起責任來？

  這算什麼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