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天魔

  「反正在我眼裡，不管這是人是魔，是仙是魔，只要行的是正義之事，那就是好人，至於身份這方面的問題，倒是不想在乎那麼多，畢竟，這生來的選擇是人是魔，又不是自己所能決定的，但至少，選擇做一個好人還是壞人，這點還是可以選擇的。」

  余盡歡一本正經的說道，等她說完這句話之後，梓軒難得的對著她笑了笑。

  「我倒是沒想到，你這女人倒有此等見地，難怪，青璃會喜歡你。」

  「嘿嘿，我人見人愛嘛！」

  余盡歡倒是不見有任何的客氣，嬉皮笑臉的回答道。

  梓軒點了點頭，可當他看向沈落塵的時候，臉上卻又掛上了一副鄙夷的神情。

  「不愧是玄隱峰教出來的人，這不問是非一棒子打死的性格，倒是跟那些老頑固如出一轍。」

  以這梓軒說這話的口吻，好像他曾經感受過玄隱峰的人做出這樣的事情一樣。

  而沈落塵聽完梓軒這話之後，只是悶不做聲。

  「梓軒兄弟，你問的問題，我們也回答了，那是不是現在可以說正事了，咱這老是岔開話題不行啊！」

  余盡歡現在全部的心思都放在青璃的身上，雖然剛才梓軒說青璃暫時沒事了，但是她也不知道梓軒這口中的「沒事」是一種什麼程度，見他一出來就問關於魔的看法，余盡歡心中似乎有了一個隱約的念頭，這梓軒是不會無緣無故問出這樣一個問題的，她總覺得，說不定青璃，跟魔有什麼關係。

  「你的回答吧，還勉強說得過去，只是那個傢伙——」

  說到這裡的時候，梓軒深深的看了沈落塵一眼，道：「身為一個人族，在妖族的領地，說出此等話，就不怕被人圍而攻之。」

  「嘿嘿！」

  余盡歡訕訕一笑，既然梓軒能一眼看出沈落塵師承玄隱峰，當然也能猜出沈落塵人族的身份，雖然沈落塵身上有妖丹遮掩身上的氣息，但是人族這方面，對於種族之別，還是比較在乎的，是肯定不會收一個異族為弟子。

  現在他們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離開這個幻境，如果不趕緊搞清楚青璃的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余盡歡覺得，這早晚會成為她的一塊心病。

  「青璃這個孩子吧——」

  余盡歡見梓軒終於要說到正事了，馬上來了精神，正襟危坐的等著梓軒接著說關於青璃的事情。

  「他本不是人，已不是妖。」

  「非人非妖，那就是魔咯！」

  余盡歡適當的插嘴道。

  「嗯。」

  如同餘盡歡所想的那樣，梓軒點了點頭。

  「可我還是不明白，即使是魔，也得按照世間萬物的正常生長模式吧，青璃為什麼會突然長大？」

  「這是因為他體質的原因，他跟咱們不一樣，雖然他看起來與你我等人無異，都是有著血肉之軀，但他卻不是擁有著真正的血肉之軀。」

  「我不太明白。」

  余盡歡一臉疑惑的說道：「青璃沒有真正的血肉之軀？雖然他跟我說，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但也總是被自己的母親十月懷胎所生吧，怎麼就沒真正的血肉之軀呢？」

  「青璃，雖然是由人所生，但卻不是正常的懷胎所孕育而生的，他是魔氣所化。」

  「魔氣所化？」

  梓軒看著余盡歡那驚愕的模樣，點了點頭，接著說道：「要知道，世間無論哪一族，身上都有魔，六根未淨，總有煩擾之事，久而久之，自然就會產生魔氣。」

  「嗯，這個我懂。」

  余盡歡點了點頭，說道：「這就是我們說的心有魔障唄！」

  「對，有些道行高深之人，為了擔心這個魔障會對自己將來的修行造成影響，所以就會想要祛除自己身上的魔氣，有的人，會選擇正統的方式，潛心修煉，提升道心，最後將魔氣化為無形，但更多的人，會選擇更加省事的捷徑。」

  「你的意思是，硬生生將魔氣從自己的身上，驅除。」

  沈落塵插嘴道，他倒是有聽說過這種法子。

  「對，這種法子對於那些人而言，危險性會比較低，而且省時省力，但是這樣做會導致另外一個結果，你們覺得，從他們身上驅除掉的魔氣，最終會去哪裡？」

  余盡歡是初次修煉，而沈落塵之前也是潛心修煉，對於這些倒是沒有過多在意，聽到梓軒這樣問，他們二人都是搖了搖頭表示不知。

  「魔氣自他們身體被驅除之後，當然不會那麼簡單的消失，久而久之，經天地靈氣的滋養，再加上世人心中的魔障所散發出來的負面情緒，這些魔氣最終也會互相吞噬，最終凝形，形成傳說中的天魔。」

  「什麼，天魔！」

  雖然沈落塵對於從自身驅除魔氣之後，那些魔氣的去處並不了解，但是天魔，他還是聽說過的。

  天魔，不死不滅，出世滅世。

  「那個——」

  余盡歡瞅了瞅一臉驚駭表情站了起來的沈落塵，然後又看了看一臉凝重神情的梓軒，像個乖寶寶一樣舉手，弱弱的問道：「梓軒兄弟，你可別告訴我，青璃就是天魔？」

  「沒錯，青璃正是天魔化身。」

  聽到梓軒的這句回答，沈落塵無力的跌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青璃是天魔，而這裡雖然是幻境，但幻境的產生都是有根據的，甚至有可能，這裡發生的事情都是已經發生過的，照梓軒這話說來，是天魔已經出世？

  天魔出世必當滅世，可為什麼他在現實的時候，從未聽說過，天魔出世的消息？

  余盡歡顯然並不知道天魔的厲害，她愣愣的看向沈落塵，問道：「沈大哥，你怎麼這幅表情？」

  沈落塵這次倒是沒有直接回答余盡歡的這個問題，畢竟若是天魔真的現世，那可不是小事。

  他神情嚴肅的看向梓軒，低聲問道：「你說的，都是真的？」

  「真到不能再真了。」

  梓軒神情不變的看向沈落塵的眸子，突然，在他的眼底出現一抹笑意。

  「身為玄隱峰傳人的，在知道青璃是天魔之後，你又會怎麼做呢？」

  怎麼做？

  梓軒的這個問題倒是將沈落塵給問住了，若是按照以往他的性子，肯定是不假思索的就說出要除魔一類的話，可自從他跟余盡歡與墨凌軒混在一起之後，心性多少也發生了一些變化，比如，像剛才余盡歡說的那些妖魔也有好壞之分這一類的話，若是換做其他宗門正派的人聽到了，肯定給余盡歡扣上一個是非不分歪門邪道的名號，以前的沈落塵，或許也會這麼想，可如今的他，剛才聽了余盡歡那番話之後，不僅沒有覺得哪裡有些不妥，反而還覺得，很有道理。

  而且，雖然他跟那個叫做青璃的少年並沒有多少交集，可就剛才那一打眼看上去，也只是一個普通的少年而已，說會滅世，他是決計想像不到，一個那麼容易相信人的少年，會做出滅世的事情來。

  「我不知道。」

  思索了片刻，沈落塵只覺得自己的腦子都有些亂了，只是搖了搖頭回答道。

  「天魔又怎麼了？」

  余盡歡剛才問出的問題沒能得到回答，被無視了她忍不住再次問道。

  「傳說天魔出世，便會滅世，你沒聽說過？」

  梓軒漫不經心的看向余盡歡問道。

  余盡歡先是一愣，但隨即馬上便捧腹大笑起來。

  「艾瑪，天魔出世就會滅世，我這是在聽小說嗎？就青璃，他滅世？哈哈哈——可笑死我了——」

  余盡歡這突如其來的這個反應，讓沈落塵與梓軒二人都忍不住愣住了。

  天魔現世這麼嚴重的一件事情，居然會把余盡歡笑成這副模樣？

  笑了許久，余盡歡終於笑累了，她喘息著抬手擦了擦自己眼角因為剛才狂笑而沁出來的淚花，咳嗽了幾聲。

  「梓軒兄弟，你覺得青璃會滅世嗎？」

  「既然有這樣的傳說，那這傳說的存在，也是有其存在的道理。」

  「所以呢？」

  余盡歡似笑非笑的看著梓軒，接著問道：「那你又會怎麼做呢？」

  「我會怎麼做？」

  梓軒並沒有想到余盡歡會突然甩出剛才他問沈落塵的那個問題而反問他，忍不住一愣。

  「對啊，就是你會怎麼做。」

  余盡歡將雙手放在石桌上，然後撐著自己的下巴，接著說道：「你既然都知道青璃是天魔，你還養著他，我當然是問你在想什麼啊？你是不相信那個傳說呢，還是說，你覺得這個世界，是該毀滅一次了。」

  余盡歡這話說得雖然十分嚴重，但她的語氣卻是相當的雲淡風輕。

  「我相信那個傳說，但我也不希望這個世界被毀掉。」

  「哦——」

  余盡歡笑嘻嘻的拉長了聲音，接著說道：「所以，你養青璃，表面上是收留他，但其實暗地裡是在監視著他唄！」

  「我——」

  梓軒倒是被余盡歡的這句話給問住了，確實，最初開始的時候，他是這樣打算的，可是時間久了，他卻發現，青璃雖然身為天魔，但本質卻跟一個孩子沒什麼區別，所以，他一直想要讓青璃跟一個正常人一樣生活，能避免他魔化，是最好的。

  「我余盡歡啊，向來不行什麼天命，這傳說，是世人傳出來的，可能是真的，也可能是假的，至於以後怎麼做，那是以後的事情，至少現在，不挺好的嘛！」

  「好個屁！」

  余盡歡的話音剛落，在他們的身邊便出現了一個男人說髒話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