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五章 詹事府中拿可輝
2023-12-22 13:17:34 作者: 高原銀耳
王老虎看著窗外 陰沉的天氣,不覺心也沉悶起來,如果是一個大惡不赦的人,王老虎要去捉拿他,也不會有任何顧慮,也不會有任何的想法,只不過眼前的人,是一個文人,是一個書生,沒有捲入這派系鬥爭之中。
王老虎猶豫了。
「王大人,轎子,已經準備好了,我們起程了。」蕭霖向王老虎催促道。
今天是去拘捕秦可輝的日子,幾十個錦 衣衛已經準備妥當,他們身穿著雨蓑,頭戴雨帽,手取繡春刀,站在轎子的兩旁。
王老虎知道自己躲是躲不過去,秦可輝的日子已經到頭了,他看了看天,對王彪和常遇春道:「你們倆也隨我一起去。」
「是,公子。」兩人齊聲應道。
不管自己願不願意,這一步還是要走。王老虎在蕭霖的帶路之下,淋著毛毛細雨,走向了轎子。王彪和常遇春跟在王老虎的身後,貼身在轎子的兩邊。
詹事府。
雨還沒有停,轎子落地,濺起地面上的少許水花。蕭霖將手一揮,立刻有二十多個錦 衣衛率先沖入了府中,其餘錦 衣衛守在詹事府的外面。
王老虎掀開帘子,走出了轎子,一腳 踩下去,水在他的鞋子邊上濺起,將他的鞋面給打濕了。
王老虎走在前面,他的身後是王彪和常遇春,蕭霖,還有四個錦 衣衛,他們徑直向目標而去。
錦 衣衛已經將秦可輝圍在一邊,詹事府與他同一辦公地的其他人則是被劃在了另一邊。
王老虎進了府去,蕭霖給王老虎搬了條椅子,這個蕭霖雖然在傅文手下,現在還是會做人的,也懂得一些拍馬的本事。王老虎也不推辭,在椅子上坐了下來,這時,一位官員從一處走出來,徑直來到王老虎中前,道:「這位大人,你們這是?」
還沒等王老虎說話,蕭霖替王老虎回答了:「你是誰?敢這麼跟我們王大人說話?」
「我是詹事府里管事的詹事。」那人答道。
詹事這一職位不算低了,也算是正三品的官,並且是伺候皇宮裡的人,但是在那個時候,錦 衣衛的地位實是太高了,所以,詹事見了錦 衣衛的人,也要禮讓三分。
王老虎道:「我們收到線報,說你們這裡有人收受別人的賄賂,並且要犯上作亂。」
聽到王老虎的答話,詹事道:「我們府中的人一直在宮裡為事,授人禮儀,藏於書典,這樣的府弟,誰還會來巴結我們?你再看我們府上上下下,都是弱不禁風的文人,我們有幾個腦袋,敢犯上作亂。大人,一定是弄錯了。」
蕭霖道:「我們錦 衣衛辦事難道不罕冤枉你們不成?詹事府看上去是清水衙門,但是你們接觸的全是皇宮貴族,只要你們在他們耳邊吹上幾吹,這威力勝過任何一個大臣。」
詹事聽了,嚇得臉都白了,他撲通一聲,跪了下來,道:「大人,明鑑哪,詹事府都 是規規矩矩的人,關於朝庭的事,小的們都是不敢議論的。」
「這麼說是我們錦 衣衛無事可做,到你這邊閒逛來了?」蕭霖道。
「我不是這個意思。」詹事道。
「這位大人,你先請起。」王老虎道。
蕭霖看了看王老虎,又對詹事說道,「我們得到消息,在你們詹事府里就真的藏有這樣的一個人。他的名字叫秦可輝!」
秦可輝此時已經像被隔離了一樣。
詹事道:「大人,你們是不是搞錯了?」
「錦 衣衛有辦錯事 時候嗎?」蕭霖反問道,「你馬上讓人帶路,我要去秦可輝的住處去搜查。」
詹事道:「大人,我讓人帶你去。」
六七個錦 衣衛跟著去搜查房間去了。
秦可輝被人圍在一邊,臉上已經沒有了血色,可能這輩子他都沒有見過這樣的陣仗,見到實刀赫赫的錦 衣衛早已經嚇得腿都軟了吧。雨已經停了,北方的天就這樣,要想下一場乾脆痛快的雨並不多見。
王老虎道:「將秦可輝帶過來。」
兩個錦 衣衛架起秦可輝就將他從一旁帶了過來。
「大……大人。」秦可輝嘴巴已經結結巴巴了。
「秦大人,這是我和你的第二次會面,我沒有想到,第二次我們會以這樣的方式 見面。」王老虎道,「本來你也自是位高,俸祿無憂,你其他什麼不好做,偏要觸碰底線。」
「大……人,你說的我……我……不明白。」秦可輝確實 不明白。
「朝庭之上有官員賄賂你,聽說是二萬貫錢幣,就是讓你替他美言幾句。有這事嗎?」王老虎道。
「沒……沒有。你們血口噴人。」秦可輝急了。
「沒有?你想清楚了,這舉報人可是寫得清清楚楚,是誰,在什麼地方,將這二萬錢幣交與你。」王老虎邊說邊對蕭霖使了個眼色,蕭霖從懷裡掏出一張紙扔給了秦可輝,這紙在空中飛了幾下,便落到了地面。王老虎接頭說道:「這就是那封檢舉信,你自己好好看看,別以為你做了什麼事,別人都不知道。」
秦可輝顫顫巍巍地從地上撿起紙來,他攤開紙,目不轉睛地看了起來。他的眼睛有些麻木,甚至讓他一度懷疑起人生。
在他看信的時候,王老虎繼續 說道:「你不光收受賄賂,你還慫恿別人作亂。秦大人,你是安心的日子不過,偏要搞這些歪門邪道之事。」
劉謹府。
劉謹坐在椅子上,把玩著那根菸斗,好像十分悠閒的樣子,他隨口問了一句:「王老虎他今天 帶人去了嗎?」
傅文道:「王老虎是和蕭霖一起去的。」
「我限他七日之內辦妥此事,沒有想到,他會在第三天就帶人去抓人,這小子,是誠心做給我看嗎?」劉謹道。
「上次偵辦奇妃娘娘一案時,他一拖再拖,沒想到,自從見了大人你之後,他辦事就快起來。」
「哈哈哈哈,這個王老虎,有意思。」劉謹道,「你說,他會不會對秦可輝下手?」
「這個很難說。」傅文道,「王老虎這個人,表面上看起來對你百依百順,暗地裡卻是有自己的花花腸子。」
「哦。」
「丁貴仁大人是他的伯祖父,劉大人,你應該知道 的吧,他這次到了京城,自己沒去拜見過丁府的人,倒是讓他的下人幾次去過了丁府。」傅文說道。
劉謹只聽他說,並沒有打斷他的說話。傅文接頭道:「這說明什麼,說明他的心裡還是有鬼,我懷疑他與丁大人是一夥的。」
劉謹把玩著菸斗,道:「別我的小小菸斗,有菸絲放入,點上火,吸上一口,才知道煙的滋味,要是沒有菸絲,他只能稱之為菸斗,是不是真的菸斗就不好說了。」
「大人,我們遠上泰利調查過王老虎,他只不過是一個社會混混,在當地的名聲並不是很好,只不過是後來,不知什麼原因,他一下就改了性,慢慢地一路,靠他的金錢開道,混到京城來了,這樣的人,劉大人現在這樣看重他,是不是把他看得太高了。」傅文道。
「你知道我為什麼喜歡這麼長的菸斗嗎?我是怕菸絲里的火星,萬一一不小心,菸絲的火燒起來,也是會燃起一場大火,我是怕給自己燒著了。」劉謹道,「傅文,有時候,我們身邊需要一個這樣的人,人越多,我們的事就越好辦,明白嗎?」
詹事府。
秦可輝道:「大人,你們……這是冤……枉我。」
「你懷疑我們錦 衣衛的辦事能力?」蕭霖問道,「錦衣衛早已經將這事調查清楚了,你以為你還能逃得了嗎?」
這時,有錦 衣衛來到廳上,對王老虎道:「大人,這是我們從秦大人房子裡搜出來的一封信,還有一箱錢幣。」
王老虎看了看錦 衣衛手上的信,還有兩個衣衛抬上來的一小箱錢幣,對秦可輝道:「秦大人,你還 有什麼要對我說。」
「這些東西……不是我的。」秦可輝有口難辯。
「你看也沒有 看,怎麼知道這些東西不是你的。」王老虎道。
一旁的蕭霖道:「這幾樣東西的確是在你的房裡搜到,難道我們會誣陷你不成?」
「……,……」秦可輝竟一下子說不出話來。
王老虎看了看場上的人,這裡有詹事府的人,還有錦 衣衛的人,他現在要讓大家知道,這一次他們是證據確鑿才抓的人,他對錦 衣衛道:「打開箱子看看。」
錦 衣衛打開小箱子,耀眼的光芒向外折射出來,箱子裡機除了錢幣,還有珠寶,這耀眼的光就是來自這些珠寶。周邊的詹事府的人哪裡見到過這麼多的珠寶,他們都把眼睛睜大了,王老虎道:「秦大人,這些珠寶你是從哪裡來的?」
「大人,大人,這些珠……寶……不是我的。」秦可輝道。
「耍賴,是不是?」王老虎又問錦 衣衛,「你這箱珠寶確實是從秦大人處搜得?」
錦 衣衛道:「這箱子我們就是在秦大人住處搜得。詹事府的人也可以作證。」
蕭霖看了看身邊詹事府的人,這些剛剛同錦衣衛一起,從秦可輝住處回來的人,都低著頭,他們漠不作聲。蕭霖來到這幾個人身邊,問其中一人道:「你說,這箱珠寶是不是在秦大人處搜得的?」
那人看了一眼蕭霖,又看了看秦可輝一眼,支吾著道,「是……是……。」
蕭霖笑了笑,對王老虎道:「王大人,現在證據確鑿,秦可輝貪贓枉法,意圖犯亂,犯的是死罪。」
聽到蕭霖這樣說,秦可輝刷地一下,癱在了地上。
晚上,王老虎住處。
「公子,豹房裡有消息了。」馮升對王老虎說道。
「皇上他怎麼說?」
「皇上讓你大膽去做,不過,他說有一個字送給你。」
王老虎豎起耳朵聽著,不知道皇上送給了自己一個什麼字。
「蘊。」
蘊?皇上送給自己的字是蘊,皇上的心思,王老虎清楚了,他的意思是讓自己蘊藏起自己,不要讓八虎發現自己的異心,另外,皇上還想讓自己蘊含力量,直至有一天,力量足夠大的時候,助他一臂之力,解決八虎之患。
「蘊。」王老虎又自己念了一句,但是這個蘊,卻要自己在八虎之下忍辱偷生不說,還要幫著他充當劊子手,陷害忠良之士。就拿先前剛剛捉拿的秦可輝,根本沒有什麼證據可以治他的罪,這些所謂的證據全都是自己杜撰出來,讓人去做的。
就在今天,去捉拿秦可輝的時候,錦 衣衛讓人帶著進入 到了他的住處,一人從懷中早已經準備好一封所謂的作亂信,在搜查的時候,偷偷地入入了他的衣櫃中,而那一小箱珠寶,是早已經藏在王老虎的轎中,只不過,是在人帶去搜查的時候,順帶稍上的。
表面看起來天衣無縫的證據,實際上什麼都不是。
王老虎不免也沾上了錦 衣衛做事的習氣,陷害了一個根本無罪的人。
「公子,你現在是在責備自己?」馮升說道。
王老虎嘆了口氣,道:「現在關鍵是做這樣的事還沒有個盡頭。」這才是他心底里難過的地方。忠良之臣本身就不多,若是讓劉謹處理了名單上的五十六人,沒有了忠良之士,這後續的工作就更難開展了。
「現在,我們的實力根本不能與八虎的勢力相抗衡,以卵擊石,根本沒有勝算,在這個需要保存實力的時候,公子,犧牲在所難免。」馮升的這句話讓王老虎想到了曹洪庭說的一句話,「皇上說,為了達到某些目的,有時犧牲一兩個人算不得什麼。」這樣的代價是否會太大?
「馮升,那份名單查得怎麼樣了?」王老虎問道。
「我們正在查,這件事急不來,這份名單我認為是藏在劉錦 房裡,但是要去他的房裡,這風險有多大,公子,你是知道 的,所以,請給我們一些時間。」
王老虎點點頭,這件事確實不能急。
「還有一件事,公子,花神會的姑娘,她們說,受不了了。」馮升艱難地擠出了幾個字來,這一句受不了包含了多少層意思,或是她們在豹房中的孤寂,抑或是她們在豹房中所受的痛苦,王老虎無從體會她們的痛苦,只有她們自己才知道。
皇上不是孤立的,雖然他可用的人不多,但是王老虎知道,他也在積極地準備著,從八虎的手中奪回權力,王老虎也要加緊準備,在一方面配合劉謹做一些壞事,另一方面,也要有所作為。
這件事已經不能多等待了。
半夜時分,張正帶來了一些消息。
「我們調查過京城駐軍,在京城周圍分布著保護京城的三大營,而這三大營人數估摸著有十多萬之眾,一旦京城有事,這些駐京部隊馬上就能策應,而這三大營的指揮官都是以兵符為令。」張正道。
「所以說,他們都是聽令於八虎的。」王老虎道。
「而錦衣衛更是不用多說,直接聽命於八虎,他們的所作所為更是讓人髮指,根本不得民心。另外,還有東廠,這些人組成了強大的八虎集團,我們的這些人在幾十萬軍隊面前根本是小菜一碟。」張正道。
「這確實是一道 密不透風的牆,在這些人中,難道就不會有我們能爭取到的對象?」王老虎不覺地發出了自己的一些想法。
「這麼多人,一定有對八虎不滿的人,但是這些人卻不會輕易表現出來,誰表現出來,誰就是死路一條,所以,大家不是這樣懵懵懂懂地過日子算了。」張正道。
「好,這件事,明虎二隊就到此為止,剩下的讓特工隊去做,我要找出一個薄弱點,如果有可能,挖他個牆角出來。」王老虎道,「八虎手上有份名單,名單上共有五十六人,我猜 想著是一些與八虎合不來的人,我已經讓特工隊去找那份名單。」
「找到了嗎?」張正問道。
「還沒有。」王老虎道。
「公子,讓我去找找看。」張正自告奮勇地道。
「你知道這名單在哪裡嗎?這份名單應該在劉謹的住處,要找名單就要去他府上,這裡的危險性不言而喻了。」王老虎道。
「公子,我早就想跟你說一件事了,這京城,我好像來過,不過,是什麼時候來,我卻是不記得了,所以,由我進去宮裡,到劉錦府上查找是最合適的了。」張正雖然這樣說,但是王老虎卻是不相信的,張正已經跟隨自己多年,他什麼時候來過京城,他會不知道?「你以為這宮裡誰都能進,你還沒進到這宮裡,你就被發現了。」王老虎道。
「錦 衣衛里有我們的人吧?」張正問道。
這樣絕密的話,王老虎是不應該告訴張正的,現在特工和明虎二隊是兩條線,各不相干,特工里是單線聯繫,裡面的人不能暴露。
「我知道這讓公子為難,因為我也知道這特工的規矩,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公子想要拿到名單,現在要讓宮裡的特工和我們聯合起來。」張正道。
「你有多少把握?」王老虎問道。
張正搖搖頭,從這搖頭來看,張正根本沒有多少把握。
「公子,好鋼要用在刀刃上,我願意進宮一試。」張正道。見到張正如此 堅決,王老虎道:「你知道如果你進宮,被發現意味著什麼嗎?」王老虎問道。
「我知道,若是被發現,我決不會連累公子的。」張正道。
王老虎取出一塊錦 衣衛的腰牌,交給張正道:「這是我的腰牌,可以出入到宮裡。這件事十分重要,你多帶幾個人隨你一起去,也好有個照應。另外,我讓特工內應在宮裡策應你們。」
張正道:「公子,放心。我們一定會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