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九章  對歌對情

  這一晚，石柱土寨的晚宴相對豐盛了些，在經歷了這麼幾次災難之後，土家已經有多日沒有好好地吃上一頓晚飯了。

  在白天，土家人已經上山打了一些野味，這一次，在虎神的領導之下，又有了一定的勝利，所以這飯是豐盛了些。

  「老族長，你應該在河灣休息。現在這石柱很可能侯平會再來犯，十分地危險。」王老虎道。

  「唉，石柱有虎神在，和河灣同樣的安全。」布尼道，「再說我在那邊也安不下心來。」這老族長看來是時時在關注土家的事情。

  「這石柱的河灣離的並不遠，一有好事，我們馬上會派人來通知你。」匠佩道。

  「通知哪會有現在人在石柱消息來的快。」布尼笑道，「虎神，侯平吃了幾次敗仗，不會善罷干休，我們要做好準備。」

  「老族長，你說的對，侯平自然不會善罷干休，所以我們要加緊對他採取行動。」王老虎道。

  「虎神可有好的計策了。」布尼問道。

  「暫時還沒有。」王老虎實話實說。

  聽到這樣的話，布尼不免有些失望，他希望，虎神能帶著土家人一舉奪回失去的寨子。但事實上此事也不能操之過急，畢竟侯平的人馬勝過土家不知有多少倍。

  匠佩對著布尼道：「老哥，咱們也不要急於一時，虎神自有自己的主張。今日我們打了個大勝仗，應該載歌載舞，唱起來，跳起來。」

  「族長的提議不錯，我們這些人都已經好多天沒有過節日了。」古奇頓道。

  「好，好。」其他首領都同意道。

  匠佩看了看洛雨依，道：「今日大家高興，你就來一首，算開個場。」

  洛雨依道：「阿爸這樣說了，女兒從命就是了。」說完，洛雨依就高歌一曲土家歌曲，「一處土家屋，一山土家霧，有處蜜花樹，長枝長樹叢，蜜蜂不來采，一束空花束……」

  這甜甜的歌聲，像是一隻甜美的百靈，在土家寨傳播。

  這是王老虎第三次聽到如此甜美的歌聲，這樣的歌聲，沒有經過任何音樂的伴奏，也沒有經過任何濾鏡，調色，一切都是自然而然的自然音樂，王老虎不盡被她的音色所感染。

  「虎神，百靈鳥的歌聲不錯。您也不妨高歌一曲。」匠佩道。

  大家都聽到過王老虎的歌聲了，也知道他也會來幾首奇怪的歌曲，聽到匠佩邀請自己，王老虎也沒有推辭，站起身來，高唱了起來：「美麗的七仙女，我就這樣愛上你，我這個人老實平凡，真的是配不上你……」

  王老虎唱的是首牛朝陽的《七仙女》，這首歌音樂節奏歡快，朗朗上口。

  洛雨依聽到這王老虎的這一首歌曲，突然間臉色突紅，這種土家少女的心思，別人又怎會知道呢？

  布尼向布田道：「我們土家姑娘都有一手，你也在場上表現一番。」

  布田道：「我也獻曲一首，獻給大英雄。」

  布田隨手摘下一片樹葉，隨手含在嘴巴里。這些樹葉、竹葉、包穀葉信手拈來都是土家青年弄樂的道具，均能奏出特異的樂聲。

  這樹葉成了一個音樂器具，委婉脆亮的葉聲從布田的嘴裡傳了出來，簧音裊裊，繞山迴旋……

  一曲聽罷，王老虎不禁鼓起掌來，這樣的葉聲在現實中，王老虎也聽到過，但在現在這個時候從布田的嘴裡吹出來，王老虎感到一陣欣喜。

  難得的一次聚會，王老虎也讓自己盡性了一把，他跟著土家的人，一起在篝火中跳起了舞來。

  入夜，寨子安靜了下來，大家都在睡夢中。

  王老虎卻無心而眠，一個偶然的機會，讓他在土家寨里呆上了一個多月，這份難得的深情可能是他一輩子難得的記憶，他走出了房間，讓月光充分灑在他的身上。

  寂靜的夜，如果沒有寧王的貪婪，這土家寨每時每刻都應該像現在這樣寧靜。

  「虎神。」王老虎身後突然傳來一個姑娘銀鈴般的聲音。

  叫王老虎為虎神的人，應該是土家的人。王老虎扭頭一看，原來是洛雨依。

  「洛雨依姑娘，這麼晚了，你還不睡。」王老虎道。

  「虎神，你也不是沒有睡嗎？」

  「其實你不必將我喚成虎神。」

  「現在在土家人心目中，王公子，你就是虎神。」

  「我看來也是趕鴨子上架，想說不是也不成了。」

  「虎神，你是不是在想明日作戰的事？」

  王老虎嘆了口氣道：「土家雖然地勢險要，但一旦被攻入，這險要的地勢就不是什麼優勢了。況且敵人兵力強我們數倍。」

  「虎神是為土家的事而憂慮，我作為土家人，深切感謝。但，你也要保重身體！」

  身旁不時有螢火蟲從身旁飛過。

  「在我們家鄉也有這樣的螢火蟲，兒時，我常捉它們入袋中，還可以當作光源。」王老虎道。

  「光源？這叫流螢，每到這個季節，晚上就有很多這樣的流螢。」

  「多麼讓人懷念啊。」王老虎不禁想到，由於過度的開發，沒有採取保護，這些螢火蟲在不斷地減少，而在這裡，卻還能看到這樣多的螢火蟲。

  「看這夜空，除了月亮，還有星星。」這是句大實話，現在城市晚上的亮化工程，晚上如白晝，能看到星星難能可貴，要看到滿天的星星更加難。

  而在這土家，在高山之間，滿天亮晶晶的星星在天上掛著。

  而洛雨依卻不能體會王老虎的心情，這些星星掛在天上就很正常，也很普通。

  「土家寨要是永遠這樣清純地保持下去那該多好。」王老虎道。

  「虎神，這件事之後，你也可以留在土家。」洛雨依道。

  王老虎一愣，讓他留在土家，這件事好像不止洛雨依提起過，還有布田，布尼，匠佩等人都提起過。

  土家確實是個好地方。

  「土家山美，的確是個難得的好地方。」王老虎道，「我也很想留下來。」

  「難道虎神不想留下來嗎？」

  「先不說這個了，我先捉幾隻螢火蟲玩玩。」王老虎突然轉化了話題。經歷了太多時候的戰鬥，又見到自己兒時的螢火蟲，就讓現在暫時忘卻一些，找回兒時的記憶。王老虎騰空而起，向著螢火蟲追去。

  螢火蟲在空中呀飛，王老虎騰空而起的身子向著螢火蟲抓了過去。

  一把還抓到了好幾隻。

  借著樹葉的支撐，王老虎腳踮了幾下，向著洛雨依站立的方向返回。

  「洛雨依姑娘，好多螢火蟲。」王老虎叫道。他從手心裡小心地看著，生怕這些蟲子從自己的手心裡逃走。

  看著眼前的大英雄，突然變得像個孩子似的，洛雨依從懷裡掏出一塊白色的手帕，遞給王老虎，道：「虎神，這些螢火蟲可以放在這手帕里。」

  聽她這樣一說，王老虎覺得有理，便取過手帕，將螢火蟲放了進去。他看了看手帕，道：「這光亮度好像還不夠。」說完他又騰空在空中捉了幾隻。

  洛雨依看著王老虎在空中矯健的身形，臉上泛著一片紅暈。她沒有想到，在土家寨會出現這樣一位大英雄，而且他還真真切切地出現在自己面前。再加上晚上王老虎與自己的對歌，她聽出他唱的是首讚美女子的歌曲，而這很讓她聯想起是在唱給自己聽的。

  「美麗的七仙女，我就這樣愛上你……」洛雨依腦海中浮現出晚上王老虎唱歌的畫面，而這首歌與眼前在空中飛騰的王老虎緊緊結合在一起。

  這些螢火蟲在潔白的手帕里，一閃一閃發著白亮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