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二章：興辦學堂

  因此，她從一開始便悄咪咪的關注著情敵們的各路動態，楚懷玉那邊對顧琮遠已經徹底不感興趣，而是轉戰降香了，她對此很是放心。

  而且楚懷玉可謂是十分難得可貴的好戰友，才貌雙全，背景雄厚，絕不是豬隊友。

  至於曾經的豬隊友以及最強情敵路雪柔，她如今也陷入了愛河，與五皇子顧懷苑整日卿卿我我，膩膩歪歪。

  如今一來，這個心頭隱患也解決了。

  但是對於路遙來說，爛攤子卻遠遠還沒有解決完畢，前段時間楚懷玉在私下悄悄的開商號虧本了，算是那位大小姐的一個黑歷史。

  路遙其實也有一個黑歷史，那便是她想要興辦學堂，卻一直無計可施，因為一來是招不到人，二來是她認識的朋友們實在是沒有一個像樣的讀書人。

  因此，這件事情她只和顧琮遠在晚膳時依稀提了幾句便罷。

  楚懷玉當時便記住了那句感慨：「安得廣廈千萬間，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

  因此這天她將路遙找過去，便是特意為了這興辦學堂之事，路遙不由得驚訝的瞪圓了雙眼：「我……不過是前段時間抱怨了幾句，你還真的全部記下來了？」

  「嘖。」楚懷玉別彆扭扭的抱著胳膊道，「你別多想，我不過是想要還你替我贖回遺物的人情罷了，順便，我覺著你想要天下孤苦的孩子有書可讀，是件好事，這才要幫你的。」

  路遙沉默片晌，不由有些灰心喪氣的搖頭道：「學堂地點我能找到無數，可是那些流浪的孩子們卻絲毫沒有想要讀書的念頭……對於他們來說，能夠吃飽穿暖便是最重要的一件事了，讀書，才是最無關緊要的。」

  楚懷玉定定看著她，道：「想不到你也會因為辦不成的事情而灰心喪氣啊？」

  「什麼？」路遙抬頭看她。

  「沒什麼。」楚懷玉總算是找到了路遙的一點點缺點，不由歡天喜地了起來，姿態高傲的抱著胳膊道，「你說的那些，我都懂，但是我想……你能收入學堂的孩子，品性一定不壞，只要善加引導，一定能夠正常讀書的。」

  頓了頓，她道：「只不過，需要有明事理的教書先生來教會他們才行。」

  「我知道，最要緊的便是找不到那麼有本領的先生，流浪的孩子實在皮實得緊，尋常人是看管不住的，我前段時間去了那小學堂一次，發現已經被打走了七八個教書先生了，問起，孩子們倒是一臉無辜的問我，讀書何用之有？」路遙垂頭喪氣了起來。

  楚懷玉輕描淡寫的說道：「我可以幫你找到合適的教書先生。」

  「真的？」路遙雙眼放光，還是忍不住道了一句，「你有這麼好心？」

  「……」楚懷玉牙根兒磨得發酸，捏著拳頭道，「既然你有這麼特殊的要求，我也可以不這麼好心。」

  路遙還是不得不承認，京都第一才女的人脈果真四通八達，三日之後，她們開起來的小學堂便聘請來了不下十位教書先生，他們各司其職，分別有擅長之處，如此，想要讓那大字不識一籮筐的孩子們學習起來，便十分容易了。

  在學堂找人之時，路遙特意命琮王府的人在學堂前支了一個粥棚，來給那些無家可歸的孩子們施粥，順帶問那些孩子想不想有家可歸。

  路遙一面親力親為的給孩子們盛粥，一面心想道：「若是將這些孩子全部收入學堂，提供他們住宿之處，這豈不是寄宿學校了？甚好！」

  愈是看著這些漂泊無依、一身破破爛爛的孩子們，路遙便愈是想到了自己上輩子吃百家飯的艱難歲月，不由眼眶微微有些酸澀了起來。

  「謝謝。」

  一個孩子接過了她遞過去的白粥，脆生生的道謝。路遙抬眼一瞧，是個目光澄澈的小女孩，她頓時思及曾經撿到過的小乞丐路初晨，不由一陣陣的恍惚。

  雖不知這世上可否真的有轉世輪迴之說，但路遙倒是願意相信確有其事。

  「小友可否想入學堂？供你讀書供你衣食住行，若有朝一日金榜題名，你再來回報也不遲。」路遙溫和的問道。

  幾個捧著粥碗呼嚕呼嚕喝著的小孩兒抬起頭看她，又面面相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沒有一個有主意的。

  最終，還是那長相酷似路初晨的姑娘問道：「我們是女子，如何當官？」

  「朝廷也有女官不是？」路遙笑道。

  這自小便混在市井之中的孩子的確與尋常人家的孩子不同，勇敢且無畏，但要是過頭，便是無知了。

  又有孩子問道：「可是，即便是我們讀書了，也未必有其他孩子讀得好，而且，還有許多捷足先登的孩子，我們這些不識字的，和那些富貴人家的孩子一比，豈不是這輩子都做不成官了？」

  路遙原以為給這些流浪兒提供食宿溫飽之地，便足夠吸引人了。

  誰知這些自小受苦的孩子，卻是將人情冷暖看得那樣清楚，且顧慮重重，全然不似這個年紀應有的擔憂。

  路遙一時卡殼了：「這個……」

  這時，身後傳來了一道高傲冷淡的女音：「你們要是不珍惜這次機會，便連與人家爭一爭的資格都沒有了，只能一輩子庸庸碌碌的當乞丐，在這市井之間受人冷眼，飢一頓飽一頓！最終在街頭餓死！」

  「這世上並不是所有人都如琮王妃這般善良的。」楚懷玉拍了拍路遙的肩膀。

  於是路遙露出了一個「你要是覺得違心就別說了」的眼神出來。

  楚懷玉幫著路遙忙裡忙外，招待了遠道而來的友人，又領著有意願入學堂讀書寫字的孩子們去填表，將那些個祖籍姓名一干寫個清清楚楚。

  她說起話來也比路遙更加直白且辛辣：「你們要是想過上好日子，除了鋌而走險的去打家劫舍，享一時清閒之外，便是好好讀書了。」

  孩子們禁不住猶豫了起來：「可是……」

  「沒什麼可是的，但凡是個想要努力活下去的人，就不會錯過來之不易的機會，我們幫你們，僅僅是因為有良心又有錢而已，懂了嗎？」楚懷玉大咧咧的說道。

  路遙太陽穴突突亂跳：「你怎麼說得財大氣粗的，還想不想京都才女了？」

  「事實嘛。」楚懷玉滿不在乎的聳聳肩。

  大好的機會就這樣擺在眼前，要是撒手了，興許這輩子都遇不到路遙這樣富得流油的二傻子了，小要飯的們猶豫了一會兒，便有幾個衝上前來說是要念書。

  見有人帶頭，其他那些警惕性頗高的孩子們也紛紛動搖了，一個兩個……蜂擁而至。

  楚懷玉和路遙忙不迭的被這些孩子們簇擁著進屋中去，路遙欣喜的叫道：「排隊排隊，先來後到！」

  她們進屋中去收拾那群小崽子，外面施粥的事情自然是落到了下人們的頭上了。

  一個家丁不斷的給來來往往的孩子們施粥，手都酸了，略微有些不耐煩了起來。

  若是仔細一看便知道，在這粥棚之前來來往往之人，全部都是孩子，因為今日施粥的對象也僅僅針對對這學堂感興趣的孩子而已。

  路遙是個會做生意的，這京城之中的乞丐們紛紛前來觀看，就等著小的分完，能不能留點給這些大的。

  他們心知琮王府的威名，也只同福商號的掌柜人美心善，於是沒有出現上前哄搶的局面。

  倒是一個個站在街邊，目露艷羨的說道：「真好啊，孩子們都能去念書……我們這些年紀大的，就不行嘍。」

  家丁回聲道：「年紀大的，已經有本事可以另謀生路，不必當一輩子乞丐了，和孩子比什麼！」

  被懟了這麼一句，那些好吃懶做，睡到日上三竿的乞丐們便一鬨而散了。

  誰知，這時候走過來了一個蓬頭垢面的男子，衣衫破爛，倒是很挺拔的身形，只不過因為長期的挨餓而顯得有些弱不禁風。

  他的頭髮打結了，遮住了原本的面貌，導致那施粥的家丁瞧不清他樣貌，低下頭去瞧，還是看不清，便問道：「小伙子，你今年多大了？」

  那空倆爪子連個要飯的碗都沒帶的男子回道：「我二十有二了。」

  「什麼！？二十二了！」家丁反應過來，就要給人遞過去的粥碗頓時收了回來，「這麼大歲數好手好腳的你幹什麼不行，非要來和孩子們爭一口吃的，你還要臉不要？」

  男子賤兮兮的露出一口大白牙，這樣子有點英氣，卻也太賤了點：「不要啊。」

  家丁瞪著雙眼，像個伙食不錯的大蛤蟆，氣鼓鼓的啐道：「呸！你這人真是！這裡是學堂招小孩兒，可不是招你這吃白飯的！」

  「你就賞我點吃的唄。」男子死皮賴臉的說道，「賞了我我就走，要不然我今天就要餓死了。」

  家丁怒斥道：「你走是不走？我們這兒，能因為你一個人壞了規矩嗎！滾蛋！」

  「我是琮王，你給了我吃的，我就走，日後還要大大賞你一番。」要飯的青年訕笑道。

  家丁就是琮王府的家丁，他頓時氣急了，揮起了一邊的飯勺罵道：「我是你天王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