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一章:皆大歡喜
2023-12-22 13:09:13 作者: 人間暖陽
這自然是少不了對東宮最為關心的琮王府了。
如今太子那邊沒了動靜,琮王府便樂得清閒了,也不擔心時不時會遭到兩三個刺客殺手的拜訪了。
路遙正悠閒的坐在院中的鞦韆上逗貓,順便看著兒子顧元寶滿院子亂跑,釋然的道:「這下顧子宴不用再那麼辛苦的裝病了,直接被陛下給關禁閉,倒是省去了不少麻煩。」
「僅僅是關禁閉而已,陛下到底還是捨不得他的,否則不會連半點實質性的懲罰都沒有。」顧琮遠也難得清閒的坐在了她身邊。
他眼中的情緒十分複雜,似是對常山和宛雙的死仍然感到難以釋懷。
「遙兒,你說……我是不是恨錯了?」他嗓音微微有些沙啞。
路遙怔了一下,迷惑的看向了他:「什麼錯了?」
「我對常山和宛雙,是不是太嚴苛了,相識了這麼多年,即便是一身冤孽的我都娶妻生子,過上了這樣平靜又安穩的生活,可是他們呢?」他噎了一下,心中鬱塞難當,「他們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慾,有喜歡的人,實在是太正常不過的一件事。」
人總是如此,對於死者的恩怨最是容易一筆勾銷。
活著的時候恩恩怨怨尚且掰扯不明白,死後卻是看得比誰都要清楚了,然而一切都已經追悔莫及。
路遙望著白雲浮沉的天邊,悠悠的逸出了一聲嘆息,道:「你沒錯,常山他們也沒錯,你是為了自己和琮王府的安危,才不准許常山與蘇輕煙往來的,而常山則是情不知所起,覆水難收了,宛雙……」
話到此處,她思及那個向來孤高清冷的姑娘,也是由不得一陣心痛:「宛雙,對常山的感情,或許遠遠超乎我們的想像吧。」
顧琮遠側首看了她一眼,道:「他們是因我而死。」
「這是他們心甘情願的,事已至此,即便是他們不去阻止這次爆炸,也遲早會因為另一場刺殺或是其他什麼事而離去,只為向你證明他們的忠心。」路遙低下頭笑了笑,「我說過,你們都沒錯,你是主,他們是仆,這麼簡單的道理,怎麼如今換成了你,還想不明白了?」
顧琮遠頓了頓,他也因為自己這長久以來的改變而感到震驚,思慮良久,方才啞聲道:「……我,也不知。」
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顧琮遠與路遙攜手相伴如此之久,自然是比尋常人要更加親近。
二人在不知不覺之間,已經有不少相似之處了。
顧琮遠自認在暗影閣受苦了十餘載,這輩子那陰險的性子都不會改變了,可是不知不覺間,卻是會為了常山和宛雙的離去而痛苦這麼久,也會為今晚琮王府吃什麼而頭疼一會兒。
時間過了這麼久,他早不是當初那個冰冷無情的琮王了,只是他自己還沒有發現而已。
可路遙卻是一路見證了他的改變,輕輕道:「我不敢保證,從前的你見到他們離去,會不會為此黯然神傷這麼久,但是現在,你才真的是一個有血有肉的人,顧琮遠,你真的改變了。」
琮王二殿下卻是十分矜持,他見路遙這般炙熱的看著自己,不由得一陣赧顏。
為了掩蓋這種細枝末節一般的無措,他又恢復了往日那冷酷無情的樣子起了身,道:「變了?本王可未嘗改變分毫。」
「嘴硬。」路遙嘟噥了一句。
即便是面上端的萬般冷淡,但顧琮遠終究還是難以對相伴多年的兄弟被炸死的事情釋懷,他眼底是難以磨滅的冰冷和戾氣:「顧子宴僅僅是在東宮被軟禁還不夠。」
「啊?」路遙未料他心底一直記掛著這茬兒,吭哧了一下,才道,「我的王爺啊,你該知道,顧子宴如今被軟禁,基本上相當於陛下已經放棄他了!這還不夠嗎?」
「不夠。」顧琮遠十分篤定的說道,「軟禁算什麼?將他軟禁在那華麗又富麗堂皇的東宮做什麼?繼續錦衣玉食的去享受,被人眾星捧月的伺候著嗎?」
路遙忽然啞聲了。
這倒也是,顧子宴即便是在東宮不出門,也享受著尋常百姓辛苦打拼八百輩子都換不來的榮華富貴,不過就是將一個喜歡出門的人掰成了死宅罷了。
說到底,對顧子宴沒有什麼致命的地方。
她躊躇了片晌,方才低聲道:「那……王爺你想做什麼?」
「即便是如今做不了,但遲早有一天,本王要讓顧子宴血債血償。」顧琮遠面露陰沉,聲音壓得極低極沉。
那滿腔的恨意呼之欲出,路遙光是看著那挺拔的身影,都不由得心驚膽戰,她深知顧琮遠斷不是那妄自尊大、喜歡吹噓的人,他素來是說到做到,至於如何讓太子血債血償……
手段便不得而知了。
這時,正在院中玩小木馬的顧元寶忽然打了一個噴嚏,隨後抬起頭茫然的看向了顧琮遠:「爹爹!」
「怎麼了?」顧琮遠疑惑的看了他一眼,遂走過去將人輕輕抱起來。
誰知一抬頭便剛好看見了一身花紅柳綠無比風騷的顧懷苑站在門口,擠眉弄眼的朝著幾人打招呼:「二哥二嫂大侄子!你們近來可好?」
路遙訝然的走了過去,對五皇子殿下那風騷的打扮感到震驚,磕磕巴巴的道:「你這是……要去赴誰的宴會?」
顧懷苑今日可謂是打扮得十分隆重了,素來性子恬淡又對著裝不在乎的他,捯飭一番,還真有幾分生來尊貴的皇子風度了。
「不去赴誰的宴,就是隨便出來走走!」顧懷苑風騷的擺弄了一下頭髮,自信的道,「怎了?本皇子這樣子,不帥嗎?」
路遙比了一個大拇指:「……帥。」
「穿得跟個花孔雀似的,帥在何處?」顧琮遠上上下下將人給打量了一番,說道,「這衣服前段時間你不是還嫌棄太過華麗了嗎?怎麼今日不不嫌棄它艷了?」
顧懷苑卡頓了一下,面上似是有點發燙,但很快便鎮定自若的說道:「正所謂人逢喜事精神爽,顧子宴那廝想炸我們哥兒倆,如今反被父皇關禁閉,這不是一件大好事嗎?」
「這是一件大好事不錯,你穿得這麼風騷,又灑這麼多香料做什麼?你現在像個五香鴨似的。」顧琮遠將人讓進了會客廳中,如是點評道。
他們全都知道顧懷苑與路雪柔一見傾心之事,只不過都沒有明面兒上說出來罷了。
五皇子殿下本人還以為他對路家二小姐的喜歡,掩蓋得已經十分了得,殊不知這一身風騷賽過花蝴蝶的打扮已經徹徹底底的暴露了他的小心思。
「什麼叫五香鴨?二哥你知不知道,我這香料可是從西域特意弄來的,很不容易的!聽聞最近父皇要搞什麼絲路,保不齊過段時間派你和二嫂前去,你倆也成五香鴨了!」顧懷苑照著他肩膀打了一拳。
路遙抓住了重點,那似乎是個可以財源滾滾的好機會:「絲路?」
「對啊,絲綢之路。」顧懷苑如今喝茶的姿勢都雅觀了不少,他慢條斯理的說道,「我也是早朝的時候聽隔壁倆大臣閒聊聽到的,父皇似乎有這麼個主意,原本是想讓太子前去與西域商人做生意,可是東窗事發,太子那邊兒好像不行了。」
他擠眉弄眼的看向他們二人:「這件事情即便是八字沒有一撇,也是一個美差,保不齊好事便要落在二哥二嫂的頭上了!到時候出使西域,風光無限啊!」
「無限什麼?本王可不想去那漫漫黃沙之地,受那風吹日曬之苦。」顧琮遠十分不屑的道。
「哎?」顧懷苑立刻坐直了身子,像是一條大尾巴狗子,道,「二嫂你看看你現在把二哥慣的,怎麼說當年也是在南疆橫掃千軍之人,如今倒好,曬曬太陽都怕曬黑了!」
聽這二人互相貶損起來,路遙竟然感到了一陣前所未有的寧靜。
她笑眯眯的說道:「是啊是啊,成親就是很容易將人慣壞,五弟你也抓抓緊吧,免得被人捷足先登嘍!」
「我看誰敢!」顧懷苑下意識便想到路雪柔,立刻一拍桌子,「我就不信這天底下還敢有人和皇子搶媳婦兒!」
顧元寶在顧琮遠懷裡不老實,磨磨蹭蹭的跑下地去,一個俯衝衝到了路遙懷中,撒嬌道:「娘親,元寶也想被慣壞。」
路遙很無情的道:「那你就等著被你爹打屁股吧。」
「不是不是,元寶不是想被爹娘慣壞,元寶是想被衛嵐姐姐寵壞!」顧元寶眨巴著一雙黑葡萄似的大眼睛,很是無辜的說道。
「……」路遙十分微妙的挑起了眉毛,「人小鬼大的,顧琮遠你還管不管你兒子了?」
五皇子呲牙咧嘴的道:「你五叔還沒有個人寵壞,你這小不點就想著那些……」
話音未落,他忽然興奮的朝門口擺手:「雪柔!」
路遙一抬頭便瞧見了打扮的像是另一隻花蝴蝶的路雪柔,她算是想清楚了,琮王府離路家近,這二人來琮王府不是為了探望他們……
倒是為了方便約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