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六章：良知泯滅

  小牡丹最是柔弱，她眼看那兇猛的鞭子便要甩過來，一如那天雲中月對她施加的暴行，立時便抱著腦袋尖叫了起來。

  衛嵐眸光一凜，她瞬間便抓住了那長鞭，就在千鈞一髮之間。

  「你們別太過分了。」她怒道。

  那揮鞭子的香粉姑娘原是看這衛嵐屢教不改，是個很難馴服的暴烈脾氣，這才揮鞭子要打她，想以此讓她來服軟，可是誰知道竟然是個這麼硬的，連鞭子都能給接住了。

  「你……你究竟是什麼人……」香粉姑娘這邊出了點狀況，其他人也紛紛看了過來。

  原本這揮鞭子的便有點害怕衛嵐，誰知她這麼一接鞭子，便更加感到大事不妙了。

  這個人真的是一個蠢憨木訥的鄉下丫頭嗎？

  正當香粉姑娘滿心懷疑之時，衛嵐又是一口鄉音的開口了，不耐煩的說道：「俺娘說了，誰要是敢打我，我就一定能要打回去，方才你打了我一耳光，我不和你計較，但是你如今又拿鞭子過來，這未免有點太過分了，你想打死我嗎？」

  「呵……」驚懼之下，竟是將香粉姑娘給嚇得冷笑了一聲，她滿腹狐疑的問道，「你力氣為何那麼大？」

  衛嵐一甩，便將她連人帶鞭子給甩出了老遠去，她洋洋得意的掃了一下自己的鼻尖兒，道：「那是！俺在鄉下干農活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裡坑蒙拐騙嘞！」

  「你……你這蠢驢，竟然敢這麼說我！」香粉姑娘氣得橫眉立目。

  其他人都悄悄的笑了起來，的確，這個賣香粉的就是靠坑蒙拐騙才漸漸有了營生的，早些年她自己調製香粉，便硬是將客人給塗爛了臉，這才做不下去生意，之後便被雲中月給看中了這個蒙人的本領。

  如今，她才靠著這騙人的喪良心生意過活，否則早就餓死了。

  「我勸你們一句，別想別我屈打成招，否則我就用挑糞的力氣，把你們一個個全都挑出流丹飛霞去！」衛嵐瞪起了眼睛。

  孩子們全都眼巴巴的看著她，目光之中全都是希望。

  「屈打成招？」香粉姑娘漸漸冷靜了下來，嗤笑道，「即便是你不想，恐怕也沒辦法呢，誰讓你運氣不好，被我給拽走了呢？」

  其他女子瞧她是個有趣兒的，其實也不想讓她變得瘋瘋癲癲，最終瘋魔而死。

  她們嘰嘰喳喳的勸道：「是呀是呀，你就乖乖的認命吧，何必苦苦掙扎？反正你也逃不出去的。」

  「你們會知道，你們現在的所作所為全都是錯的。」衛嵐很是冷靜的開口道。

  大家顯然拿她當一個滿口胡言的小孩兒了。

  衛嵐如今的身體的確也只是一個十二三歲的孩子而已，可是她心中住著的那個靈魂，卻是二十多歲便經歷了殘酷的特種兵訓練的辣妞，哪裡會怕這些東西？

  她想了想，那些滿嘴流油的老東西，衛嵐一拳能打死八九個。

  小牡丹也悄悄的扯著她的衣袖，低聲說道：「妹妹，你還是別胡鬧了，我怕一會兒她們為難你……」

  「一會兒要做什麼？」衛嵐混不在意的問了一句，小牡丹眼中立時露出了驚懼萬分的神情，仿若是想到了什麼無比可怕的事情。

  但是衛嵐並未深究，只轉過頭去，直接問她們：「你們說說，背後的人究竟是誰？為什麼這麼做？我或許還能給你們這些漏網之魚一個全屍。」

  香粉姑娘高傲的環抱著胳膊，道：「這你就別管了，總而言之，是你惹不起的大人物。」

  其他人全都圍了過來，看著這個百年難得一見的奇葩。

  「這也真是奇怪，人和人之間的確不同啊……」有一花枝招展的女子眯起了眼睛感慨道，「其他小姑娘被我們抓來的時候，全都哭得梨花帶雨要死要活，害怕的要命，我瞧這丫頭雖是有些害怕，但總體上還是很冷靜的嘛。」

  香粉姑娘冷笑道：「所以說，她會是一個如同雲中月一般的人。」

  也不知雲中月究竟是怎麼，這名字一提起，連其他過了雙十之齡的姑娘們都瑟縮了一下，似是聽見了什麼刺耳的聲音一般。

  「姐姐你可別瞎說，雲中月，可是一個百年難得一見的怪物，哪裡能和一般人相比？」那妖艷女子瑟瑟發抖的抱著胳膊。

  衛嵐好奇的眯縫著眼睛，心道：「那雲中月這麼可怕？大家為何一提起她，全都是這種表情，難道她也是一個穿越者？」

  「哎呀，你們和她廢什麼話，耽誤時間，倒是趕快將人調教好啊，不然的話大人親自動手可是會死人的，生氣起來，我們全都沒有好果子吃。」她們身後一個女子終於看不下去了，還瞪了衛嵐一眼，「你這死丫頭，一過來就耽誤我們的事情……」

  「是你們非要東家長西家短的聊天好吧？」衛嵐翻了個白眼，頓時將那人給堵得啞口無言，揚言要好好收拾她。

  衛嵐又豈會怕這些？

  香粉姑娘緩緩轉過身來，看著那滿心不服氣的衛嵐，深吸了一口氣，道：「好，既然看你這麼愚昧無知，那便讓你看看，真正成為老爺們玩物的姑娘們，究竟是什麼樣子。」

  隨後，她拍了拍掌心。

  立時便走上來了一排年紀與衛嵐相仿的孩子，那些人神情十分木訥，就像是行屍走肉一般，眼中已經沒有半點的神采了。

  她們站到了眾人面前，一字排開，儼然是要表演什麼的樣子。

  「今天是為了給新人開開眼界，你們兩個，就給我表演一個胸口碎大石吧。」香粉姑娘玉指一伸，眉開眼笑的點出了兩個孩子，一男一女。

  衛嵐有些目瞪口呆：「等等……」那不安的感覺越來越強烈了，她叫了起來，「等等！」

  女孩兒已經滿臉無所謂的躺在了椅子上，而男孩則是拎起了錘子。

  那厚厚的石板，光是壓在女孩身上，她便下意識的露出痛苦的神情，可是卻沒有半點反抗的意思，或許她已經知道，自己的反抗全都是徒勞無功的了……

  「砰」的一聲，男孩狠狠的向下砸去，石板碎了，女孩也頓時難以遏制的吐出了幾口鮮血，隨後便一動不動了，竟是死不瞑目的樣子。

  「不要！」衛嵐尖叫了一聲，她氣得頭皮都要炸開了，「你們這群畜生，畜生！」

  聽見她怒不可遏的咒罵，香粉姑娘似是十分好受，她慢條斯理的道：「這些都是不太聽話的孩子，真正聽話的，可都是享福呢。」

  不聽話尚且如此逆來順受，誰又知道聽話的要承受怎樣殘酷的行徑？

  這就好比是曾經的奴隸市場，主人們隨意的讓奴隸出賣一切，將奴隸們的生命當作籌碼和玩物，去交換，去踐踏。

  兩條人命頃刻之間消失在了自己的眼前，這對於衛嵐來說，自然很是難受。

  但是相比已經見過了風霜雨雪的衛嵐，更加難以接受的是那些懵懂的孩童，就連身後的小牡丹都禁不住乾嘔了起來，更別提是其他孩子了。

  那砸死了人的小男孩哭了，也不知他是因為恐懼還是因為其他，但是他眼中又帶著幾分殘忍和歡心。

  「你知道那孩子為何露出那樣痛苦的神情嗎？」香粉姑娘下巴一指，指向了男孩兒。

  衛嵐只覺著頭很疼，胃裡翻江倒海的難受：「為何？」

  「因為這是我們這裡的規矩，若是兩個人演雜耍，必須有一個人要豁出性命來表演。」香粉姑娘說得是那樣平靜，又是那樣的殘忍。

  衛嵐聽後，沉默了一會兒，忍無可忍的罵道：「你們真是喪心病狂！」

  「我說了，這些都是不聽話的孩子，只有不聽話的，才會被懲罰，而你若是乖乖聽話，便不會受到這樣的待遇，你明白嗎？」香粉姑娘抱臂道。

  衛嵐呸了一聲：「我明白你奶奶個腿。」

  「你儘管嘴硬吧，嘴再硬的人，姐姐我都見過。」香粉姑娘無比寡淡的說道，隨後，她看了一眼那小牡丹，嘴角勾了一下，將人給拽了過來，似是要拿她來舉例，「你瞧瞧，就是這個姑娘，最開始比你骨頭還硬，可是三兩天折磨下來，屈打成招，還怕不聽話嗎？只怕是比這世上的任何一條狗都聽話！」

  「……」小牡丹靜靜的被人捏著下顎，一聲不吭，顯然是真的被打怕了。

  衛嵐算是看懂了。

  那些官老爺們一定不喜歡青樓之中的女人，才會找這些無辜之人下手，當真是殘忍得噁心——更何況，青樓女子墮落，也是為了過活，而來到了這流丹飛霞與秘院，面對的可是喪命的風險。

  「你也別怪我，我也是為了討一口飯吃，才會做這些事情的。」香粉女子緩緩地道。

  衛嵐咬牙道：「為了錢，你便利慾薰心，做出這種不是人的事情嗎？你究竟還有沒有良知？你知不知道自己害了多少人？」

  「害人？」香粉女子不以為意的說道，「我這只是在救自己而已，為何算是害人呢？我眼裡只有錢，流丹飛霞其他人眼裡，也只有錢，他們做生意，我也做生意，有區別嗎？」

  衛嵐當真是被這種無恥言論給氣得頭昏眼花。

  但是她不能現在就動手，還有那麼多人需要她來拯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