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八章：生性殘暴

  孩子們的吃穿用度應當都是很好的，可也不知為何，從降香看見這鬼地方的第一眼起，便知道，這肯定不是什麼好地方！

  雲中月一來，更加讓他堅定了這個想法。

  這根本不是什麼救濟院，全然就是讓雲中月頤指氣使的另一個戰場……

  在一眾孩子之中，雲中月並不是最高的，也不是最美的，甚至有些孩子看上去要年長她好幾歲。

  可她卻是最高高在上的，最妖艷且花枝招展的一個，那疾言厲色和刻薄的樣子，簡直讓降香不敢相信，如此惡劣的態度竟然是出自於一個孩子的身上。

  他當真是目瞪口呆。

  饒是行走江湖多年，降香也從未見過這種選手，一時之間更為好奇了。

  「我最後問一次，」雲中月的耐心似是被挑唆到了極限，她眯起了眼睛，咬牙切齒的說道，「誰知三十七號牡丹，給我站出來，別以為你是新來的，我就找不到你！」

  這屋中的孩子實在是太多了。

  但是大多數都瑟瑟發抖的擠在一起，距離雲中月很遠，巴不得擠到牆縫中間去，也不願靠近那個人半分，就像是小動物見到了猛獸的本能反應一般，每個人都是那樣的畏懼和僵硬。

  這咄咄逼人的氣勢實在是令人心驚膽戰，尤其是屋中逐漸凝結的尷尬和緊張氣氛，更是讓孩子們感到茫然和恐懼……

  終於有人不敢撐下去了，她實在是太害怕了，便兩股戰戰的走出來，幾乎將頭都低到了胸口，哆嗦道：「我……我是，我是三十七號。」

  「哦？」雲中月忽然扯起了嘴角笑了一下，帶著些打量意味看向那姿容姣好的姑娘，「原來你就是牡丹。」

  「小小年紀就被形容有傾國傾城之姿的牡丹。」她緩緩走到那人面前去，強行的迫使她抬起頭看向自己，那怨毒的眼神一瞬間就嚇壞了柔弱的小姑娘，咬牙切齒的點評道，「哼，還真是不賴嘛，生得的確有幾分姿色。」

  她甩開了小牡丹，冷傲的說道：「你今日跳的舞，老爺似乎很喜歡。」

  原本被人誇獎，應當是十分值得炫耀和開心的事情，但是小牡丹如臨大敵，驚慌失措的跪了下去，哀求道：「姑娘千萬不要誤會，我……我只是按照當初您編排的意思去跳舞的……從來都沒有別的意思，我也想回家，我不想繼續留在這裡的……」

  「蠢貨！」雲中月反手便給了人一巴掌，十分霸道專橫的揪著她的頭髮，眼神猙獰的威脅道，「我說過多少次了，你們永遠都回不去家的，在這裡有吃有喝有福分可以享受，就立刻給我斷了那想法！」

  降香皺眉。

  他想，即便是如今在你這裡，也未必能吃飽穿暖，瞧瞧這扇耳光揪頭髮的招式，便讓人受不了了，分明都是一個年紀的人，誰也不比誰差到哪裡去，一方卻要低聲下氣的下跪，接受另一方無休無止的羞辱和踐踏，這是什麼道理？

  降香實在是不能理解，他不敢輕舉妄動，一是不熟悉這裡的地形，二是擔心暴露目標會直接被嚴陣以待的侍衛們給絞殺了。

  「唔……」小牡丹臉上的妝容很好看，艷麗又清純，適合她天生嫵媚的長相和這個年紀的特質，然而再怎麼美麗過人，她終究是個孩子而已。

  被抽了一巴掌，實在是疼得緊，又被人薅著頭髮威脅，那委屈和恐懼再也難以遏制，幾乎是不由她反應，眼淚便流了下來，她小聲哭泣，但是看著雲中月那惡鬼一樣的臉孔，想到被拐賣進來再也見不到爹娘，她漸漸的越哭聲音越大，最後撕心裂肺的哭了起來。

  她這麼一哭，其他孩子非但是觸景生情，內心也感到十分迷茫和害怕，紛紛嗚咽起來，有人開始絕望的放聲大哭，有人還在咬著牙小聲哽咽，唯恐下一個挨揍的便成了自己。

  「哭……一群蠢東西，我最討厭你們這些小孩子了，哭什麼哭！」雲中月見屋中一片亂象，尖叫了一聲，「都給我閉嘴！」

  這麼一喊，孩子們更加害怕，頓時屋中嗷嗷亂叫了起來。

  雲中月氣急敗壞的從身後抽出來了一個馬鞭，猛地打了個響，脆響一出，立時嚇得屋中孩子們一個人也不敢鬼哭鬼叫了，全部呆呆的看著她，眼中再度染上濃濃的驚恐與絕望。

  小牡丹也停止了哭泣，正仰著頭，滿臉淚水的看著她。

  雲中月一瞧見她哭成這個樣子，還如此楚楚動人，心中便是一陣酸澀，而且哭花了妝，更加顯得她嫵媚清純，這一幕若是讓老爺看見了，她一定再也不會得寵了。

  她又是嫉妒又是酸澀，也怔怔的看了她一會兒，臉上的表情漸漸猙獰了起來：「你這個禍害！」

  雲中月猛地揚起馬鞭，啪的一下便打在了小牡丹的身上，這力度之大，直接讓小牡丹叫得嗓子都快啞了。

  降香禁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即便是隔著這麼遠，他都能感受到那力度與疼痛，這雲中月還真是個瘋子！腦子就沒有正常的時候！

  「求求你不要打了……求求你！」小牡丹一邊哭著一邊翻滾求饒，她疼得快要昏過去了，每時每刻都疼得要發瘋。

  可是雲中月根本不管不顧，她越是見小牡丹在她手下被折磨成這個樣子，便越是興奮越是開心，她猛烈的揮動著鞭子，一下接一下的打在少女的皮肉上，皮開肉綻，鮮血淋漓。

  慘叫聲和哀嚎聲震耳欲聾，房頂偷看的降香也心臟突突亂跳。

  更何況是近在咫尺的其他孩子們，他們一個個噤若寒蟬，有的捂住了眼睛，有的絕望的看著，不受寵會死，受寵了也會死，左右他們都沒有活路的。

  這實在是太讓人失望和困苦了……

  降香即便是心生畏懼，但也很快地平靜了下來，他尚且不至於被一個小丫頭片子給嚇得六神無主。

  「眼下這個情況來看，這雲中月必然是一個大戶人家的小妾了，正室一般不會囂張到如此地步，基本上正室都愛惜羽毛，即便是心性高傲，但也絕不會做出這種丟人現眼的事情。」他想。

  再說了……

  哪一個男人會娶這樣小小年紀的姑娘做妻子呢？

  降香複雜了看了一眼那氣得炸毛髮瘋的雲中月，實在是不敢恭維，究竟是哪個禽獸連這樣的孩子都不放過，導致雲中月如今人不人鬼不鬼成了這副模樣，好像是瘋了，又好像比誰都清醒。

  「你們記住，我允許你們爭寵獻媚，但是永遠都別想踩到我頭上來，因為你們還是一群孩子而已，根本鬥不過我。」

  她說話的聲音都那樣稚嫩，卻冷漠且霸道無比，明明自己也還是個孩子，卻自視清高的將自己拋出了對面那群人的範疇之內。

  她繼續道：「你們知道青樓里的男人女人嗎？你們如今還不如他們，便不要胡亂跳腳，太過招搖，否則跳得最狠的，便是死的最快的。」

  孩子們其實根本聽不懂這些的，但是雲中月那高高在上又冰冷無比的樣子讓他們恐懼不已。

  他們便下意識的不敢反抗此人，任憑她怎麼威脅怎麼發瘋，他們就是一聲也不吭，即便是嚇得屎尿橫流。

  雲中月見那群人一個個跟小白兔似的，瑟瑟發抖，任人宰割，她實在是酣暢淋漓得不行，她冷哼了一聲，操控這些小白兔的人生，簡直是她的一件樂事。

  因為不管說什麼，他們都只會點頭，不敢拒絕，無論都過分的要求。

  「像小牡丹這種，」雲中月冷漠的看了一眼躺在地上動彈不得的姑娘，一腳踩在了她的頭上，高傲的說道，「她就是你們的最好反例，誰若是敢違抗我，忤逆我，背叛我，或者是超過我……我都要讓你們嘗一嘗這馬鞭的滋味兒。」

  說著，她猛地甩了一下，又是一聲脆響。

  眾人齊刷刷的哆嗦了一下，連聲道：「不敢不敢，我們真的不敢……」

  雲中月滿意的哼笑了一聲，越是如此溫順，她越是開心。

  降香滿腦子都是「這雲中月絕對是個變態」。

  小牡丹幾乎要死了過去，躺在血泊中，她絕望的想著：「今日不過是她剛巧與我戴了一小朵一樣的簪花，她便如此睚眥必報，我根本不知她會戴哪個……這樣的日子，當真是生不如死。」

  那群孩子們顯然就是剛剛給隱藏在背地裡的主人表演完畢，臉上還帶著妝容，有些人身上還穿著戲服，一個個狼狽又疲憊。

  「由於這小牡丹破怪規矩，壞我雅興，今日你們全都不許卸妝，也不許用熱水，全都在這裡站一宿，我會派人看著你們的。」雲中月似是覺著有趣，說到一半兒，便咯咯笑了起來。

  眾人卻是心灰意冷，他們辛辛苦苦為那個老東西表演了一整天，卻被這雲中月如此對待，當真是憤怒又無力。

  小牡丹很是愧疚，她想求情，誰知剛艱難的拽了一下雲中月的裙擺，便被那人一腳踹開了，還嫌惡的罵道：「也不看看自己什麼東西，也敢碰我？」

  她撂下這句話，便轉身離去：「好了，開始罰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