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六章：道聽途說

  但是聽顧琮遠與顧懷苑的描述，一個人說他老奸巨猾，一個人說他完美無瑕，描述得倒像是兩個人了。

  她不由得失效搖頭道：「那這李知府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呢？」

  「隱藏得太深了，我也不敢確定。」顧懷苑面色格外的凝重，全然沒了前幾天嬉皮笑臉的模樣。

  這幾天的進展可謂是十分緩慢，再這樣下去，這個案子多半是要不了了之，五皇子臨危受命，不遠萬里的和琮王來到這裡，自然不想無功而犯了。

  因此心中十分著急，可是越是著急，便越是毫無頭緒。

  顧琮遠見他那心急火燎的樣子，低聲道：「事已至此，你就算是著急也沒有用，若是李知府與其他貪官污吏一般蠢笨，那這件案子就不需要兩位皇子出手了。」

  「二哥，到底該怎麼樣才能扳倒那個老狐狸啊？」顧懷苑苦惱的抓了抓頭髮，「原本我是不相信他有什麼異樣的，可是聽你這麼一講，一來二去的，這李知府好像的確不是一個一般人。」

  尤其是他心腹手下被揍得昏迷不可言，而他自己倒是出來直接對接了二位皇子，這不就是欲蓋彌彰、在掩蓋某些事情嗎？

  誰知，如此明顯的情況之下，顧琮遠也無可奈何，搖搖頭道：「沒有辦法，現在半點證據都沒有，誰也奈何不了他。」

  「你為何如此篤定李知府一定知道這件事呢？萬一是何軒背著他貪污呢？」路遙在一旁默默的聽著，忽然漫不經心的補充了一句。

  她後半句可沒敢說……

  她認為李知府雖是與何軒交好，並且有多年的情誼，但是未必事事都對何軒了如指掌，正如同顧琮遠一直被常山蒙在鼓裡、不知自己的心腹手下與仇家攪和成了一團的事情。

  顧琮遠怔了怔，陷入了沉默，半晌之後才低低的說道：「……本王的直覺罷了。」

  車軲轆話在三人這裡說了半天，楚懷玉光是在一邊默默的聽著，就覺著耳根子起繭了，她當真是不明白坐在客棧里究竟能研究出什麼來。

  至少也應該去李知府的府邸上看一看。

  她雖然不擅長破案，但是最不喜歡坐以待斃了。

  不過眼下楚懷玉的一顆心全然吊在了降香的身上，期盼著那人早日歸來，便興致缺缺的問了一句：「說來說去，都是官腔，說得那李知府又是完美無缺，又是老奸巨猾的，那他究竟是個怎樣的人？聽你們說，實在是太不真實了。」

  顧懷苑也不知想到了什麼，雙眸忽然迸發出了八卦的光芒，他嘿嘿笑了一下，看了幾眼圍坐桌旁的幾人，似是要和他們說一個驚天秘密似的，卻又故弄玄虛道：「我道聽途說了一點事情， 不知道你們想不想聽。」

  顧琮遠哪裡有耐心與他磨磨唧唧，當即面色冰冷的道：「放。」

  「說。」相比琮王殿下，路遙還是文明一些的。

  別提是他們想聽，就算是他們不想聽，顧懷苑也忍不住秘密憋不住屁，已經八卦兮兮的湊了過來，壓低了嗓音唯恐外人聽見似的，對眾人道：「我聽說啊……這李知府是個出了名的妻管嚴，他老婆是個十里八村都令人心生畏懼的悍婦！」

  路遙噗嗤一口茶水險些噴了出來，她一臉「你沒病吧」的眼神看向顧懷苑，問道：「五皇子，你打聽人家這些事情幹什麼？」

  她下一句就要說「要不要我幫你找一個老婆」了，但是顧懷苑卻是一拍大腿，笑道：「小道消息，我也是道聽途說嘛！還沒完呢，你們聽我講！」

  顧琮遠顯然是已經習慣了五皇子嘰嘰喳喳的性子，他頭疼萬分的捏了捏眉心，除了一聲無奈的嘆息什麼也沒有。

  「我還聽說，雖然李夫人很兇，平日裡對李知府不是打就是罵，但還是預防不了李知府在外養女人的癖好。」他說著說著，自己倒是嗤嗤的笑了起來。

  路遙忽然有些懷疑，這難道就是顧琮遠口中的破案天才嗎？為何看上去不太聰明的樣子？

  楚懷玉也是一臉莫名，要不是自己在房中待著太過無聊，她一定不會聽五皇子在這裡扯皮。

  「癖好？」路遙耷拉著眼皮，分明一點也不感興趣，但還是十分貼心的搭理了他一下，免得他自娛自樂太孤單，「在外養女人怎麼能形成癖好？那他得是有多喜歡養小妾啊！」

  「可不是嘛！」本以為顧懷苑能稀里糊塗的帶過去，但沒想到他意猶未盡的樣子一拍大腿，又說了下去，「聽說沒有十個也有八個，妾室個個貌美如花，年紀很小，聽說啊……他是因為老婆太兇，導致……」

  「咳！」顧琮遠猛地咳嗽了一聲，橫了那人一眼，「不堪入耳的話就不要說了。」

  「哦哦……好好，你們能懂我意思就好！」顧懷苑連忙止住了話頭，露出了一個笑眯眯的表情來。

  「我們懂你。」路遙巴不得仰天長嘯，估計這五皇子一路上道聽途說的八卦事跡，都能編匯成集了，真不知顧琮遠當初是如何選的人。

  真是幹啥啥不行，八卦第一名……

  「還有這種男人？因為自己不行，將全部責任都推到了老婆身上，還偷偷摸摸在外養了十個小妾……」

  楚懷玉無比辛辣的指出：「能做出這種事情的人，我可不相信他是什麼好人了，養了十個小妾，還真是不怕精盡人亡，他夫人也是夠慘了。」

  「是啊，一開始我聽說他養了那麼多妾室，還有點不太相信，但是那些人擠眉弄眼的偷偷告訴我時，我當真是震驚得說不出話來了！」顧懷苑嗓門兒巨大的喊道。

  「等等……」楚懷玉神情有些許的迷惑，繼而猜想道，「你們說，李知府不斷的在外養小妾，會不會是因為他在那些妾室身上在找什麼存在感和征服感？」

  一聽她這麼說，幾人都愣住了。

  「說了好像沒說，他不是為了這個和欲望，還會去外面找嗎？」顧琮遠淡聲說道。

  「我的意思是……」楚懷玉嘖了一聲，皺著眉頭忖度了片晌，才問道，「五皇子，你說李知府偷偷養著的妾室全都是年紀輕的？大概有多大？」

  顧懷苑怔了怔，顯然沒料到她能問自己年齡這種問題，抓耳撓腮的回答道：「這個……這個我也不太知道，那些下人都說年紀很小，應該只有十五六歲的樣子吧？或者比這大一些？」

  楚懷玉卻是搖了搖頭，眸光沉沉，緩聲說道：「我懷疑比這還要小。」

  「為何？」路遙禁不住好奇了起來，難不成這李知府是個蘿莉控？

  楚懷玉笑了一下，神情中有幾分鄙夷：「你們想想，一個素來在官場上叱吒風雲的人，到了家中卻要被夫人打壓得抬不起頭來，他自然覺得自尊心受傷，但是又礙於妻子娘家勢力強大，根本不敢和離，他每天都在為此苦惱，久而久之，他會出去找什麼樣的女人？」

  「能夠對他唯命是從的！」路遙反應了過來，她似是瞭然。

  「沒錯。」楚懷玉點點頭，說道，「十六歲往上的姑娘，就算是再怎麼膽小怯懦，可也有了基本上的禮義廉恥，但是十四歲往下的姑娘，卻未必懂得那些道理，有時候差一歲都是天壤之別。」

  聽楚懷玉這麼說，眾人不禁陷入了一種可怕的猜想之中。

  正是因為那些姑娘們年紀小，有的還能稱得上是孩子，所以對官場不了解，對那衣冠禽獸的性子更不了解，只單純的以為他是什麼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大人物，一切都對他唯命是從，聽他的指揮，這才一而再再而三的讓李知府在外養到了妾室，而且越來越多。

  顧懷苑喃喃道：「我怎麼沒想到呢……」

  他愁眉緊鎖，道：「王妃說得好像還真有幾分道理，但是千說萬說，如今都是我們的一面之詞，即便是李知府在這件事上真的有把柄，我們也還沒抓到，只要沒有證據，其他的都……唉。」

  路遙一瞬間便想到了流丹飛霞之中的雲中月，她與楚懷玉對視了一眼，似是想的一樣。

  她不由得有些毛骨悚然……

  一個小小年紀的孩子，卻顯得無比風塵，穿金戴銀，處處嬌慣，還有一群侍衛陪伴，言行舉止像是一個土暴發戶，對百姓非打即罵，全然不像是一個自小便在那樣富裕的環境下生長之人。

  就像是一夜之間忽然腰纏萬貫了似的，那麼，究竟是什麼能讓她腰纏萬貫呢？或者說，誰能讓她腰纏萬貫？

  路遙的面色緩緩凝滯了起來，正愁眉苦臉的思索。

  顧琮遠見人如此，不由問了一聲：「怎麼了？你想到什麼了嗎？」

  「王爺，你說……」她神情猶豫，似是想要一口咬定這個猜想，卻又有些不好意思，唯恐污衊了李知府一般，「會不會雲中月與李知府認識？雲中月……會不會就是李知府的小妾之一？」

  此話一出，眾人駭然。

  尤其是顧琮遠，他懵了：「可是依你們所言，那雲中月不是才十二歲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