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九十七章:晴天霹靂
2023-12-22 13:09:13 作者: 人間暖陽
二人之間的唇槍舌戰,大臣們和皇上也已經是見怪不怪了。
這兄弟二人每每嗆聲,時而顧琮遠占上乘,時而又是太子殿下占上乘,只不過吵輸了之後,生悶氣的往往都是那表面上風輕雲淡、淺笑盈盈的顧子宴。
看上去最是陰沉冷傲的琮王二殿下,卻從未將太子的話放在眼裡,一直以來,反倒是顧子宴背地裡氣得找不著北。
這段時間,顧琮遠與顧懷苑等人進發冀州,前去處理那貪污舞弊的大案子,京城之中最為強有力的皇子便只剩下了顧子宴一個。
所謂一山不容二虎,當初打打鬧鬧,巴不得刀劍相見,可是那隻「老虎」前腳一走,後腳顧子宴便過上了神仙生活,整日裡不是與太子妃東轉悠一圈兒,便是西轉悠一圈兒。
今日他夫妻二人從皇宮外的酒樓回來,便趁著暖意融融的下午,坐在了宮中閒聊。
那禿頭無念在一旁絮絮叨叨的稟報著琮王府最近的動向,顧子宴有一搭沒一搭的聽著,最終冷笑著點評道:「顧琮遠一走,果然這琮王府便徹底成了一個糞坑,全都是一群沒腦子的下人把持。」
太子妃趙清荷也坐在一旁,正給那人泡茶,又端了點心過來。
無念給太子匯報消息的時候完全沒有迴避趙清荷,可見顧子宴對這位妻子還是十分信任的。
一見太子妃忙來忙去,顧子宴連忙過去搭了把手,將那熱氣騰騰的茶壺給接了過來,道:「這些事情,平時讓下人來做就好了,清荷當心累著自己。」
太子殿下素來擅長虛情假意的關懷,當初便是用這一套甜言蜜語將蘇輕煙給騙得死去活來,讓那女子很長一段時間都對他死心塌地,割捨不下。
但是如今他為了能夠讓蘇輕煙挽留住常山的心,便也想讓那名伶真情實感的愛上常山,唯有二人是雙向愛慕的關係,方才能夠感謝顧子宴將他們撮合到了一起的恩情。
殊不知,蘇輕煙如今對顧子宴沒有半點的感恩,反而是想要悄悄逃離東宮。
這一抹淡粉色的身影隱藏在院落的門口,躲在了那威武的石獅子後面,正暗戳戳的向裡面打量,側耳聽著顧子宴與太子妃的談話。
蘇輕煙老長一段時間沒有見到常山了……
她可等不了這些,就算太子如今任何事情都不與她商量,但是她自己還是要主動爭取的,即便是過來冒著危險偷聽,她也想從那二人的隻言片語之中,聽見有關常山的半點消息。
無念見這夫妻二人伉儷情深,似乎並沒有自己什麼事情,有些尷尬,乾咳了一聲道:「太子殿下,屬下告辭。」
顧子宴一頷首,坐在了竹椅上,垂下眼,默默的喝著太子妃沏的茶。
「子宴,為何無念說琮王府如今守衛鬆懈?」趙清荷說起話來溫溫軟軟,若是這個問題是蘇輕煙問的,恐怕早就會被顧子宴掐死了。
相反,太子非但沒有半點責怪的意思,反而還從容的撂下茶盞,耐心解釋道:「自然是因為顧琮遠與路遙全都出門去了冀州,連降香那個暗衛也跟了過去,府上自然沒有什麼厲害角色了。」
趙清荷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她並不擅長這些爾虞我詐的計謀,但是顧子宴平日裡最喜歡和無念還有蘇輕煙這種人討論情報消息,身為正妃的趙清荷為了能與夫君多說幾句話,提幾句他感興趣的話題,便格外費力的問一些白痴問題。
她自認為問的很有水準,可是在顧子宴眼中,簡直是傻得可愛了。
越是瞧一個毫無心機的女人如此討好自己,顧子宴心中便越是暢快,人總是要有一些依託的,像太子這種老奸巨猾的人,反倒是不喜歡找聰明絕頂的依託了,將目光放在這毫無顧慮、呆呆傻傻的趙清荷身上,似乎也能成為一種慰藉。
門口偷聽的蘇輕煙禁不住有些黯然神傷。
即便她如今對顧子宴已經徹底心灰意冷,但是看見他對兩個女人態度竟然能夠相差這樣大,還是禁不住十分心傷。
太子妃顯然不太適合聊這些話題,想問又不敢問,最後磕磕巴巴的道:「可是我記得……」
「記得什麼?」顧子宴閉目養神。
趙清荷見他願說下去,道:「記得琮王府是有三個暗衛的,除了那個和琮王去了冀州的降香,不還是有一個常山和一個宛雙嗎?」
這個問題總算是問到了點子上,蘇輕菸頭皮一緊,立刻豎起了耳朵來,幾乎就要貼在大門上了。
「哦,你說他們兩個。」顧子宴眼睛也不睜,慢條斯理的說道,「顧琮遠那孫子好像發現蘇輕煙和常山的破事了,而且宛雙為了給常山打掩護,假裝自己與常山才是一對兒,結果雙雙被罰了。」
此話一出,正在豎起耳朵偷聽的蘇輕煙頓時如墜冰窟!
他們的事情被琮王給發現了……
那常山豈不是?
趙清荷也是訝異的微微掩唇,柳眉低垂,問道:「常山被罰?琮王手段那麼狠,該不會殺了他吧?」
「殺了倒是不至於,畢竟顧琮遠和常山認識了多少年了?」太子聲線漸漸和緩了下來,他竟是笑了,帶著那樣濃濃的嘲諷意味,「不過常山也是蠢驢一個,他被顧琮遠給罰了軍棍,整整八十棍,打到最後人已經昏死過去了。」
趙清荷幾乎聽不下去了,她有些難受的拍了拍胸口:「殿下別說了……」
顧子宴見人害怕,一面笑著,一面刻意的將臉湊上前去,不依不饒的接著說道:「聽無念傳回來消息,常山的大腿好像都爛掉嘍!也不知道後半輩子會不會是個只會在地上爬著走的殘廢!」
趙清荷被嚇得夠嗆,捂著耳朵尖叫起來。
顧子宴最喜歡逗弄這素來膽小的太子妃,即便是用別人的痛苦來取樂,他也全然都不在乎。
但是畢竟有人在乎。
這些話他們聽著嘻嘻哈哈個沒完,可是對於蘇輕煙來說,簡直就是拿著刀子在她心口割,與其讓她在乎的常山受苦受折磨,還不如讓蘇輕煙來替他承受!
她頭暈目眩,幾乎踉蹌了一下,而後大腦一片空白的直接衝進了那院子裡,揚聲質問道:「太子殿下,您說的都是真的嗎?」
正與太子打情罵俏的趙清荷被這憑空出來的聲音給嚇了一跳,嬌軀微微一顫,一下子縮進了太子懷中:「呀,怎麼會忽然進來一個人?」
顧子宴瞧見蘇輕煙神情惶恐空洞的站在這裡,一下子就被掃了那大好的心情,狠狠皺起了眉。
「沒規沒矩的,是誰允許你在這裡偷聽的?」顧子宴冷聲呵斥了一句,顯然如今他徹底的將蘇輕煙當成一個下人了。
趙清荷縮在太子懷中,並非是因為被嚇得顫抖,而是被他這截然不同的態度而中傷,感同身受一般,覺得蘇輕煙今日的結局,便是自己明日的下場……
但是顧子宴輕輕拍了拍她的頭,安撫道:「清荷嚇到了嗎?」
她便瞬間打消了先前的顧慮,溫和的笑了笑,搖搖頭。
蘇輕煙哪裡顧得上看他們二人秀恩愛而心痛,她為常山那件事情早已經肝腸寸斷了,慌張不已的問道:「太子殿下——」
「你還沒有回答本宮,」顧子宴驀地冷冰冰的打斷了她,道,「好端端的,你衝進來做什麼,難不成你也想要吃板子?哼,就你這身板兒,別提是八十板子,就是二十板子,也要在床上躺個十天半個月了!」
蘇輕煙面上絲毫沒有恐懼,全然都是為常山那件事情著急。
她好似不在乎接下來太子會如何處罰她了,連聲問道:「殿下,我方才聽你說……常山他、常山他被琮王處罰了?他為何會受那麼重的傷,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太子殿下!」
「怎麼回事?蘇輕煙,也虧得你能問出來這個問題,你當初那七竅玲瓏心去哪裡了?」顧子宴伸出一根手指,點了點自己的頭,「你的腦子又去哪裡了?難道還猜不到嗎?」
眼看蘇輕煙急得就要掉下淚來,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顧子宴真是覺得有趣極了,似是被取悅到了。
他便發了慈悲,很是慷慨的說道:「既然你自己猜不到,那本宮便來告訴你,你和常山的姦情被顧琮遠給發現了,他險些將常山給打成了一個殘廢,現在也不知是死是活,反正給關在了琮王府的院子裡,囚禁起來了。」
蘇輕煙震驚不已,倒吸了一口涼氣,她不住的向後退:「不……常山武功那麼好,他怎麼可能……」
說到這個,顧子宴眼中驟然浮現出一抹狠意:「武功好,對,武功好本可以逃走的,但是他卻為了當顧琮遠忠心的一條狗,而不肯走,真是不識抬舉。」
眼見對面的姑娘不受控制的哭了起來,太子心中的怒意消減,更加開心得告訴她道:「哦對了,你的常山其實還和另一個女人搞在了一起,她叫宛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