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七章:負心薄倖
2023-12-22 13:09:13 作者: 人間暖陽
可是宛雙卻是從頭至尾的愛慕著常山,就算將那一身傲骨給褪去,她也都是心甘情願的。
然而這兩個人的糾纏,從頭至尾就是一場悲劇,註定不得善終。
這日,常山睜眼醒來之後,卻發現自己渾身赤裸,宛雙也一絲不掛的躺在身邊,頓時之間,大腦都空白了,完全不敢相信眼前的這一幕。
「難道與人行魚水之歡,不是必須要清醒狀態嗎?我昨夜究竟做了什麼?」常山近乎崩潰的揪著自己的頭髮,腦中亂糟糟的一團。
他已經完全無法思考了,這個曾經跟著琮王在南疆戰場上大殺特殺的常山,如今像是皇城門口那個端著碗要飯的二傻子,臉上的表情尤為傳神。
「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常山無比絕望的喘著粗氣,心臟開始止不住的砰砰亂跳,旋即竟然湧起來一陣想哭的衝動,心道,「為何身邊的人不是輕煙,昨夜明明就是輕煙的!為什麼會變成宛雙,到底為什麼!」
他閉上雙眼,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似是要哭又不好意思哭似的。
這醒來的片刻時辰罷了,常山便已經經歷了人生中的大起大落,他頭腦茫然一片,他不知該如何面對宛雙,甚至不知該如何叫醒身邊的這個女人。
這麼多年來,常山一直拿宛雙當成自己的妹妹,自己的朋友,從未想過會有這樣一天,他真的徹頭徹尾的崩潰了。
是他,都是他……對不起蘇輕煙,更對不起宛雙。
他究竟為什麼會成為今天這樣的人,常山狠狠的搓了搓臉,牙關都快要咬碎了,一個沒忍住,便啪的扇了自己一巴掌。
「罷了,這樣也不是辦法,還是先起來再說。」然而常山剛剛掀起了被子的一角,身邊之人便發出了一聲嗚咽,他頓時渾身一僵,像是即將面對死刑一般,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現在若是出去吧,說不定宛雙會醒,再看一回他的赤身裸體,那還不得把他活活撕了?
可若是現在不出去,就要一直和宛雙躺在一個被窩裡了,這樣子豈不是更尷尬?
常山做了幾番思想鬥爭的時候,宛雙已經漸漸的清醒了過來,她比常山想像之中的清醒很多,縱然渾身酸痛得要命,但還是撐起了身子,坐在床上,對他道:「早。」
這個反應實在是太過淡然了,就算是再怎麼處變不驚的人也不會有這種反應。
除非是,早有預謀的。
常山那張英俊的臉上漸漸浮現出了難看的神情來,他聲音是遏制不住的顫抖,道:「……早什麼?宛雙,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為何你能如此淡然面對?」
宛雙只淡淡看了人一眼,便開始默默的穿衣,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和緩:「既然已經發生了,再怎麼掙扎又有什麼用?」
常山一時之間當真不知該說些什麼了,宛雙一個姑娘家,究竟為何這般處變不驚,究竟為何什麼都不在乎?
他一低頭,看著自己身上青青紫紫的痕跡,腦海中依稀能飛快的掠過幾個破碎的片段,全部都是不堪回首的。
常山實在是難以接受這件事情的發生,他盯著自己的身子,眼眶都跟著紅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個被人強迫的大姑娘呢。
他幾乎是渾身顫抖的,竟然連穿衣服都忘了。
宛雙轉過頭去,看見了他面上絲毫沒有喜色,反倒是微微的紅著雙眼,像是和她翻雲覆雨一場,是遭受了極大的屈辱一般,又驚又懼的神情顯然在說明,這個人根本不喜歡她宛雙。
瞧見眼前的這樣一幕,宛雙的心狠狠的抽痛了一下。
她心道:「看看你究竟賤不賤,主動送上門去,惹得人家開始討厭你,半點好處沒撈到,反而是將心上人越推越遠,當真是……不知羞恥。」
常山素來是個不會隱藏自己情緒的人,但是這次,他是那樣的克制,渾身上下都在微微的顫抖,還是沒有露出過分羞憤的表情來。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相比於宛雙那冷淡的反應,常山簡直是個受到了迫害的小媳婦,他瘋狂的拍打著自己,眼淚都搖搖欲墜,「昨晚明明不是宛雙,明明就不是!」
宛雙聽見了這話,自然知道那人想說又不敢說的是誰了,她嘆息了一聲,什麼也沒能說出來。
那人就像是發狂了一樣抽打著自己,宛雙實在是不忍心看見他如此痛苦,不由上前去,拽住了他的手臂,說道:「常山,你又何苦這樣折磨自己?」
「宛雙!」常山一把抓住了宛雙的手,滿眼含淚,眼眶通紅通紅的,聲音也又沙啞又顫抖,「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這些,都是我的錯,都怪我,我簡直就是個畜生,是我對不起你,我也沒料到,身邊的人會是你,我怎麼能做出這種事情來。」他說著說著,便忍不住落下了兩滴淚來,分明強忍著自己沒有失聲痛哭,可眼淚還是十分誠實的掉了下來。
宛雙也是看見這人崩潰得歇斯底里,這一刻,才心如死灰的確認,常山是真的不喜歡她。
真的一刻也沒有過。
但凡有過,也不至於如今日這般痛苦得難以言喻,無法接受。
現實往往都是殘酷的,宛雙一廂情願全部都要付諸東流了。
看來常山這般玩命的道歉和懊悔,一定是以為,昨夜全然是他主動的了。
宛雙嘲諷似的勾起嘴角笑了笑,心道:「怎麼就會做到今日這種地步?」
「宛雙,真的對不起,我是個畜生,我分明一直都把你當成我的妹妹來看待,可是我真的……」常山已經痛苦得難以言喻了,就要說不出話來。
「對對!」常山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胡亂的穿上了中衣,跳下地去,從桌上抽出了自己的長刀來,澄然錚亮的長刀被一把遞進了宛雙手中,「給你,你拿著!」
「做什麼,定情信物?」宛雙似笑非笑的說道。
可是常山如今很是敏感,一點玩笑也開不得,他狀若瘋魔的道:「什麼定情信物,這刀你拿著,你就砍斷我一隻手吧,這就是我對你的賠償,這就是我酒後胡來的罪證!宛雙,你砍斷我一隻手吧,我心裡也能好受點!」
她萬萬沒有想到,常山竟然能恥辱到了這種地步,為了洗刷掉這份痛苦,竟然不惜讓她去斷了他的一條手臂。
宛雙咬牙切齒的閉了閉眼睛,她一時之間也不知心底究竟是何感受,但是半晌之後,她忽然就冷笑了一聲,一把拿起了那人的長刀來。
常山咬緊牙關,其實已經做好了一切準備。
他一人做事一人當,既然稀里糊塗的做出了這種不知羞恥的事情那麼,就算是宛雙殺了他,他也無怨無悔。
「噹啷!」
但是,意料之中的疼痛卻並未傳來,宛雙將長刀狠狠的丟在了地上,噹啷啷的甩出了老遠去。
「宛雙……?」常山錯愕不已的看著她。
宛雙似是要哭,可還是隱忍了半晌,面上的表情便顯得十分糾結,老半天,她才聲音顫抖的哽咽出來了一句:「常山,你可真是個懦夫。」
常山原本就無地自容,一聽這話,自然是羞愧得難以言喻了,他深深的低下頭去,默認了宛雙的說法,也任由她怒罵。
可宛雙不打他也不罵他,並未如想像中那般生氣,不過看上去倒是十成十的失望。
常山實在是不能接受自己睡了多年好友的這個事實,男兒膝下有黃金,他卻撲通一聲就跪在了宛雙的面前。
她頓了頓,別過頭去,一雙細眉緊緊的皺著:「你這是做什麼?」
「宛雙,是我虧欠於你,千不好萬不好,也全部都是我的不好。」常山如今恨自己恨得咬牙切齒,巴不得替宛雙砍斷了自己一條胳膊,「無論你怎麼懲罰我,我都無怨無悔,全部都是我的過錯!」
看來如今這個形勢,若是不罰常山,他都要心中過意不去一輩子了。
可惜宛雙並不吃這套,她只能看見常山為了這件事情而糾結痛苦,絲毫看不見他對自己的心意,從未有過的東西,若是苦苦追求,那就是這樣的下場了。
「宛雙,你說什麼都行……」常山連連道歉,看上去極其誠懇而卑微。
他記得和自己行魚水之歡的人分明不是宛雙,分明就是蘇輕煙,可是誰知道一整眼睛竟然換人了,這當真是常山這輩子經歷過最恐怖的事情了。
宛雙嘴角慢慢勾起了一抹弧度,看上去無比諷刺,她問道:「我說什麼都行,是真的嗎?」
「這自然是真的!」常山點頭如搗蒜的答應了下來,「無論你說什麼,我都會答應你的!」
他對不起宛雙,對不起多年來的好友。
分明心裡沒有她,偏偏做出了最傷害她的事情,簡直是罪該萬死。
「好。」宛雙乾脆利落的應了一聲,轉而便道,「既然你睡了我,又這麼想要負責,那你就娶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