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一章：對比懸殊

  蘇輕煙隨時不敢和太子那銳利的眼神撞上，可還是儘量的保持自己的平靜，不讓那人從自己的三言兩語之中聽出端倪來，她決不能讓那人知道，自己竟是在害怕。

  因此，她飛快的冷笑了一聲，道：「太子殿下從一開始不就是看上了我的聰明嗎？事到如今，難不成這也成了我的不是？」

  「你太精明了，本宮可說不過你。」顧子宴輕輕的將那人給甩開了，分明方才還命人將她摁在地上、一副要掌嘴的架勢，如今又溫溫和和的向她指了指身邊的座位，道，「坐回來。」

  蘇輕煙自是知道此人陰晴不定的性子的，因此也不打算與人多爭辯什麼，只是老老實實的坐了下去，一聲不吭。

  不過太子和常山的差距，卻是愈發的明顯了起來，常山對她，說話都不會大聲，可是太子卻是打個巴掌給個甜棗，陰晴不定的……

  她心驚膽戰的坐在那人身邊，今日顧子宴能溫柔相待，明日自是能夠讓她挫骨揚灰，蘇輕煙對眼前的這個男人，可謂是害怕和複雜到了極致。

  又不舍那一日的恩情，又擔心他這喜怒不定的性子。

  「蘇輕煙，本宮先前從未見過你這樣的女人。」顧子宴這才慢條斯理的將她給自己斟的茶端了起來，撫了撫茶沫，那茶已經涼了，可他卻是半分也沒有察覺一般抿了一口，又放下。

  她眼中閃過了一絲光亮，卻又唯恐是顧子宴又戲弄自己，便強行按捺著心中的難受，近乎於麻木的說道：「太子殿下千萬別說對我動情了，輕煙承受不起。」

  「自然不是。」顧子宴這次否定的倒是夠快，說道，「只是沒見過你這麼頭腦清醒的女人罷了。」

  他嘴上這麼說，心中卻是堅定蘇輕煙愛慕自己，女之耽兮不可脫也，她斷然不會輕而易舉的斷了自己與他的感情，沒有人能抗拒得了樣貌和權勢都十分了得的顧子宴。

  「清醒？」蘇輕煙似乎也知道自己就是個任人宰割的羔羊，於是冷嘲似的笑了一聲，「你這是又在拿我尋開心？」

  顧子宴嘖了一聲，緩緩說道：「你這是生了本宮的氣了？」

  「輕煙不敢。」面對那樣略帶溫柔寵溺的語氣，蘇輕煙不由自主的聲音軟和了下來，但精神還是緊繃著的。

  但是顧子宴何其敏銳，僅僅是需要這一絲半點的溫軟，他便眸光一閃，知曉了這蘇輕煙對自己仍有舊情，且千絲萬縷的不會斷，一旦堅定，他便可以肆無忌憚的拿捏此人了。

  「只是覺著你的忠心很廉價罷了，」他有些黯然神傷的垂了垂眸子，蘇輕煙未嘗置氣，他倒是語氣略有不滿了，酸溜溜的說道，「知曉本宮不會光明正大的迎娶你，便迅速的退而求其次了，與常山開始海誓山盟、相濡以沫的了？」

  「我……」蘇輕煙果然動搖了一二，但她也知太子不會那麼單純，便死死咬著下唇，一聲也不吭，雙手揪緊了衣襟。

  自從她得了東宮的相助以來，便一直圍著太子打轉，幾乎無時無刻不是將心思放在此人身上的，因此，這麼長時間以來，蘇輕煙的全部心血幾乎都耗在了太子一人身上，早就忘了自己是在為誰而活。

  她反應過來的時候，不覺已經深陷迷途，只得幽幽的長嘆了一聲，道：「論起聰明來，誰比得過太子殿下，我那點小伎倆，豈敢拿出來？」

  顧子宴胸有成竹的笑了笑，他自然拿捏得住蘇輕煙了。

  身為天盛王朝的太子殿下，若是連一個混跡風月場所的女子都搞不定，豈不是要貽笑大方，他如今將此人擺布得像是一隻待宰的羔羊，一點也沒有怯色。

  「你知道就好。」顧子宴緩聲道，「受人之託，忠人之事，本宮給你的好處可不少，別做那忘恩負義的白眼狼。」

  蘇輕煙似是能想像到常山選的那山清水秀的地方，府邸中是無憂無慮的二人，然而那註定只是一場夢了，隨著太子這一聲帶著些許威脅的聲音響起，她鬱鬱寡歡的垂下了眼，恭敬的道：「……輕煙自是不敢背叛太子殿下。」

  不過連在床笫前冷顏觀看她和常山歡好的事情，顧子宴都能做得出來，更何況是其他？

  蘇輕煙發現，此人當真是一點點也不會在乎自己，他只在乎能不能留得住常山，能不能從那人的嘴裡多撬出來點什麼。

  就在此時，忽然聽見門外傳來了一陣陣溫和而輕緩的呼聲：「子宴？子宴……」

  蘇輕煙頓時聽出來了這個聲音是誰，不由自主的心下一沉，身邊的男子立時探頭看了過去，隨後便是起身相迎。

  小宮女將門拉開，露出了趙清荷那清水出芙蓉似的俏麗面容，她先是看了一眼顧子宴，和緩的道：「子宴，怎麼還不回去吃飯？」

  原來是來叫太子殿下回去吃飯的，太子妃是小秀女出身，陰差陽錯成了顧子宴的妻，身份低微，位卑言輕，自然不會有人在意她。

  可是奇怪的就是，這宮中除了先前那反目成仇的姐妹意外，鮮少有人刻意欺負她，或是因為她出身平庸而刁難她。

  原因都是趙清荷太過平易近人了，她親手給顧子宴做了飯菜，熱氣騰騰的在屋子裡，就等著他回來了，像是尋常人家的小夫妻一般。

  就連叫他回去，也是親自前來，並不讓宮女太監前來通知。

  那在前朝處心積慮的顧子宴，自然是喜歡她的，忙道：「怎的親自過來了？」

  「還不是見你遲遲未歸，也不知是在說些什麼，這麼好聽。」趙清荷偷偷看了一眼蘇輕煙，難得的有些吃味了，但也只是壓低了聲音，撒嬌似的悄悄和人嘟囔。

  顧子宴喜她出身乾乾淨淨，喜她性子溫溫柔柔，更是喜她一心一意的待他一人，因此任憑趙清荷腦子不夠用，他也待她極好，素來都是寵著慣著的。

  「再好聽能有你好聽嗎？」顧子宴颳了一下她鼻尖，在門口熱絡的和人道，「方才是常山來了。」

  趙清荷微微睜大了雙眼，驚詫的問道：「常山？就是琮王手下那個身手不凡的侍衛常山嗎？」

  蘇輕煙瞧見人這小白蓮花似的問話，不由得輕輕的笑了一聲，似是冷嗤一般。

  顧子宴微微偏過頭來，瞪了她一眼，她這才收斂，心道：「常山都和我在床笫之上滾過多少回了？這趙清荷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真是夠蠢的，太子殿下怎麼就喜歡這樣的蠢貨？」

  然而趙清荷是真的不知道，她平日裡生活在深宮，鮮少出門走動，和外面的人接觸也很少，自然鮮少知曉琮王府的事情，基本上都是從顧子宴的口中得知一些新鮮事。

  除了對路遙有點好感以外，在顧子宴的耳濡目染之下，趙清荷基本上也對顧琮遠抱著厭煩的態度。

  「對啊，就是那個功夫很好的常山，是不是沒想到他能來東宮？」本以為顧子宴多多少少也會對這般問題表示幾分無語，誰知他卻是欣然的回應了，蘇輕煙一時無奈，心裡竟是有些不是滋味。

  趙清荷很是熱情，一想到客人竟然飯也不吃就走了，便不由自主的有些惋惜和焦急，道：「哎呀，我今日還特意頓了排骨湯來著，怎的也不留一下客人？就這樣讓他走了？」

  顧子宴分明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可卻是絲毫不點破，任憑這太子妃傻了吧唧的，他耐心聽人講完，旋即道：「本宮是向常山詢問問題的，加上他喜歡蘇姑娘，奈何時間緊迫，不便多留。」

  一聽說常山喜愛蘇輕煙，趙清荷就不由自主的更加瞪圓了眼睛。

  原本她還是比較擔心這位千嬌百媚的蘇姑娘會勾引顧子宴，殊不知顧子宴早就不屑於玩弄這位朱唇萬人嘗的女子了。

  「你是說……」趙清荷激動的微微紅了臉，「蘇姑娘要和常山結下姻緣了，這是好事呀！」

  蘇輕煙上前道：「一切都由太子殿下前來定奪，東宮與琮王府交惡，我和常山現在恐怕還不適合在一起。」

  瞧她那面無表情的樣子，趙清荷不由自主的微微有些瑟縮，原本就毫無氣勢，這下子更是軟了下來，低聲道：「是嗎？」

  顧子宴見了這毫無心機的趙清荷，就更加不想與蘇輕煙糾纏，微微推了推太子妃，道：「時候不早了，回去吃飯。」

  聽方才那三言兩語，趙清荷全然當蘇輕煙對常山有意思，也權當她不喜歡太子了，心下開心得不行。

  因此今日也比往日更加熱絡了一些，竟然還是試圖邀請一下她：「今日我做了很多菜，要不……」

  蘇輕煙眼看太子臉色一僵，連忙道：「不必了，恭送太子殿下，恭送太子妃娘娘。」

  待送走了那二人，一個小宮女過來道：「蘇姑娘，後堂的飯菜已經涼了，要不要去溫一下？」

  趙清荷茫然了片刻，顧子宴走了，常山也不在，只剩她孤零零一人。

  她想了想，落寞的搖頭道：「罷了，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