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七章:籌碼罷了
2023-12-22 13:09:13 作者: 人間暖陽
仿佛捏著的並不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只不過是一隻畜生罷了。
既讓他感受到了難以言說的驚恐和不可控制的痛苦,又讓他晃晃悠悠的吊著一口仙氣兒,暈不了,也清醒不了。
本能似的,赤木櫻子掙扎了起來,看樣子是讓顧琮遠突如其來的這個舉動給嚇得不清,一時之間那雙雌雄莫辨的漂亮眼睛又驚又恐的看向了赤木信陽,費力的叫道:「兄長……兄長救我!」
然而赤木信陽卻根本沒有搭理這位便宜弟弟的意思,他嘴角扯出了一個冷笑來,那個弧度近乎是刻薄的。
所有人都對顧琮遠的忽然發難感到震驚不已,就連離他最近的路遙,方才都只是感受到了一陣凜冽的風,再一回神,赤木櫻子已經被掐得快要翻白眼了。
顧允月震驚不已的叫了一聲:「二哥……你這是……」
路遙不知赤木櫻子在他們東瀛的地位低下,原本還猶猶豫豫的想讓顧琮遠不要傷害他,可仔細一想,但凡這赤木櫻子有點地位,怎可能忍辱負重的用一個女人身份來迷惑眾人?
簡直是荒謬可笑。
她原本閃爍的眼睛很快的就黯淡了下去,看上去似乎有些麻木不仁,不過這也不足為奇了,對付赤木信陽這樣的卑鄙小人,還用得著仁慈嗎?
她道:「赤木殿下,你親弟弟的生命現在就把握在我們王爺的手裡,我們的目的也十分簡單,如何取捨,還是看你了。」
誰知那人竟是不為所動,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赤木櫻子臉色戶緩緩漲得通紅,最後變成了一種瀕死的青紫色。
他慢條斯理的道:「誰說他是我親弟弟了?」
此話一出,不僅路遙他們幾個震驚了,就連那遭受挾持的赤木櫻子掙扎的動作也頓了一下。
赤木信陽很快便冷笑著道:「就憑這樣畏畏縮縮、只能扮作女人奪人心思的垃圾,也配做東瀛男兒?」
他的眼神銳利得像是刀子,高高在上的看向了那瀕死掙扎的魚兒,只覺得好笑非常。
全然都是一副皇子遙不可及的高傲姿態。
路遙心道,這真是五十步笑百步,分明這赤木信陽也是個在東瀛不受寵的皇子,卻在那扭曲了心智的赤木櫻子身上找到了幾分存在感……
令人噁心。
顧允月這時竟然對赤木櫻子升出了一種詭異的同情來,她皺眉道:「赤木信陽你可真會落井下石,為了你們那所謂的正統和顏面,對自己的親弟弟也能說出這種話來!這叫過河拆橋!」
赤木信陽卻是滿不在乎。
反正在他眼裡,這赤木櫻子不過是國主和一個卑賤的婢女生出來的孽種,就算如今有那所謂的皇子身份,也能遊刃有餘的將天盛太子那一干人耍得團團轉,卻依舊是一個難登大雅之堂的廢物。
他高傲不可一世,自然是看不上這種人了。
而且,打從赤木櫻子與他站在同一條戰線上,就從來不是以兄弟的身份互稱,而是以主僕。
赤木櫻子每每扮作女子時,都免不得溫聲軟語的叫幾聲哥哥,先前在路遙面前,他們尚且能裝模作樣,可是一旦回到了他們自己的房間,赤木信陽時常一巴掌便打上去,即便那人口角涎血,也毫無惻隱之心,只會冷冷的丟下一句。
「賤種,你也敢叫我哥哥。」
顧琮遠見這赤木櫻子竟然威脅不到赤木信陽三分,便不由得鬆了鬆手,以免這個活靶子這麼快死掉。
路遙搖頭嘆息道:「赤木信陽,你真的沒有心……就算他出身低微,可總算也能鞠躬盡瘁的幫你的忙,否則,以你自己一個人的力量,能騙過太子?能騙過皇上?能等價交換的讓我們天盛九公主與你和親?可笑。」
「赤木信陽就是個瘋子,他早就瘋了。」顧允月一想起來她的婚事,竟然是一個心理扭曲的皇子,不顧親弟弟安危,以假亂真換來的,便覺得陣陣的毛骨悚然,禁不住渾身顫抖了起來。
「呵。」
男子忽然笑了。
他看向眾人的眼神依舊平靜無比,與平日裡殊無二致:「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這是你們天盛人的老話了,如今我亦是如此,你們卻來唾棄我,你們更加可笑,更加噁心。」
赤木櫻子原本還驚恐不已,可如今聽見了赤木信陽那樣一番話,雖是早早便有了心理準備,可還是不由自主的心下抽痛了一下。
他痛苦的閉了閉眼睛,這世上的親人對他大抵都不太好,本想著前來天盛幫助赤木信陽辦事,事成之後便能求得脫離東瀛皇室的自由之身,誰知如今自己的性命卻被赤木信陽這般輕賤……
仿佛他不過是一顆棋子,隨意丟掉,便可以換上更好的。
簡直卑微到了骨子裡去。
而且,路遙剛才說得那一番話,字字都戳到了他心頭去,將那一顆原本就不是很聰明、卻細膩非常的心給剜得血肉模糊。
「唉……」
赤木櫻子忽然輕輕的嘆息了一聲,想不到旁人竟然比他自己還要看得清楚。
不過,就算是赤木信陽再怎麼不在乎,這赤木櫻子終究也是有點利用價值的。
若是他自己全身而退,到了東瀛,眾人一看,這怎麼丟了一個皇子?他該作何解釋?
就算是他根本就看不上這個賤種,也總歸也要在乎自己的名節,他是堵不住天下眾人的悠悠之口的。
顧琮遠眼神銳利無比,好像能夠瞬間洞察人心似的。
於是,赤木信陽風輕雲淡的皮囊之下,那一抹細微的緊張也顯得無所遁形,他勾了勾唇冷笑了一聲:「赤木殿下,你就真不怕我現在就將他掐死?到時候,你回到東瀛去沒法交代?」
「你……」赤木信陽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微微捏起了拳頭。
他顯然是被顧琮遠這頑劣的態度給熱鬧了,然而面對這武功高強的顧琮遠,他又著實無可奈何,畢竟剛才那人出手的時候,迅疾如電,他自己都沒反應過來,便見赤木櫻子那廢物任人拿捏了!
他眼神賊兮兮的飛快打量了一下。
忽然驚覺,如今別提是顧琮遠面上表情淡淡的,顯得從容不迫,就連那琮王妃路遙,和先前驚慌失措的顧允月,此刻都好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絲毫不慌的模樣。
這下子赤木信陽心底忍不住打突突了。
他揚了聲線道:「琮王殿下如此胸有成竹,這是想要做什麼?」
這話中有些許服軟的味道,顧琮遠敏銳的捕捉到了這一點,於是說道:「顧允月,能不能和我們走?」說著,他更加勒緊了赤木櫻子那纖細的脖頸,那人立刻被掐得痛苦的哽咽了一聲。
赤木信陽表情暴怒,整個人都顯得陰沉無比。
他捏著拳頭思考了很久,然而很久之後,卻道:「不。」
「顧允月,絕對要待在我身邊。」赤木信陽抬頭道,「因為,我對她是一片真心,就算是你們用赤木櫻子的性命相威脅,我也不可能讓九公主和你們走,我已經……離不開九公主了。」
若是李昀那樣的人柔情款款的和顧允月說上一句「我如今已經離不開你了」,她只會感動得一塌糊塗,然而眼前這個男人說離不開她,顧允月只感到毛骨悚然,恨不能立刻就逃到天涯海角去!
她驚恐萬狀的道:「赤木信陽,我究竟是哪裡得罪你了?你寧願放棄自己弟弟的性命,也要讓我留下,留多久,這究竟是什麼意思?」
赤木信陽對著她微微一笑,道:「不久,到七夕煙花節那天就好。」
顧允月說不出話了,總覺得這赤木信陽腦子已經徹底壞掉了。
和這個人是講不出什么正經道理來的,哪裡都顯得很詭異。
於是她陷入了一種像是在思考的沉默之中。
赤木信陽在乎的根本不是那便宜弟弟的性命,而是他能不能與顧允月繼續待在一起,見人猶豫,不由得更加激動了三分:「九公主!你知不知道我為了讓你看一場東瀛那樣的煙花,究竟廢了多少心思,難道你以為,我這段時間都是在做壞事嗎?」
路遙見人這要打這感情牌,不由得冷笑了一聲,緩緩環抱起了胳膊道:「你少糊弄小姑娘了,又來這可憐兮兮的,大男人就不害臊嗎?」
「沒錯,」顧琮遠聲音冷硬的道,「你有什麼陰謀詭計,不妨就直接說出來,何必假惺惺的裝,我們也不可能相信你。」
「我真的沒有!真的沒有!」赤木信陽忽然慌亂的解釋了起來,他一驚一乍的跑到了房間角落裡,那放著一個廢舊的小書案,書案上面有個柜子,他摸摸索索的掏出鑰匙來,咔噠一聲便打開了。
路遙唯恐那人又要拿刀拿槍的,趕緊將一臉意味不明的顧允月給護到了身後去。
誰知這時,赤木信陽嘩啦一聲掏出來了一摞子的圖紙,神情有些黯然神傷,道:「這些,都是你們天盛的景象……」
「我將這些圖案做成了煙花,希望九公主那天能與我共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