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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二章:不可賴帳

2023-12-22 13:09:13 作者: 人間暖陽
  平日裡在路家,路雪柔酸溜溜的嘲諷她時,路遙還心中無感,以為不過是她一人之見,可如今連天牢中的獄卒都能當面挖苦幾句,她又怎可能淡然處之?

  路遙眼睫微垂,蹙眉道:「可他們……」

  顧琮遠想都不用想,便知那人接下來要說些什麼,忙將人攬入懷中,道:「我的女人,不需要旁人評頭論足。」

  他話音凜凜,不容置疑:「若是再有人敢對你不敬,便是與我琮王府為敵。」

  二殿下冷酷無情,手段狠辣,當年屠城之舉雖然為天盛爭取來了南疆的大捷,可說到底實在是太過暴虐,朝堂之中的老酸儒們便一直揪著此事不放,議論紛紛。

  顧琮遠十六歲掛帥出征,今年二十有三,那些翰林院的老頭子們還動不動因為此事而參他一本。

  廟堂之高,總不能人人都牙尖嘴利,過那冒死進諫而朝不保夕的生活。

  故而有不少人都是見風使舵,今日見二殿下被皇帝誇獎,便倒向二殿下那邊,明日見有老酸儒批判他暴虐殘忍,便也跟著嗚呼哀哉。

  顧琮遠在朝堂上尚且名聲不穩固,又怎能出頭保護自己?

  路遙苦苦一笑,道:「……可我不希望你因我被人詬病,若是我一人聽幾句風言風語也就罷了。」

  顧琮遠有些出神。

  和路遙生活在一起好幾年,暗影閣千錘百鍊的鐵石心腸也禁不住軟化了一些,不過若是為了路遙而與那些老東西為敵,他倒是也不怕。

  路遙定定的看著他,問道:「顧琮遠,我曾經說過什麼你可還記得?」

  「希望我……」他稍稍停頓一下,泄了氣似的道,「不要濫殺無辜。」

  路遙見顧琮遠張了張嘴欲言又止的模樣,心想自己再怎麼勸阻也都是於事無補——畢竟這是位對當今聖上心懷不軌的狠人。

  她端碗的手動了動,恨不能給自己一嘴巴,心道:「閒著沒事提這茬兒作甚?他能為你改嗎?多此一舉!」

  路遙稍稍一抬眼,便發覺顧琮遠的表情愈發不對勁……

  他長眉微微低垂著,纖長濃密的長睫顫抖了幾下,像是振翅欲飛的蝶,薄唇緊緊的抿成了一條縫,神情之間都是一陣莫名的……

  委屈?

  路遙勉強從眼前活色生香中抽離神志,張口結舌,尚且來不及詢問一二,便迎上了他稍有濕潤的目光。

  她的心緩緩揪了起來,下意識就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顧琮遠從未有過如此神色,好似生離死別一般,望著她,試探的問道:「若有朝一日,天下之人都厭惡我、唾棄我,非但太子,就連父皇母妃也留我不得,到了那時……你還願意看本王一眼麼?」

  這聲音中帶著濃濃的探尋意味,可路遙卻從字裡行間之中聽出了遲疑和悽然。

  她不由得狠狠一怔。

  顧琮遠是誰?美名遠揚、臭名遠播都是這位二殿下,天下人對他又懼又愛,誰敢說他半個字的不好?

  更別提是厭憎嫌惡了!

  她不知此人話中深意,只乾巴巴的笑道:「琮王殿下玉樹臨風,擲果盈車,又守護一方百姓安危,怎可能……」

  路遙話到一半,見此人神色不對,便不再說下去了。

  這顯然是個錯誤答案。

  顧琮遠低垂著頭,有些看不清表情,路遙不知是不是自己眼花,總覺得此時的他格外脆弱。

  一聲清淺的笑容傳來,顧琮遠猝不及防被人親了一口。

  抬頭間,路遙又鎮定自若的偏過了頭去,耳根隱隱有些發紅。

  顧琮遠方才眼中黯淡下去的希望又隱隱升了起來。

  她彆扭的道:「……你都娶了我了,還想賴帳不成?飛黃騰達或是一朝落魄,你若是不認我,便休怪我翻臉無情了!」

  顧琮遠怔了許久,才勾了勾唇,道:「那便說好了。」

  就在此時,門外傳來幾道急促的腳步聲,還有隱隱的人聲傳來。

  「公主——公主——您慢點跑!」

  一聽那氣喘吁吁的聲音,此起彼伏的呼喚聲,便知是顧允月又開始活蹦亂跳了。

  路遙向門外看去,只一眼,便正好瞧見那人推門進來,風風火火的叫了一聲:「嫂嫂!」

  這動若脫兔的人一見顧琮遠便憋茄子了,慫巴巴的縮了縮脖子,給人福身道:「二哥……」

  顧琮遠依舊是眼神冰冷,公私分明的不摻雜過多感情,方才短暫的溫情好像不過是路遙做的一場夢。

  他起了身,負手道:「你又沒做虧心事,何必畏畏縮縮,過來說話。」

  話音剛落,顧允月便像是一隻撒歡的兔子,猛地拔腿沖了過來,飛撲上去就掛在了路遙身上,緊緊摟住她脖子。

  路遙被撞得向後一仰,可謂是猝不及防。

  顧琮遠見狀,微微沉了臉,好像是有些後悔讓這丫頭過來。

  顧允月嗷嗷道:「嫂嫂!你可算醒了,我一聽說你睜眼,差點連鞋都不穿就來看你,你都不知道我和二哥這兩天有多擔心你!」

  路遙苦笑一聲,揉了揉她的頭髮,輕聲道:「我現在已經沒事了,讓你擔心了。」

  顧允月黏黏糊糊的纏著路遙,看得顧琮遠都禁不住有些吃味了。

  他看了一會兒,才偏過頭去,道:「你二嫂剛剛醒來,身子骨正弱著,你不要折騰她,快放她去更衣洗漱。」

  顧琮遠說話時有些軍令如山的感覺,想不聽都不行。

  早就有下人在廂房給人打好了熱水,掛上了新衣,苦苦等著侍奉路遙洗漱,死活等不來人。

  路遙終於擺脫這小狗皮膏藥,連忙撤身離開了。

  顧允月方才嘴還撅得能掛油瓶,這路遙一走,頓時沒了給她撐腰的人,只能和顧琮遠尷尷尬尬的坐在殿內等候。

  她慫巴巴的側目看了那人一眼,顧琮遠偏頭來看時,她又飛快的收回了視線。

  他永遠都是一臉的泰然自若,輕聲道:「有話直說,磨磨蹭蹭,不似天盛兒女。」

  顧允月可憐兮兮的坐到他身邊去,支支吾吾的道:「二哥……你看這件事情也差不多結束了,嫂嫂也安然無恙,你能不能,不要生我母妃的氣?」

  路遙身體虛弱,大半原因是在寒風徹骨的深夜中受折磨,顧琮遠思來想去都心裡不痛快。

  不過這年紀尚小的妹妹也是受害者,她從小就嬌生慣養,備受矚目,是皇上的掌上明珠,這次眾人關心的重點全都在路遙一人身上,她就連受了傷都沒多吭一聲。

  還算是勇氣可嘉,顧琮遠眼神中透露出些許讚賞的意味。

  顧允月不似路遙,路遙與人同床共枕,早就能看懂這人的各種表情,九公主卻只能被人這變化莫測的神情嚇得膽怵。

  她還倔強的為母妃辯解道:「二哥,我母妃固然有不對的地方,可畢竟她也不希望嫂嫂被關進大牢里去,她還將天牢的鑰匙給了你,不是嗎?」

  顧琮遠依舊用那「可怕」的眼神看著她,誰知卻問了一句:「本王當真如此讓人害怕麼?」

  顧允月愣了愣:「啊?」

  不過她飛快的反應了過來,一把就拽住了顧琮遠的胳膊,晃晃悠悠撒著嬌,眉開眼笑道:「二哥是世界上最好的人,怎麼可能讓人害怕?皇宮中這麼多兄弟姊妹,小九最喜歡的便是二哥了!」

  爾虞我詐之中,顧允月算是一波清流了。

  顧琮遠對這沒心沒肺的小妹還是十分喜愛的,那人嘴甜,說起話來十分受用,他便也面不改色的聽著了。

  顧允月擅長察言觀色,自然知道怎麼說才能讓這位挑三揀四的二哥滿意,她道:「何況嫂嫂那般喜歡你,一見到你眉眼之間滿是笑意,能讓女子這般真心實意喜歡的人,又怎可能是壞人呢?」

  顧琮遠聞言,倒是多了些許不易察覺的笑意。

  他看了這小公主一眼,道:「好了,拍馬屁也要有限度,今日先生教你的詩詞都背會了?沒背會還不快回去。」

  顧允月應了一聲,歡歡喜喜的轉身就要走。

  不過她藥效已過,此時不由得有些視物模糊,前方的景象也是混沌不堪,一個紅木柱子變成了整整齊齊的三個。

  顧允月十分自信的提步走過去,於是毫無防備的撞了一腦袋包。

  顧琮遠的聲音幽幽的傳了過來:「逞強。」

  顧允月正痛得找不著北,腦海中緩慢的措辭打算辯駁一二,便聞見熟悉的藥味兒從遠處隱隱傳了過來。

  還是熟悉的配方,還是熟悉的味道,顧允月本該百般抗拒一蹦三尺高的,可她蹲在原地愣了一會兒,才咧嘴笑了。

  顧琮遠見人撞得不重,便撒手不管了,站定道:「傻笑什麼?」

  顧允月驚喜萬分,站起身來道:「你是何時叫李昀大哥進宮的!?」

  顧琮遠平靜的道:「總不能一直看你半瞎不瞎的過活,不叫他來,恐怕也沒人能醫治你。」

  顧允月若有所感一般,緩緩的轉身向後看去,只見一個模模糊糊的高挑身影,端著藥碗向她走來。

  那人有些無奈的道:「殿下,這次可不能不乖乖喝藥了。」

  顧允月喉嚨竟是一哽,眼眶也跟著濕潤了一下,嗚咽道:「李昀大哥,你知不知道我差點就見不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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