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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14:19:13 作者: 她行歌
    魏如風笑起來,胸腔里發出來的聲音似乎別有用心:「怕什麼,我又不吃人。我弟弟那裡你要是待不下去了,可以來找我——」

    剩下的話被突然的開門聲打斷,魏啟東走進來,淡淡看一眼挨得極近的兩個人,臉上看不出生氣不生氣。

    魏如風挪開了一點,衝著對方點點頭,算是打招呼。臨走又看了一眼緊貼在牆上的男孩,露出個意味深長的笑來。

    魏如風離開後,魏啟東很長時間沒說話,男孩也依舊僵硬站著。

    連躲在暗處的李既白,都能感受到幾米開外那男孩的緊張和無措。

    「以後不要一個人亂跑,」魏啟東說,無人的環境裡他不需要偽裝,也無需壓抑怒火,「也不要跟人單獨在這樣的環境裡相處。」

    見男孩沒反應,他沒什麼耐心地追問一句:「知道了嗎?」

    「嗯,」男孩點頭,小聲說:「知道了。」

    又過了許久,久得李既白都快睡著了,魏啟東沉沉的聲音又響起,「他動你了?」

    男孩有些茫然,搖搖頭。

    魏啟東不說話,看著他,一副「你最好說實話我都看到了」的樣子。

    如果剛才扯了他一把也算「動」的話,那確實是動了。於是男孩又點點頭,好聲好氣地說:「我想離開,他不讓,抓了一把手腕,不過很快就放開了。」

    李既白忍不住暗笑,這小孩也太老實了。

    老實的小孩突然上前一步,去抓魏啟東的手,晃了兩晃,哄著人:「我錯了,你別生氣,我不該一個人跑到陽台上透氣。裡面人太多了,我……我有點不自在。」

    魏啟東臉色鬆了一點,口氣也沒剛才那麼咄咄逼人,抬腕看一眼手錶:「我讓魏玄帶你去休息一會兒,等結束了一起走。」

    兩人離開,魏啟東在驟亮的視野里,臉上閃過一絲笑意,除了躲在暗處的李既白,沒人看到。

    或許連魏啟東自己也沒意識到。

    下半場,常規的商務應酬進入自由玩樂階段,留下來的也多是圈子裡的熟人,是以玩得很開。

    魏啟東看看時間差不多了,準備離開時,被人攔住了去路。

    他挑眉,看著面前好整以暇的李既白。周圍沒什麼人,他倆也不用裝其樂融融。

    「你哥哥南部那家公司,真實的財務報表在我這裡。」李既白沒拐彎抹角,他還想早點回家陪阿深睡覺。

    魏啟東面上依然平靜,老狐狸的定力足夠,但唬不了李既白。

    「我知道你在查,也能查出來。」李既白老神在在,「但需要時間。而你,現在最缺的就是時間。」

    南部那家公司是魏如風的底牌,也是他想要翻身的倚仗。那家公司財務狀況漏洞百出,魏啟東知道,只要拿此事做文章,他哥就徹底翻身無望了。

    但是李既白說的對,調查需要時間,至少兩個月。兩個月的時間變數太多,魏啟東等不起。

    「所以?條件是什麼?」魏啟東問。

    「很簡單,」李既白慢條斯理地說,「你身邊那個男孩子不錯,我很喜歡。今晚他跟我走,明天一早,我讓他帶著資料回去。」

    魏啟東臉色冷下來,轉身就走。

    「或者——」李既白不大不小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止住了他離開的腳步,「你要是不願意,我們賭一局也可以。」

    魏啟東猶豫了一瞬。

    李既白笑了,他知道還沒開始賭,自己就已經贏了。

    「德州撲克。」李既白選了他和魏啟東都擅長的,「你贏了,資料給你,我贏了——」他拉長聲調,帶著一點曖昧和玩味,「那個小可愛歸我。」

    沒考慮太久,魏啟東點了頭。

    牌局很快開始,也沒用太多時間結束。

    兩個人都是玩撲克的高手,不過魏啟東少年時曾經沉迷過一段時間德州撲克,更精於偽裝和計算。

    漸漸圍上來看熱鬧的幾個熟人,開玩笑地問賭注是什麼,李既白笑而不答,魏啟東冷著臉。劍拔弩張的氣氛漸漸起來,大家都識趣地閉了嘴,專心當看客。

    荷官發牌,兩人開局。

    其實也沒想像中那麼刀光劍影,很快地,李既白掀開最後兩張底牌,對上魏啟東的,輸得不算難看。

    「可惜了,」李既白笑容和煦,一點也看不出輸牌的不甘,「小可愛今天我帶不走了,那就祝你們幸福吧。」

    他松一松領帶,接過服務生遞過來的大衣,沖魏啟東打了個響指,意味深長看了一眼不遠處廊柱後面露出的半個身影,轉身臨走前又扔下一句,「材料明天一早送到你辦公室,如果你還缺什麼,可以再來找我賭一把,賭局長期有效。」

    魏啟東扔下牌,對李既白的話未置可否。

    大家陸續都散了,這個賭局在整場聚會中就像一時興起的一個遊戲,沒人在意,也沒人當真。

    一個熟人遞了一杯酒過來,調侃道,老魏,你技術不減當年啊,贏得毫無懸念。

    魏啟東胸腔里發出一聲冷哼,他留學時玩牌就鮮逢敵手,李既白想贏是很難的。他對自己有信心,也知道李既白存得是什麼心思,但他不在乎。

    所以當他轉身看見傻愣愣立在廊柱後面的姜小溪時,依然沒覺得自己有什麼錯。

    他像往常那樣走過去,說:「走了。」然後又像往常那樣去拉姜小溪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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