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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14:19:13 作者: 她行歌
    李既白硬生生停了一瞬,隔著火熱的欲望去尋林深的眼,怕自己一時衝動毀了兩人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平靜,怕在那一雙眼睛裡再看到恐懼、拒絕、忍耐等等一切和負面有關的情緒。

    然而,他在那裡面只看到了一種類似迷茫的東西。

    李既白是個善於掌控全局的高手,如今在頭昏腦熱的激動中仍然立刻捕捉到了林深那一絲迷茫的意思。

    ——於是他毫不遲疑親了下去。

    心裡很急,吻落得卻輕,好像在膜拜珍貴的寶物,萬般珍惜。李既白的唇很軟,慢慢碾磨著,一點一點感知林深的味道。

    他們從來沒這麼吻過對方,那些充斥著暴虐的、輕視的、懲罰的吻仿佛已經很遠,留在現在的只有這個無盡溫柔、不帶一絲情慾的吻。

    林深沒躲,傻愣著,被李既白的氣息吞沒。

    兩人吻的時間其實很短,但心理上卻產生了無限長的錯覺。林深終於清醒過來,輕輕推了一把,李既白順著力道撤開身體,沒再糾纏。

    愛需要尊重,也需要成全。

    只是眼神還定在林深臉上,看他泛著粉的臉頰和耳尖,看他不知所措地別開臉。

    適時的一聲震動傳來打破了尷尬,擱在林深膝上的手機亮起,又來了一條信息。李既白低頭瞥一眼,餘光看到是老頂發來的一條:「先生真的把望合賣了?錢都給你了?那我以後豈不是雞犬升天了?」

    林深臨走前在他耳邊說:「李既白不給你發工資,我給你發,我現在比他有錢。」

    老頂在他走後,越想越不對味。他被外派的這個工廠環境閉塞,總部大老闆的事情傳不過來。他直接把電話打到方元那裡,才知道李既白竟然把老家南城的產業給處理了,並且都給了林深。

    老頂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懷疑。

    李既白卻如春風過境,心情大好。

    # 狗血虐

    第62章 就說完餘生吧(完結章)

    林深為自己的沉迷心驚。

    沉迷在那個吻里,讓他害怕。他接下來的幾天都在懊惱,問自己到底誰給了你勇氣,讓你再一次想去飛蛾撲火。

    非要在熾熱卻危險的火光里燒成灰燼才肯罷休。

    林深的糾結和魂不守舍,李既白仿佛渾然不覺,依然每天晚出早歸,陪著林深看外婆,看朋友,吃飯散步看電視。

    這輩子所有的耐心都給了一個人。

    林深也去拜訪了言城。

    外婆所在的療養院,其實也算是言家產業,圈子就那麼大,抬頭低頭就能見到。言城一開始並不知道,後來聽父親偶然說起,才知道父親口中「李家有人要做手術」的那位李既白很重視的老人是林深外婆。

    知道後便來探望過一次。於情於理,於公於私,林深都應該去回訪言城,但他依然猶豫了很久。他很感謝言城的出手相助,但自己最不堪的一面在他面前袒露過,再見面就有些不舒服,在心裡來回拉扯。

    最終還是見了。言城很體諒他,約在一家咖啡店。林深赴約的時候李既白又要跟著,怎麼說也不聽。

    只好一起。

    言城看到李既白,也沒多驚訝,似乎預料到他會來一樣。三人寒暄完,坐在一起各自喝咖啡,便陷入詭異的沉默。

    林深先打破尷尬,說感謝對外婆的照顧,說療養院環境很好,說……然後就真的沒的可說了。

    他們之間能說的共同話題太少,非要說感謝你當初收留我,林深尷尬;說當初坐船出境以後的種種,李既白尷尬;說曾經上門打探林深消息被李既白拒絕,三個人都尷尬。

    好在李既白問起了最近言家和鴻百合作的醫美項目,目前進展順利,大約年底就能開業。說起工作,男人們就漸漸放鬆下來,三人又一起吃了午飯,最後結束時,林深已經找回初見言城時的坦然和投緣。

    言城像多年老友那樣擁抱他,略有些遺憾:「可惜你很快就走了,等再見面又不知道什麼時候。」剛才他們聊到林深的學業和未來計劃,林深很自然地說,自己一個月的假期快結束了,下周就要回M國,至於畢業之後的計劃,可能就留在那裡吧。

    言城注意到說到這個話題時,李既白在旁邊很緊張,當聽到林深輕鬆說出以後可能不回來時,臉色肉眼可見沉下去,之後直到三人告別,也沒見他臉色好轉。

    回去的路上,氣氛沉默。

    兩人一路無話,林深乾脆閉目養神。他知道李既白為什麼心情不好,但他不想遷就。假期結束後就回去,等外婆再休養一段時間就要把她接過去一起生活,確實沒有再回來的必要了。

    他等待著預料中的挽留、詰責或者是爆發。

    然而李既白也只是沉了臉。之後兩人如常回家,李既白去書房處理工作,林深又去和布魯克玩了一會兒。

    有些事並不是迴避就能躲過去,李既白表面佯裝的平靜,終於在從李蓄口中得知林深定了兩天後的返程機票後被打碎。

    可是就算知道這個必然結果,知道這人早晚會再次離開,他依然沉浸在自己織造的一廂情願里期盼林深能給他留一條活路。

    現在活路沒了,他在封死的出口等待宣判,像個無望的啞巴,在最後一刻也說不出「求你留下來」這樣的懇求。

    ——他知道自己沒臉說這句話。

    林深離開的前夜,他躊躇良久,去敲了緊閉的房門。林深剛洗完澡,松松穿著浴袍,一手擦著頭髮一手給他開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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