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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14:19:13 作者: 她行歌
    那天他明明沒太關注這些細節,因為當時他所有的關注點都被江寧受傷帶走了。但奇怪的是,現在想起來,林深每一個微表情和小動作都清楚印在他腦子裡。

    只是當時他視而不見。

    李既白打開魏啟東的探病「誠意」——那個文件袋。裡面是一棟別墅的贈與協議,還有一把G63的車鑰匙。

    車鑰匙拿在手裡把玩幾下,又啪一聲扔遠了。魏啟東還真是會投其所好,不放過任何一個機會拉攏覬覦林深,一點也不在意別人的老東家是否在場,明目張胆毫不掩飾自己的欲望和需求,不遺餘力挑撥關係。

    李既白心下一陣惱怒,面上卻平靜如常。

    方元偷覷了一眼自己老闆,看了看表,大氣不敢喘。一陣敲門聲傳來,林深終於來了,方元長鬆一口氣,走出去輕輕關上門,將空間留給那兩人。

    「先生,」林深恭謹喊了一聲,便不再說話,等李既白指示。

    他手頭上的工作還沒忙完,就被方元一個電話叫回家,很急的樣子。他一時拿不準發生了什麼事,於是猜測大概是今天在醫院發生了什麼事。

    長時間沒等來李既白開口,他抬起頭,視線和李既白對上。那人的眸子深不見底,帶著思索、考量,甚至有隱隱的怒意。

    林深被他看的頭皮發麻,忍了又忍,終於忍不住開口問:「怎麼了?」。

    「你受傷了,為什麼不告訴我?」方元剛才已經將家庭醫生的診療結果詳細匯報給李既白,刀傷沒有傷及筋骨,休養個幾天就能好了,但李既白還是覺得全身上下都很煩躁。

    林深一愣,輕聲說道:「不是大事。」

    「當時情況緊急,江先生不出事就是萬幸。」林深儘量放鬆語氣,聽起來似乎真的沒有事,「這種皮肉小傷,三兩天就好了。如果對方真是沖我來的,倒真是連累了江先生,我該去道歉的。」

    「不用了。」李既白冷冷截斷他。

    林深有些沒聽明白:「什麼?」

    「我是說道歉不用了。」李既白臉上那變幻莫測的神情收了收,把放在桌上的一個黑色文件袋往前推了推:「魏啟東給你的。」

    看林深一臉疑惑,李既白又說:「是補償,補償他大哥傷了你。」然後把魏啟東來醫院的事情簡單說了說,「你想留著也可以,不想留著就讓人送回去,看你的意思。」

    「送回去吧!」林深說,他臉上厭惡的表情一閃而過,連文件袋裡有什麼都懶得打開看看。

    李既白嘴角勾了勾,方才的陰霾一掃而空。

    「聽說你的東西被退回去了,你到底行不行?」病房內,江寧一臉不耐,跟電話另一端的人說話也是十分不客氣,「我一天也等不了了,你最好抓緊時間。」

    「急什麼,大少爺。」電話那頭聲音戲謔,「他們七八年的信任和感情,不是說沒就沒的,做事情要慢慢來,像你這麼沉不住氣怎麼行?想想你的腿,不然就白斷了。」

    「魏啟東,我們各取所需,我答應你的少不了,但你不能再拖了。」江寧冷笑一聲,「等到李既白髮現自己離不開林深,那時候再動手就晚了。」

    「放心吧,不會到那一天的。」魏啟東語氣慵懶,一副勢在必得的樣子,「你按照我說的做就好了,很快他就是我的了。你也要抓住時機纏住李既白啊,腿斷了別的地方又沒斷,加把勁啊江大少爺。」

    江寧掛斷電話,心裡還是異常惱怒。

    這段時間他一直在醫院,各種設備、護理、復建都是最好的。他其實可以出院了,也給李既白說了好幾次想回山莊靜養,但是李既白卻不同意,非說要在醫院裡更有利於他養病。李既白最近來看他的時間也少,每次都是來去匆匆,仿佛很忙的樣子。江寧就算想纏住李既白也沒時機。

    他和魏啟東做了那場戲,本意是想用苦肉計,讓李既白因為自己遷怒林深,沒想到林深竟然為了回來救他被砍傷了,這下好了,李既白反而覺得對不起林深了。

    到最後就怕和魏啟東說的一樣,自己這腿白斷了。

    魏啟東眼下和江寧一樣,都有點後悔。

    他也沒料到林深會受傷,自己找的那些人收到的命令是輕傷江寧,突然返回的林深讓計劃變了。魏啟東心裡想著,那麼細膩光滑的皮膚上將會留下一道刀疤,實在是晦氣。

    不過等他得到了林深,他會將那人捆在床上,一點點舔舐這道刀疤,讓它也變成自己的所有物,讓它在自己身下因為掙扎而再次崩裂、流血,讓它已經癒合的嫩肉重新泛起粉色。到時候,就當做是把那人占為己有的憑證吧。

    想到這裡,魏啟東又興奮起來。

    他對林深的執念來源於很久之前的一次商務活動。

    那個人站在台上,身材挺拔修長,額頭潤澤,朗眉星目,鼻樑挺而不硬,唇形豐潤飽滿,一雙瑞鳳眼水波流轉,幾乎能將人溺死在他眼波里,也讓魏啟東頭一次遺憾於自己語言的匱乏。他著了迷地盯住那人,燈光打在他細膩的皮膚上,泛著溫潤瓷白的光澤,一點瑕疵也沒有。他微笑著,對最新的產品和數據侃侃而談,舉手投足之間就像一個發光體,吸引著每個人的目光。

    後來,他又看到那人站在台下,將一杯酒遞給李既白,微仰著頭聽對方講話,不知道說了什麼,他笑起來,那笑容像綢緞從眼睛裡溢出來,如水般流淌在四周,將周邊黑暗點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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