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寧瑤瑤：越國婦聯主任

  她整了整衣服，落落大方道：「大皇子只見了這麼一件小事便要以偏概全，您又怎麼知道其他官員及子嗣是怎樣的？又怎麼知道阮侍郎能成為三品要員，就沒有自己的發光之處嗎？」

  蘇若顏接二連三靈魂發問，問的裴吉陷入了沉思。

  見裴吉沒有回覆，蘇若顏又清了清嗓子，繼續道：「大皇子這兩日想必也已經在京城遊覽過了，大街上可有偷搶擄掠？可碰到過黑店？可發現了京城百姓熱情好客，開朗友善？」

  裴吉站直了身子，摸著下巴點了點頭，算是認可了蘇若顏的話。

  他也不會真的為了一個傻子而影響到了全盤的計劃，既然蘇若顏已經給他鋪好了台階，那識時務者必然要下。

  閒庭信步地走到為他準備好的位置上，裴吉舉杯示意了一下東方宸，手腕上佩戴的舊銀手鍊叮噹作響，有一種妖異的美感。

  至此，由蘇相帶頭，全宴會廳里鼓起了掌。

  東方宸遙遙舉杯，和他隔空碰了個杯。

  小福子大聲唱報，宴會正式開始。

  **

  整個宴會期間，東方悅都低調行事，一直龜縮在自己的位置上，不敢隨意走動，企圖最大化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而那些朝臣的女兒就不同了，各個都是認真打扮，盛裝前來。

  畢竟越國的王爺只剩東方燁和尚在牢中的東方昊，不管是哪一個，都不如嫁給裴吉當皇子妃好。

  更別說裴吉還是目前韃靼呼聲最高的王位候選人了。

  他的正妃很大概率會成為韃靼的未來王后。

  裴吉也是個來者不拒的，只要是個閨秀來敬酒，他就笑呵呵地照單全收。

  也多虧了他酒量好，這麼一會為他斟酒的宮女已經換了五壺新酒了。

  「哈哈，胡小姐是吧？幸會幸會，胡小姐真是天生麗質、貌若天仙啊。」這不，又一個尚書家的女兒過來含羞帶怯的向他敬酒，他不走心地隨意誇了兩句，一口喝掉酒杯里的酒水。

  只不過這個胡小姐與先前那些姑娘都不一樣，也不知道該說她實在好，還是腦子轉不過來好。

  見裴吉誇了她，又喝了酒，她也沒有離開。

  反而就像腳底釘了釘子一般站在原地，怔怔的盯著裴吉不出聲。

  裴吉被看得發毛，問道：「胡小姐……還有什麼事嗎？」

  那胡小姐咬了咬下唇，梗著脖子大聲說道：「你——你看中我了沒？想不想帶我回韃靼？」

  這下可好，因為過於害羞，所以胡小姐沒有控制住音量，這兩句話喊出來，幾乎全會場都聽到了。

  更尷尬的是，本來喧鬧的會場一時間全都安靜下來，所有人都扭頭以一種窺探的視線觀察著裴吉和胡小姐。

  就連東方宸和寧瑤瑤，也頗有八卦興致的把視線投了過來。

  裴吉被一記直球直接擊在面上，他尷尬的摸了摸鼻子，說道：「胡小姐雖美貌動人，但卻不是我心中所喜的類型，實在抱歉，還望胡小姐另擇佳婿。」

  胡小姐本就是鼓起勇氣詢問，又被所有人都看到，結果還是慘遭拒絕，當場臉紅的像充血一般，哭著跑走了。

  裴吉站在原地，一頭霧水，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

  他們韃靼女子，若是被拒絕多半也就是笑笑就過去了，怎麼這越國女子，還要哭著跑走的？

  寧瑤瑤看著這場面，又看了看全場唯一一個還未給裴吉敬酒的蘇若顏，把頭上有些歪的髮簪扶正，開口說話了：「大皇子，越國皇家現在除了一個已訂婚的七公主，並無其他公主。不知我越國重臣家的高門閨秀，可有你中意之人？」

  這下還在場的所有人都把壓力給到了裴吉，尤其是家裡有女兒的那幾戶。

  當然，除了對自己那矯情女兒十分了解且放心的蘇相。

  而裴吉似乎是從小就習慣萬人矚目的那種類型，他被這麼多人盯著絲毫沒覺得不自在。

  反而站起來對著寧瑤瑤舉了下杯，說道：「回皇后娘娘的話，在下其實早就心有所屬、情根深種，只是不知對方姑娘意下如何，不敢貿然說出口。」

  寧瑤瑤心裡已經猜了個八九不離十，見裴吉果然這樣說，當即一幅恍然大悟的樣子回道：「竟是如此，那不知是誰家的女兒呢？」

  裴吉立刻換了一幅嚴肅正直的表情，還特意從小桌後走了出來，站在大廳中央對寧瑤瑤抱拳正色道：「是這位小姐。」說著，指了指蘇若顏。

  蘇若顏忽然被點到，她和她爹都覺得十分不可思議。

  茫然過後，一股怒火點燃了蘇若顏的心，她用她最擅長地陰陽怪氣的語調回道：「大皇子都還不知道小女子的名字，又談何對小女子心有所屬？」

  蘇相嚇得拉了拉女兒的袖子，可她女兒卻毫不領情，繼續噠噠噠噠像機關槍一樣對著裴吉開火道：「尤其是大皇子與小女子也不過才見過兩面，又哪裡來的『情根深種』？男人的嘴果然是什麼都敢說。」

  蘇若顏這個反應倒是大大地出乎寧瑤瑤的意料，她還以為蘇若顏與裴吉是互相喜歡羞於說出口呢。

  卻沒想到蘇若顏看起來竟像是不同意裴吉一般。

  但裴吉也絲毫沒在意蘇若顏的態度，而是對著東方宸抱了抱拳，說道：「皇上，在下非這位小姐不娶。父皇已給了在下五年之權，若這門婚事能成，在下願立刻簽五年和平協議。」

  東方宸眉頭緊鎖，用右手的手指關節敲了敲椅子，斟酌片刻開口道：「蘇相你意下如何？」

  蘇相看了看年紀已經越來越大的女兒，又看了看一表人才文武雙全的裴吉，雖然不捨得掌上明珠遠嫁，但還是咬牙說了同意。

  東方宸高興起來，立刻就準備宣布賜婚。

  寧瑤瑤在一旁卻有了不同的想法，她看著一直低著頭臉色晦暗不清的蘇若顏，第一次搶先開口堵住了東方宸地話：「既然蘇相也同意，那不如明日將蘇小姐送入宮來，本宮想與蘇小姐再單獨聊聊。大皇子在京城都去了哪裡玩？不如明日與本宮兄長一同去游湖泛舟如何？也體驗一下越國的鄉土人情。」

  裴吉人在異鄉，更是求妻心切，自然沒有二話。

  而東方宸雖然被搶了話，稍微有一點不高興，但畢竟是自家的媳婦兒，只能寵著沒辦法了。

  而且他也明白媳婦兒一般不無的放矢，定然是有了安排才會如此做。

  於是也被迫點頭，算是同意了這個建議。

  蘇若顏抬起頭有些疑惑的看著寧瑤瑤，似乎不太明白皇后想跟自己聊什麼，但看見寧瑤瑤溫和而堅定的笑容時，卻又覺得特別心安。

  **

  寧瑤瑤知道東方宸的想法一時半會改變不了，在他的眼中：新郎同意、新娘家長同意、這門婚事又是對越國百利而無一害的，那就可以直接賜婚了，並沒有其他需要思考的地方了。

  可是在寧瑤瑤看來，女人的婚事幾乎決定了一生的幸福，並不是必須要任由父母做主的。

  更何況這門婚事更加與眾不同——遠嫁、聯姻、另一個國家。

  她想聽聽蘇若顏自己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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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一早，蘇若顏就帶著丫鬟進宮了。

  而且還不是空手來的，她給寧瑤瑤帶了禮物。

  是民間的一種豆腐做的小吃，她聽說皇后尚在閨中之時是喜歡吃這個的。

  果然，寧瑤瑤看見那小吃就雙眼冒星星，嘴裡嘟囔著什麼「臭豆腐」就美滋滋地吃了起來。

  蘇若顏也不急，就坐在一旁看著寧瑤瑤吃豆腐。

  風捲殘雲般吃光了蘇若顏帶來的禮物，寧瑤瑤喝了口水壓了壓嘴巴里的味道，對蘇若顏說道：「昨日見你宴會上言行並不是很滿意那個裴吉，你可願意與他結親，嫁去韃靼？」

  還沒等蘇若顏回復，寧瑤瑤又飛快地說道：「若是不願意，大可直接告知與本宮，本宮定會在皇上那裡為你周旋一二，給裴吉再另擇佳人。」

  蘇若顏這下是真的感動了，她沒想到皇后竟然願意為了她做到這一步。

  但讓她更沒想到的事，皇后為了誰都這樣，皇后就是越國婦聯主任，妥妥的婦女之友。

  蘇若顏低下頭，面色微紅，有些害羞地說道：「娘娘，其實臣女並沒有不滿意，臣女覺得大皇子是值得託付之人。更何況是家父在朝為官，理應食君之祿，忠君之事。若臣女一人可換和平五年，那臣女並無理由拒絕。」

  寧瑤瑤抿住嘴巴，拉住了蘇若顏的手，盯著她看了一會，又問道：「你真的不是被你爹強迫的吧？」

  蘇若顏失笑，回到：「娘娘說笑了，爹十分疼我，昨天聽說我要嫁去韃靼，哭了一夜，把娘都哭煩了。」

  見蘇若顏的樣子不似作假，寧瑤瑤這才放下心來，點了點頭道：「那好，等本宮讓欽天監選個吉日，為你封個公主，也好讓你風光的嫁出去。」

  蘇若顏莫名地生出一種與寧瑤瑤相見恨晚的感覺，就是那種冥冥之中兩個人靈魂契合、想法一致的感覺。

  寧瑤瑤所作的一切，讓她感覺整個人非常熨帖，只是她不懂這種感覺到底是從何而來。

  若是讓寧瑤瑤知道了蘇若顏的想法，定會告訴她一句：姑娘，這就是男女平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