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隱藏神醫葉答應

  小福子手軟摔了燕窩盞，直接跪在地上呼喚道：「娘娘！娘娘！」

  彩霞尚有理智在線，大聲呼喚道「太醫！叫太醫！」

  以寧瑤瑤為圓心產生的吵鬧立刻吸引了奉天殿所有人的注意力，最先反應過來的便是東方宸。

  他第一時間衝進騷亂中心，看著雙眼緊閉嘴角帶血的寧瑤瑤，陰沉著一張臉問小福子：「發生了什麼？」

  小福子低聲回答了他所看見的一切，東方宸面上不形於色，冷靜吩咐道：「讓在場所有人都留在原地，未經朕允許不得離場。」

  小福子自然是奉令轉達，在場所有賓客聽後皆譁然。

  本來只有坐在最上面的幾個皇家人知道發生了什麼，下面的朝臣並不知道發生了何事，只遠遠的能看到上面亂鬨鬨的。

  這一下子被軟禁在宮中，幾乎所有人都同時意識到——發生大事了。

  寧府的幾個人也遠遠地看著，本來只是看熱鬧，後來卻發現上面的人全都圍在了一起，人頭攢動——除了自家閨女一直沒有出現。

  寧在野有些按捺不住，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就差攀到房樑上去看了。

  寧夫人也有些焦慮，她已經聽說女兒有孕，還領了旨過兩天就可以進宮看望女兒了。結果現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竟把所有人軟禁了。

  都說未知才是最恐懼，寧家三人此刻就是被這種未知的恐懼而籠罩了。

  在宴會當值的太醫很快就提著藥箱趕了過來，他神色肅然，仔仔細細地給寧瑤瑤檢查了一番。

  「回皇上的話，皇后娘娘這是中了毒。」太醫惶恐地說道。

  「中毒？怎麼會中毒？！」東方宸怒不可遏，憤怒中還夾雜著疑惑，第一時間把視線投向了籌備晚宴的康柔。

  「皇上！」康柔對上東方宸懷疑的視線，立馬跪了下來，為自己辯解道：「臣妾平日裡與皇后情同姐妹，從未生過害人之心啊！」

  東方宸只是看了她一眼，並沒有聽她說了些什麼。

  現在沒時間搭理她，更重要的是不省人事的皇后。

  「太醫，皇后中的是什麼毒？如何解毒？」東方宸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知道如果這個時候他要是再自亂陣腳，就更沒有人能站出來主持大局了。

  那太醫斟酌思索了一會，謹慎回答道：「回皇上的話，微臣瞧著症狀倒像是內務府最常用的毒鼠藥，不是什麼劇毒。但麻煩的是，這毒鼠藥並無解藥。」

  東方宸隨手抄起身邊的一個茶杯，發泄般地向地上奮力摔去。

  漂亮的瓷器碎片噼里啪啦四散開來，清脆的聲音讓嘈雜的大殿瞬間變得鴉雀無聲。

  不過頃刻間，所有人全都跪下，齊聲說：「皇上息怒——」

  **

  東方燁臉上波瀾無驚，如同一個局外人一般，觀察著在場所有人的表情。

  他那好堂姐一臉的幸災樂禍看起來不像是下毒之人，劉太妃母女倆是真心地在為皇嫂著急，可以排除嫌疑。

  至於他的母后，自發生騷亂到現在，都像個座鐘一樣，穩穩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絲毫未動，臉色隱藏在燈光之下，並不能看清。

  **

  彩霞看著臉色慘白的寧瑤瑤，臉上寫滿了糾結，最後在聽見太醫宣布沒有解藥的時候，終於下了決心似的，磕了個頭，說道：「皇上，奴婢之前曾目睹皇后娘娘救中毒的柔貴妃，不知是否可以試試當時皇后娘娘所用之法。」

  東方宸扭過頭來看著彩霞，毫不猶豫道：「儘管試！」

  情況緊急刻不容緩，得到東方宸首肯的彩霞立刻擼起袖子，開始學著寧瑤瑤的樣子扣她的嗓子。

  這時剛好寧家一家人大著膽子擠了過來，寧在野看見寧瑤瑤躺在地上的一瞬間，立刻咧開嘴嚎了起來：「爹的好女兒呀——」

  東方宸本就心煩，這下被吵得更是頭疼不已，皺著眉瞪了他一眼。

  寧在野的嚎哭聲戛然而止，委委屈屈地湊了過來，看著彩霞不停地扣著自家閨女的嗓子。

  不過兩、三下的功夫，寧瑤瑤就眉頭緊皺，哇地吐了出來，只不過吐出來的除了食物，還有幾乎黑色的血。

  「太醫，快過來看一下！」東方宸慌張道。

  他莫名地覺得應該帶皇后去廟裡拜一拜了，這短短一年，怎麼多災多難。

  隱約想起來這樣和瑤瑤生死一線的時候好像就不止一次了。

  就這麼決定了，瑤瑤這次好了之後，就帶她一起去廟裡拜拜。

  「皇上，娘娘吐了一部分污物出來，但因為服用量過大，所以還是不見轉醒。微臣已經開了緩解的方子，著人去煎了。但是微臣斗膽請皇上派人去請孟院首，畢竟娘娘還懷著身孕，耽擱時間太長，對胎兒恐有影響。」那太醫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生怕天子一怒之下治他個無能之罪。

  他隨軍出身，本是主攻跌打損傷，這中毒與產婦身體健康，實在是不太擅長。

  東方宸頭疼欲裂，乾脆直接坐在地上，不顧污濁親自把寧瑤瑤抱在懷裡，用袖口輕輕擦拭著她嘴角留下的血跡。

  小福子自覺地安排人出宮去請孟太醫了，不過這個時辰了，孟太醫趕來怕是也有些來不及了，哪怕將人救回來，胎兒怕是也不一定能保住。

  「皇上，妾身或許能救皇后娘娘。」在人群中，突然傳來一陣弱弱的女聲。

  所有人的視線幾乎是同時投了過去，只見說話的是穿著一身淺綠色衣服的葉答應。

  東方宸皺起眉頭：「你是……」

  葉答應並沒有在意東方宸連她是誰都不記得，她此時也是有些著急，額頭上都滲出了細細的汗水，她跪在地上磕了個頭，懇求道：「妾身自小就身體不好，故而自天下醫書中尋找自醫之法，時間久了，也略通一些醫術。前些日子剛看過一本藥王經，其中詳細寫了如何治療中毒之人。皇后娘娘對妾身有恩，妾身想略盡綿力。」

  東方宸不敢賭，卻不得不賭。

  不管是彩霞說的寧瑤瑤曾有過的方法也好，還是這言辭懇切的後宮嬪妃所說也好。

  他別無選擇。

  「去吧，記得，你全家的命現在都在你的手上，不要耍小把戲。」東方宸威脅道。

  葉答應點了點頭，小聲說道：「臣妾不敢。」

  見葉答應貿然出頭，還說自己能給皇后解毒，這宮裡其他姐妹那好奇的勁可就上來了。

  葉答應平時一向不愛說話存在感極低，再加上身體不好，請安也不常在。

  直到練健康操，身體逐漸恢復元氣，才和姐妹們的交流多了起來。

  她在宮裡沒有格外要好的嬪妃，所以也無人知道她竟然會醫術，這下見她有模有樣地打開太醫的醫藥箱，拿出太醫的銀針來準備施針，一時都有些震驚。

  「這？可是那個不愛說話的葉答應？」有嬪妃說著悄悄話。

  「是她，竟不知道還有這等才藝，平時不聲不響，這下倒是一鳴驚人了！」

  「得了吧，什麼一鳴驚人，你們沒聽方才皇上說？要是治得好還好，要是治不好，可是要了全家的命。」

  「噓，別說話了，快看。」

  只見葉答應問身邊的小太監要了個火摺子，輕輕地燙過銀針，然後輕輕地扎入寧瑤瑤頭上穴位中。

  若是寧瑤瑤醒著，定會震驚她居然還懂得消毒的流程。

  但此時她還在昏迷中，所以只是微微的皺著眉，好似睡著了一般。

  「皇上，麻煩您找人為娘娘做一下遮擋。」葉答應小聲道。

  不等皇上開口，就有幾個嬪妃脫下大氅，紛紛交給明月彩霞等人。

  明月彩霞也不多說，麻利地扯起大氅，將寧瑤瑤擋了個結實。

  葉答應將寧瑤瑤的外衣拉開，全神貫注地將餘下的幾根銀針紮好。

  這一切都做完，她已經像是從水裡撈出來的一般，全身都被汗水浸透了。

  「過一刻左右就可以拔針，太醫就應該知道如何去做了。妾身先行告退，失禮了。」葉答應唇色發白，整個人說話都有氣無力的，東方宸也沒過多計較，揮揮手，同意了她退出群聊的申請。

  東方宸從來沒覺得一刻鐘的時間有這麼長。

  他想起了寧瑤瑤像一隻小花貓一樣撅在灶台前扒木炭，想起了她那歪歪扭扭難看的字，還有她生氣的、開心的、高興的、撒嬌的、耍賴的每一個樣子。

  他輕輕地揉搓著寧瑤瑤冰冷的手指，心裡想著若是她能好過來，這個孩子他都可以不要。畢竟孩子以後還會有的，瑤瑤卻只有一個。

  這一刻鐘真是讓人備受折磨的一刻鐘。

  因為皇上沒吭聲，周圍的人也都大氣不敢喘一下的拘謹地站著。

  好多官員家的夫人許久都沒有站過這麼久了，一個兩個都有些站不住了，身體都開始打晃。

  反而是那些湊過來看葉答應熱鬧的娘娘，現在反而跟沒事兒人一樣，還能保持著儀態站的直直的。

  不得不說，這鳳鸞宮第一套健康操，堅持下來確實有效。

  「皇上——老臣罪該萬死，今日應當留在宮裡仔細檢查膳食的，請皇上治老臣一個不察之罪。」孟元首終於趕到了，老頭明顯是一路小跑過來的，還在喘著粗氣。

  告完罪後，他立刻鑽進了大氅圍起來的臨時隔斷中，捏起寧瑤瑤的脈，細細診查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