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5罰

  摯友葉羽之墓。

  這要是讓精靈族的某人看見了，不非得強行拆了這裡。

  白夜垂落在一旁的手，滿是血印與傷口，但她好像絲毫感覺不到任何痛苦。

  只見天空一陣咆哮聲，風夾雜著雨，像箭一樣噼噼啪啪地射下了來，打得人生疼。

  伴隨著狂風與震耳欲聾的雷聲，暴雨下了。

  原本高高豎起的耳朵，被雨點打的耷拉了下來。

  頃刻間，一道閃電劈過，她暈倒在地。

  而兩個身影從這道閃電中出現，他們兩袖一揮，整片天地也變成了白茫茫地一片。

  其中一人是無芥子，他手持劍刃傲立雲端，另一人是位身穿金衣的女子，只見楓甩出手上的煙杆。

  閃電停了下來，無芥子快步走在墓碑前，扶起暈倒在地的白夜，探了探她的脈搏，嘆了口氣。

  不過就算現在缺少了一個人，他們還有自己的使命要完成，絕對不能在這裡止步不前。

  一聲悽厲的慘叫聲，打破了平靜了千百年來的精靈族。

  「啊，死人了，又死人了，快來人啊，這裡死人了!」一位女精靈被嚇得跌坐在地上，她的面前赫然是一具精靈的屍體。

  這已經不知道是第幾起事件了，兇手至今還逍遙法外。

  就算精靈族長老院，派葉羽全權來調查，但還是沒有任何有用的線索。

  可怕的事接連不斷地發生，最近幾天之內，連續出現了數十起命案，死者皆為精靈族成員。

  他們之間唯一的共同點，就是反對出兵支援雅爾達王國。

  一起又一起的命案，讓小村莊的人十分害怕，他們想了許多辦法想要抓住兇手，但是兇手從未露出馬腳。

  精靈族的領地，又有一批小傢伙出生了。

  此時，葉羽一臉無奈地躲在草地上，由於大長老和他說了太多未來會發生的事情，所以讓他陷入了疑慮。

  無論他怎麼選擇，似乎都無法逃脫毀滅的厄運。

  「獨角怪，獨角怪，頭上長角真奇怪，，」一群孩童，圍著一個衣著破爛的孩子指指點點。

  在一起的大童則舉著石子，朝圈圈裡的孩子砸過去。

  而圈圈裡的孩子只能縮在角落，蹲在地上用手抱緊自己的腦袋。

  看似不大的石子把孩子砸的生疼，豆大的淚珠奪眶而出。

  可是他不敢抬頭，不敢喊疼，也不敢反抗。

  因為他知道，反抗只會帶來更大的羞辱。

  「搞什麼啊？不准傷害人，你們都給我走開，快給我走開！」

  葉羽看見後，便從遠處跑過來，一把推開砸東西的大童們，衝破包圍圈子，把蹲在地上的孩子護在自己身下。

  大孩子舉起身邊的一塊大石頭，惡狠狠地說：「才多大一點點，就知道欺負了人了。」

  說罷，就把大石頭扔了過去。孩子們嚇得驚慌失措，拔腿就跑。

  蹲在地上的小孩終於敢把頭抬了起來，他滿臉淚痕，用著最童稚的嗓音問著葉羽。

  「為什麼，為什麼大家要欺負我，我做錯了什麼嗎?還是僅僅因為我頭上長有角，跟他們長得不一樣，他們就要欺負我嗎？」

  葉羽被問的渾身發顫，他深吸了一口氣，用手溫柔地摸著小孩的腦袋，故作平靜：「不，你什麼都沒做錯，錯的是其他人，你很正常。」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他的聲音聽起來十分的溫柔，但他的眼裡是卻是藏不住的戾氣。

  曾經自己也不是這樣嘛！

  在兩個族群的夾縫中生存，被欺凌，被打罵不都是常事。

  可那又能怎麼樣，以前弱小沒能力反抗。

  雖然現在實力至上，卻又真正體會到了，以前那種無能為力的感覺。

  看來自己是該做點什麼了。

  「小鬼，只要你變得強大，才能改變他們對你的看法。」

  精靈族大多數都是尖耳長發，美麗漂亮高貴，而這個小鬼卻是與眾不同，以後肯定能大有作為。

  可惜，葉羽沒太多時間，在這裡消耗了。

  遙遠的天地之盡頭，表面看似平靜波瀾不驚的冥川，卻是五州大陸之間任意通行的主幹通道。

  每當世間要遭逢大變之時，此地則必定先淪為戰場，不過幸好有位仙姬鎮守於此，才保五州大陸千百年的和平。

  這曾是二代神里的一位至高者，所說過的一番話，其中不乏對仙姬的誇讚之意。

  九天仙神未能敵，萬界妖魔不可懼。

  無論外界怎樣稱讚自己，仙姬卻都對其漠不關心，她只想一心一意做好自己的本分。

  守護冥川，等待創世神醒來的這段時間內，她只是默默在此一直修煉、注視天地間一切變化。

  外界對她的稱呼也有很多。

  例如「斷罪仙姬」，「羅剎劍仙」，「審罰者」等一類的名號，大肆宣揚的是仙姬在戰鬥中對待對手毫不拖泥帶水，冷酷無情的戰鬥風格。

  許多仙魔口耳相傳：凡是五州大陸間發生的每一場塵戰，背後總有著仙姬的身影。

  她挑起了紛爭，並樂於見到其中的秩序被破壞，天地間的某種平衡被打破。

  雖然這些傳聞有誇大的成分，但毋庸置疑的是，仙姬確確實實是這一局大棋的攪局者

  是大多數仙人的眼中釘，肉中刺。而另一類「聖母大帝」、「兵與法的女神」、「仙佛莫能敵」的稱號就更有意思了。

  仙姬不屬於任何一個派系，她曾協助天庭數十萬天兵，大破魔界集合起來的軍隊。

  甚至還獨身一人，去取敵方魔軍將領頭顱於千軍萬馬之中，為天庭方奠定勝局立下了很大一份功勞；但這時仙姬又搖身一變，率先攻破了天庭的南天門。

  仙姬的立場和做法令人費解，但又因他的實力強悍，讓無數神魔都對其無計可施。

  她的行徑頑童耍潑一般，毫無可預料性與邏輯。

  但是一些遠古遺留下來的至尊強者，則不以為然——例如天帝昊君，似乎已能夠分析出她背後所依靠的勢力。

  不是關注她正在做的事情，而是她沒有去做的事情。

  仙姬劍下的亡魂無數，無論仙、魔、妖、佛。卻唯獨少了人類的身影。是的，天帝昊君運用神識把天地間的規則方圓縱覽了一遍，的確少了人類。

  這些在神魔交戰當中中如同人類幼體輕易可以踩死的螻蟻一般，同樣能輕易被法寶法術奪取的卑賤生命。

  唯獨在這位三界中來歷不明，仙魔妖佛中聲名狼藉的仙姬手中獨得寵幸。

  「有意思，有意思。」

  當天帝昊君說出這樣一番話語，並不是代表如同語境平常所表述的正在興頭上，對老君而言，更多是一種無可言喻的恥辱感和惱怒。

  天帝昊君覺得先天入聖、反逆天道的猴子有意思，所以猴子就被趁早鎮壓。

  天地萬物由道演化生成而來，而道的源頭，就是天帝昊君本人。

  在永恆的生命當中，雖然老君時常會因天地間始終不變的永恆規律而感到疲倦。

  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眾生萬物，成敗興衰。並且天地間一切事物，在天帝昊君的眼裡，還不如花的顏色一樣變幻多端。

  就在這個時候，有種天帝昊君所不清楚的陌生力量，打破了這種約定俗成的均衡，這是

  他最厭惡出現的局面，所以必然儘早將其扼殺。

  只是神，神族？那位創世神？

  天帝昊君無邊浩瀚的神識海洋之中，出現了一個猶如人類少女的窈窕身影。

  仙姬風塵僕僕趕回洞中，雖然在外聲名顯赫，但其實她卻只能屈身於這一處小小洞穴之中。

  就連人類成年男子在此想要展開身子，伸個懶腰都極為困難。

  為了逃避天地間的各類仇家追殺，仙姬只有回到這個洞中才是安全的。

  這是曾經開天闢地分化世界的尊者，特意打造出的一處藏身之處。此洞不在三界之中，即使是天帝昊君的無邊神識，也無法觸及到這個地方。

  只有在這裡，仙姬才能夠暫且放下心來，好讓自己真正休憩一番。

  同許多神魔之間的大能者猜測不同，仙姬並不是什麼仙子女神、或者惡鬼羅剎的投胎。

  現在僅剩她自己一人知道，其實自己原初只是窮鄉僻壤處的一戶農家之女，出生以來便比同齡人頭腦要聰慧一些，但也僅限於此了。

  如果沒有意外，自己大概會在十四、五歲的年紀嫁給同村的男子，然後終日織布製衣，生兒育女，最後老死。

  直至師傅出現，點化了她頭中一片清明，九天玄女才終於領悟到了自己的使命，有著另外必須要去完成的事情。

  當師傅將整個村子一把火燒得乾淨，甚至連同生活十幾載的家一同乾乾淨淨的抹去。

  那時的仙姬，就冷冷站在一旁，視若無睹。

  師傅帶著她離開後，到了一片仙霧繚繞的全新天地之中，並將畢生所學傾盡於她。

  不到數年，以仙姬的劍最後沒入師傅的喉嚨之中，作為授業正式結束的儀式。

  她親手斬斷了自己同五州大陸的最後一絲關係，再沒有人能夠追查她的前因、目的。

  至此，才能將全身心，奉獻於自己的事業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