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5章 尋找生路

  方進屋子，便能聞見一股濃重的草藥味道，這種味道陶舒晚在大柳村早就已經習慣，這是為了殺菌消毒而常用的熏蒸之法。

  內室里，才幾個月大的小世子正安靜的躺在床榻上，連日來的高燒讓世子妃根本不敢鬆懈，因為日後若就算天花有解，這么小的人兒，若無人天天降溫，只怕也會燒成一個傻子。

  再加上如今的天花已經出遍全身，身上因為天花又會奇癢無比。小孩子沒有大人的思維，哪裡懂什麼能抓不能抓。

  每日被病魔纏身，心裡難受的時候就只能用哭來發泄，叫人聽著實在是於心不忍。

  「舒晚，你一定要幫我救救珩兒，他是我十月懷胎生下來的，是我的命，他若有個三長兩短，我還如何能活得下去……」世子妃說到這裡，連聲音都身份的顫抖，那雙柔軟的手此時滿是涼意。

  陶舒晚看著世子妃哀求的眼神，心裡不由也沁滿一絲心酸。

  小世子出生的時候可是她帶著如月拼死將他與世子妃從鬼門關拉回來的，看著記憶中小小的，皺巴巴的一團，如今長成粉撲撲的，能走能跑的小糰子，她心中更是不忍，別說與他有著血脈相連的世子妃了……

  「姐姐放心，我一定盡力……」陶舒晚看了一眼世子妃，決定不管有沒有辦法，她都一定要幫世子妃治好小世子……

  二人等了約莫一個時辰，期間小世子醒過一遭，迷迷糊糊的嚷嚷著癢，又嚷嚷著難受，世子妃便用口幫他呼一呼，將人抱在懷裡，哼著那首常常哼的曲子，小世子才抽抽噎噎的又睡過去。

  陶舒晚心裡雖然難受，但又怕小世子的病沒有治好，再將世子妃給染上，便又讓她抱完小世子後，即刻沐浴換洗衣物。

  許是陶舒晚的態度過於強硬，又加上世子妃最近一直沒有好好得到休息，一時再溫柔的人竟也有煩躁的時候。「珩兒如今變成這樣，我再講究這些有什麼用，若是珩兒活不下來，我寧願跟著他，一遭死了去！」

  陶舒晚瞧她這心如死灰的模樣，還真怕世子妃有那麼一瞬間想不開，便立即呵止道：「說什麼呢姐姐，事情還不到最後一步，就不能放棄！」

  正說著，如月領著神醫回了容昭侯府，世子妃只能抑制住眼底的悲傷，叫神醫進屋去探小世子的病情。

  一番望聞問切下來，神醫的眉頭緊鎖，抬眼的時候瞧見世子神色憔悴，便並未多言，只是從懷中掏出一個瓷瓶，又從裡面倒出一粒暗紅色的藥丸，放進了小世子的嘴裡。

  「神醫，這是……」世子妃見狀面上隱隱帶著擔憂，急忙上前去詢問。

  神醫捋了一捋下巴上的鬍子，溫聲道：「小世子生病的時日太久，這藥是益氣補血的，藥性溫和，用來護住小世子的根本，也好給予我們充分的時間，來商量如何救治小世子……」

  其中一番安慰的話世子妃全然沒有聽進去，只是當聽到那句『商量』的時候，世子妃的臉上明顯有一點絕望。

  「神醫的意思是，就連您也無法救好我家珩兒嗎？」世子妃努力維持自己鎮定的模樣，廢了好大的力氣，才勉強讓那個自己說出這句話來。

  待話音落下，她早已經淚流不止。

  這幾天她不知道哭了多少回，淌了多少眼淚，如今身在虛弱的已經經受不起任何的打擊，因為操心與擔憂整個人已經瘦了一大圈，眼下那泛著青色的黑眼圈以及腫起來的眼皮，暗示了世子妃最真實的心境。

  「世子妃也別太擔心，因為小世子年紀太小，所以用藥等方面計量都需要嚴格，所以就算有法子，這藥上面還是要耽擱一點時間……」

  神醫看世子妃的模樣，說話時終是隱晦了不少，生怕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到時候手忙腳亂 ，更是無法收場。

  他安撫好世子妃後，便轉身遞給了陶舒晚一個眼神。

  陶舒晚接收到，便叫人帶世子妃先下去休息片刻，又再三保證她們會在這裡細心的守著小世子，世子妃才依依不捨的，去了偏房休息。

  世子妃走後，屋子裡頓時安靜了下來， 看著帷幔里，睡得安穩的小世子，陶舒晚的眼底不由染上一絲哀愁。

  「神醫，真的沒有什麼辦法救救他了嗎？他只是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孩子，他才剛剛來到人世不滿一年……」

  看著陶舒晚難過的樣子，神醫只是無奈的嘆了一口氣，並未多說些什麼。

  反倒是一旁的如月，猶豫了半天，才支支吾吾道：「其實…… 也並不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陶舒晚一愣，而後面上帶有一絲激動，「如月，你說什麼？！是有辦法嗎？！」她來到如月的跟前，緊緊地握著她的胳膊，有些失控的問著。

  如月眉頭緊皺著，眼中多少帶了一些猶豫。

  還不等她細說，一旁的神醫又重重的嘆了一口氣，道：「糊塗啊，你說出來又有什麼用，不過是讓他們有了希望之後再重重的被跌至谷底……」

  「可是，她們應該有知情的權利 ，哪怕只有那麼一丁點的希望……」如月咬著唇，眼中除了猶豫，更有一絲迷茫，她不知道自己這麼做究竟是對的還是錯的，總之，她不想瞞著公主……

  陶舒晚似乎看出了她的為難，於是她微微鬆開如月，努力的克制了自己的情緒才同她道：「沒事，如月你說，我會整理好心情，不管這個法子究竟有沒有用……」

  如月抬眸，正撞進陶舒晚的眼眸中，那琥珀一般的雙眸中正隱隱藏著些許期許與緊張，她捏著衣角的手攪了好幾次，才終於鼓起勇氣道：「其實，師父在研究天花的時候發現巫醫研製的毒與天花正好形成一種微妙的平衡，只要利用得當，便很有可能以毒攻毒，人便能有機會活下來……」

  陶舒晚聽到如月的話，內心的情緒實在過於複雜糾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