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0章 心理戰役

  「什麼？！」巫醫的面上閃過一絲冷意。

  與他一同心下不安的還有被束縛的陶舒晚，她那蒼白的面容上帶了一絲凝重，垂落的眼睫蓋住那淺色瞳眸，不知道在思考些什麼。

  「人抓住了沒有？」巫醫開口，臉色與方才相比更加難看。

  「谷里的兄弟們正在各處搜尋，暫時還沒有發現他們的蹤跡……」那護衛小心翼翼的開口，但仍能叫人看出他對巫醫的害怕與緊張來。

  巫醫雙手緊緊攥成拳頭，手背上，那如枯樹皮一般的肌膚正呈現著粗糙的褶皺。

  這邊巫醫因為谷內有神秘人的闖入而大發雷霆，另一邊陶舒晚那深深蹙起的眉頭正好暴露了她隱隱不安的內心。

  秦鄴離開還不到一個時辰，谷里便傳出有外人，她自然會擔心是秦鄴暴露了蹤跡。

  就在她心焦的時候，巫醫已經暫時擱下了陶舒晚這邊的事情，打算出去看看究竟是什麼人敢這麼不要命，闖進他的地盤。

  陶舒晚見巫醫往外走，心下更加慌亂，想起秦鄴不顧危險孤身一人前來，她心中越發覺得瘀滯，就連指尖都不覺在微微顫抖。

  「等等！」

  陶舒晚茫然緊張之際，她聽見冰涼的冷靜的聲音響起。

  「你是不是以為，沒人知道你的秘密……」她雙眸微闔，那長而卷翹的睫毛微微顫了顫，半掩的雙眸中有一絲微光流轉，映得如玉般白皙的臉龐有動人心魄的味道。

  外頭嘈雜的聲音依舊沒有斷過，那混亂的腳步聲，還有叫喊聲，是他們在谷中四處翻找的聲音。

  可陶舒晚顧不了外那些人，她現在只想用所有的辦法，將精明狠戾的巫醫留在這間房間裡，只有這樣，才能給秦鄴拖延離開這裡的時間。

  房間裡安靜了良久，對面的巫醫也一直站在原地，用詭異而複雜的目光盯著她，似乎在暗自思考陶舒晚話里的另一層意思。

  「老夫聽不懂你在說什麼。」巫醫聲音依舊那般難聽，只是那雙眼睛裡露出來的，叫人膽寒的冷意將這房間平白降了幾分。

  陶舒晚知道，她這一句話，應當是誤打誤撞闖進了巫醫的心裡。但若從現在開始，她沒有說出叫巫醫畏懼她的秘密，他一樣不會相信。

  陶舒晚用力掐了掐手心，迫使自己冷靜下來。

  其實她不是猜不到巫醫這一系列的動作是為了什麼，因為這一切的一切，她越發覺得熟悉。

  就在她沉默之時，外頭的聲音有一次打斷了巫醫與她的對峙。而巫醫亦是皺了皺眉，一臉不悅的盯了她片刻，轉身便要往外面走。

  陶舒晚心中一急，腦中一片白光閃過，有什麼東西印在她的腦海，叫她忍不住脫口而出：「安慈的手稿！」

  巫醫那蒼老瘦小的背影一頓，接著便迅速轉過身來，露出了一個十分震驚的表情來。

  但這種情緒也只在他臉上維持了一刻，而後他那滿是皺紋的臉上就如同被冰封一般，所有的情緒皆在這一刻凍結，只剩那雙黑黝黝的眼睛像是惡鬼的瞳眸一般，顯露出叫人害怕的神色來……

  「都退下！」

  巫醫緩緩開口，但那陰冷的音調附著在這些人身上，叫他們都承受不住，無聲的打了個寒戰。

  很快屋子裡便只剩下了陶舒晚與巫醫兩個人。明明是青天白日，可當陶舒晚迎上巫醫眼睛的那一刻，還是覺得遍體生寒……

  「你怎麼會知道安慈。」巫醫開口，不是詢問的語氣，而像是叫人坦白從寬，否則便會死無葬身之地的命令語氣。

  陶舒晚一顆懸著的心微微有些鬆懈。至少從這一刻起，她知道，她賭對了，而且，她還猜到了巫醫的秘密……

  她抬起頭，一聲不吭的盯著巫醫，那琥珀色的眼眸沉沉的。許是有了把柄，陶舒晚之前那所有的不安與焦躁盡數化解，轉而變成了叫巫醫十分不安的寧靜神情。

  「血液、變異、清洗，主宰，新世紀，我說的對嗎？」陶舒晚聲音極慢，每吐出一個詞，巫醫的臉色就難看一分。

  雖然巫醫的臉已經蒼老的不成樣子，可陶舒晚卻仍能隱約看出他血色在這一瞬間褪盡的模樣。

  「你為什麼會知道，這不可能……」巫醫的嘴唇有些哆嗦，話語吐出來的時候都帶著不可置信的顫音。

  陶舒晚冷冷的站在那裡，在巫醫的慌亂中，她緩緩的勾出來一個挑釁的笑來。在這一瞬間，她似乎陷入回憶里。

  那是出海尋寶歸來的時期，某日她在整理安慈遺留下來的模具時，在裡頭發現了一隻不太起眼的盒子，打開裡面是一份殘缺不全的手稿。

  本以為是什麼重要的事情，她便帶回去細細研讀，直到浪費了半日才發現這是一份類似於現代小說的末日設定稿子，想來是這個時代沒有什麼遊戲與網絡，安慈一時無聊，用來打發時間的。

  從前她並未將這份手稿放在心裡，只是看過之後便叫如月收了起來，堆放在倉庫里。

  直到剛才她想到巫醫的種種做法，才發現與安慈手稿里的設定幾近相同，而那所謂的實驗也不過是他在一步步摸索想要創造安慈手稿里那個為他所用的世界……

  「我知道的，比你想像的還要多……」陶舒晚有些譏諷的看了他一眼，像是在看一個神經不正常的病人一般。

  「你以為這樣我就會相信你嗎？」巫醫的呼吸有些急促，臉上的表情仍有一絲迷茫。

  既然事已至此，不管這件事是真的還是假的，陶舒晚只能繼續裝傻充愣，叫巫醫更加信任她……

  她心下這般想著，臉上的表情也越發沉靜，而今兩人掉了個個兒，因為秘密的揭破，巫醫如今在她的股掌之中，成了她的掌中之物。

  「你製造那有無數屍體的屍坑，不過是為了給你的病毒有一個很好的器皿，然後你將提煉出來的毒用人的血混合，試圖講給這些普通人變異，可結果卻失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