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9章 分歧

2023-12-22 12:15:25 作者: 一羽霓裳
  可是她的母皇卻沒將目光放在她身上過,只要是自己所在的地方,暗地裡,總是帶著厭惡與冰冷的目光看著她。就好像她是母皇人生中的污點……

  「這麼多年了,原來我竟真是她的污點……」三公主垂著眸,臉上的的神情淒涼無比。

  此時秦鄴已經收回了劍,站在一旁隱在黑暗裡,默不作聲的聽著。

  得了答案的三公主說不上高興也說不上不高興,只是那原本明亮的眼睛裡,像是無形中蒙了一層布,再也沒有那洋溢的亮意。

  爾雅並沒有再看陶舒晚,而是跌跌撞撞的往外頭,像是受了極大的刺激一般。

  陶舒晚見她這樣,心中終是不忍,開口道:「你別再跟巫醫同流合污了,他早就知道你是他的骨血,卻一直在利用你……」

  爾雅有些僵硬的緩慢的停了下來,然後回過頭來,十分絕望的看了陶舒晚一眼。

  「不跟著他,我還能去哪裡?」她聲音很輕,像是詢問,又像是自言自語。

  陶舒晚眼中露出一絲憐憫,爾雅雖有過錯,卻也並不是她自己的過錯。孩童一生下來,同一張白紙並沒有分別。讓紙絢麗的,不過是執筆之人的用心傾注。

  爾雅自小便沒有感受過應有的愛,所以長大之後,她自然對這個世界的感知也有缺陷。

  陶舒晚想要說一些安慰的話,到了嘴邊卻只有一聲嘆息。

  爾雅已經轉過了身,兩隻冰涼的手扣在了門框上,緊緊的捏著,指尖因為用力都泛著白意。

  陶舒晚猶豫片刻,終究還是開了口:「就算沒有地方去,也千萬不要跟巫醫在一起,他只是想要你身上的馥香國皇室的血,你若執迷,會死的!」

  尾音提高了聲響,因為這一次,爾雅並沒有停下來,只是給了陶舒晚一個十分荒涼的背影。

  只是在背影消失在夜色之前,爾雅才說了一句叫她沉默的話。

  「今夜只當我沒來過……」

  所以,爾雅是在間接的放過了秦鄴,只是因為她說了關於她的身世嗎?

  陶舒晚並沒有細想,因為她也沒有時間細想。經過爾雅的這番折騰,原本留給二人的時間就已經不多了。

  「你來的時候,有沒有發現這座峽谷有什麼異常的地方……」陶舒晚將紛亂的思緒重新掩住,抬起頭來同秦鄴說話。

  秦鄴愣了愣,眼中流露迷茫之色。但隨即他又像是想到什麼,眸中閃了閃,才道:「暫時還沒有發現什麼異常,只是巫醫的手下幾乎都在這裡,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這座峽谷便是巫醫最終的藏身之處。」

  陶舒晚點頭,清淺的眸中閃過一絲擔憂:「現在巫醫的事情已經扯上了中原,他的計劃定然比我們想像的還要瘋狂,要阻止他才行……」

  秦鄴沉默片刻,漆黑的眸中是無盡的愛意:「你先在這裡等一會兒,我會找到鑰匙,救你出來。」

  他說著,便迫不及待的想要往外走。

  「先等等……」陶舒晚清亮的嗓音傳來,叫秦鄴生生的止住了腳步。

  他回過頭,溫柔而耐心的看著陶舒晚:「怎麼了?」

  「你先不要救我了……」陶舒晚思慮片刻,淡淡出聲,「我對巫醫有用,在這裡,我還能暫時穩住他,若是他知道我跑了,還不知道會怎麼大張旗鼓的追殺我們呢……」

  「不行,這樣太危險了,你必須跟我走!」秦鄴漆黑的眸中難得帶了一絲不容置喙的神情。

  看著陶舒晚肩上與手臂上的傷,秦鄴的臉上帶了一絲冷意,他不想什麼時候都叫她沖在前面,那種提心弔膽的感覺,並非常人所能承受。

  「秦鄴,你別鬧,我不會有事的……」陶舒晚嘆了一口氣,試圖勸他。

  可當她無意間抬起頭來,卻發現他纖長的睫羽顫了顫,那雙墨玉一般的眼眸里突然閃過一絲淒色。

  陶舒晚嚇了一跳,忙上前問道:「你怎麼了?是哪裡不舒服嗎?」

  秦鄴垂眸,將眼底的那抹脆弱藏好,才沉沉開口:「你什麼時候,才能不把自己置於危險之中?」

  尾音帶著些許惱怒,似在生氣。

  陶舒晚怔愣片刻,琉璃瞳眸中難得染上一抹暖色:「我知道你是擔心我,但你放心,我這麼惜命,又怎會叫自己受委屈呢……」

  秦鄴漆黑的眸沉了沉,眼中藏得那點私心漸漸涼了下來,他知道,晚晚決定的事情,一向是旁人勸不動的……

  他最終還是離開,只是臉色並沒有那般好看,一雙淡淡薄粉的唇緊抿著,像是有些賭氣的樣子。

  陶舒晚本想哄一哄他,可這人難得的沒有給她面子。看著秦鄴泠然的背影,陶舒晚無奈的溢出一絲苦笑……

  天快要亮了,熬了一晚上,陶舒晚身上還有傷,已然支撐不住,倒在床榻上閉目養神起來。

  天才將亮的時候,門外又響起了窸窣的聲音,因陶舒晚的心始終提著,故而立刻清醒了過來。

  俄頃,巫醫便又帶了兩個婢女,端著紗布與短匕走了進來。

  陶舒晚看了一眼匕首,絕美空靈的臉上閃過一絲慌亂。

  說實話取血這玩意兒她嘗試過一次,就不想再嘗試第二遍,這肌膚被割破,血液流失的感覺其實並不好受,而且還會叫她身體越發虛弱,影響她的判斷。

  但巫醫大清早出現在這裡,也給她帶了了另一種線索,那便是上次他取得血很可能並沒有叫他驚喜,要麼他的研究失敗了,要麼就是他尚在摸索……

  「再去取一些來……」

  陶舒晚正暗自想著。巫醫低沉的,嘶啞難聽的聲音傳了來。

  與第一次他的激動不同,陶舒晚能聽得出他那深深的疲倦以及困惑。

  籠門被打開,兩位婢女依舊面無表情的走到她身邊,不顧她的掙扎,擼起了她的袖子,然後開始做取血前的準備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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