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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9章 漁翁得利而不知

2023-12-22 12:15:25 作者: 一羽霓裳
  巫醫立在煉丹爐前,一張枯朽的老臉隱藏在斗篷底下,渾濁而無神的雙眸半眯著,令人看不透他在想些什麼。

  只是那緊抿的唇,暴露出他如今極度不高興的神色來。

  「老夫本不想管世俗中這些糟爛事兒,卻沒想到她竟然這般容不下老夫!」巫醫大袖一甩,拂落那小童手上端的那煉製失敗的丹藥。

  木盤應聲而落,一顆顆黑色的丹藥滾著一身的灰塵,四處遊走。

  驀的,巫醫的一隻腳抬起,將滾到他跟前的一顆丹藥踩在腳下,臉上帶著略微扭曲的眼神,腳下卻使了力氣揉捻著:「她若不想活,老夫就送她一程,也省得她在老夫跟前礙眼!」

  三日後,客棧之內。

  自從大公主遇刺到現在,已有五六日的光景,馥香國的朝堂之上以大公主,三公主為一派的官員越發的如同針尖對麥芒,大有勢同水火一般的架勢。

  陶舒晚知道,這皆是因為大公主與巫醫二人本互相厭惡的關係變成了你死我亡的地步,雖然他們已經開始在暗地裡較真,但是陶舒晚仍然覺得時間過得漫長。

  「也不知道如月怎麼樣了。」陶舒晚站在窗前,望著窗wai陰沉沉的天氣。這幾日天色總是不好,灰濛濛的天,夾雜著冷風,直往人的衣領子裡鑽。

  就在這個時候,門吱呀一聲響,秦鄴邁著步子而進,臉上帶著些許疲憊之色。這幾天的奔波讓他臉表情都是冷的,打眼望過去冷冰冰的,沒有絲毫暖意。

  「回來了?」陶舒晚轉過身,替他倒了一杯熱茶,靜靜等待著他歇息過後的,帶回來的消息。

  秦鄴放下手中的刀劍,而後迫不及待的喝了一口茶。尚帶著熱氣的茶漢進有些微涼的口中,裹挾著吞入腹中,令空無一物的胃中多了一絲暖意,就連秦鄴臉上冰冷的表情都有所緩解。

  陶舒晚站在他身邊兒,見他抬手喝茶的瞬間,淡淡的血腥味兒鑽進她的鼻子裡,讓她忍不住皺了皺眉。

  「殺人了?」陶舒晚看了他一眼,問道。

  秦鄴的手頓了頓,而後幾不可聞的泄出一聲嘆息:「回來時,還特意換了衣裳,沒想到還是能被晚晚聞見,真是糟糕……」

  「為什麼。」陶舒晚的聲音從容淡定,似乎並不是詢問,而是之是要一個答案。

  秦鄴無奈的笑了笑,而後嘟囔道:「大公主與巫醫的動作太慢,這樣等下去如月還不知道能不能完好無損,我便帶著幾個手下偽裝成大公主的人去殺了巫醫手底下幾個比較重要的人,給他們兩個人添一把火……」

  陶舒晚神色複雜的看了他一眼:「你是為了我……」聲音裡帶著無奈,歉疚,融在眼眸里。

  「順手罷了……」秦鄴笑笑,而後伸出手蹭了蹭她的鼻尖。

  動作輕柔帶著些愛憐,令陶舒晚沒了半絲責怪的情緒。

  「對了……」二人在房間裡做了一會兒,秦鄴淡淡啟唇:「如月被抓的具體位置已經打探到了,只是那個地方戒備森嚴,需要制定周密的計劃,才能將人救出來……」

  「在哪兒?!」陶舒晚聽到如月,本如古井般無瀾的雙眸中有了些許情緒的波動。

  秦鄴道:「在國都南郊的一座山中。」

  這個地方,還是秦鄴跟手底下的人無意間發現的。這幾日因為如月的事情,他一直派人在跟蹤巫醫。

  但是卻發現他除了每日都在煉丹房中其餘時間都很少外出。

  秦鄴一開始以為如月很可能會被關在他的府上或是宮中的納星閣,可派去的人卻沒有發現任何線索。

  而巧合的是,他發現巫醫煉藥時,藥材所耗費巨大,而有一味藥引,只有國都南郊的山上有,所以他的府上每日都有從南郊回來的運送藥材的車馬。

  而讓他最為懷疑的是,那運送藥材的車上,偶爾也會沾染一些莫名奇怪的血跡。

  這便讓他懷疑,南郊山上,很可能還有一些不為人知的秘密……

  遂他便帶人又前往南郊山上埋伏查看,最終發現了那座隱藏的地牢。

  「若是冒險而去,我們有幾成把握?」陶舒晚一隻手握成拳頭,試圖抑制自己有些無法冷靜的心情。

  秦鄴見此默不作聲的伸出手,而後覆在她的手上,用自己的大手給她傳遞著一絲絲的安慰與安全感。

  「那山上看守的人甚多,想來巫醫已經將自己大半的人都調過去看守那座地牢,為今之計,就是讓大公主與巫醫儘快打起來,這樣巫醫才能將人再調回去暫且與大公主抗衡,而我們才有這一絲機會。」

  陶舒晚點點頭而後道:「那總要讓她們更厭惡對方才是……」聲線冰冷,帶了一絲涼薄,與之前溫柔的,狡黠的模樣絲毫不符。

  秦鄴這才發現,陶舒晚也並不如眾人眼中那般,如天上神明,有著不可褻瀆的容貌,憐憫眾生的善意。

  相反的,她有血有肉,對待自己親近的人會付出千倍萬倍之好,亦會有冷漠,漠然之時。

  第二日,因著大公主與巫醫雙方均有傷亡,兩方開始正面交鋒,在子時,夜深人靜處,天色變幻,夜雨朦朦中,雙方的人,互相廝殺。

  大公主手有兵權,亦有權利,京城所帶領之人不下萬數,而巫醫雖有自己信徒,但多是平庸之輩。

  精英皆在山中。為了能重挫大公主,他便密信一封,將大半的人都調來了此處。

  雨幕中,刀劍碰撞聲,廝殺聲不絕於耳,雨水混合著血水匯成一股股的小溪,浸濕人的靴子與衣擺之角。

  而客棧外,陶舒晚與秦鄴一身黑衣,頭上戴著同色帷帽,自客棧後窗跳上房頂,消失在夜色之中。

  城中雨並不算大,但當陶舒晚等人趕到南郊,雨打樹葉的沙沙聲直入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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