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 離開
2023-12-22 12:15:25 作者: 一羽霓裳
她旁邊的桌案上,放著一張宣紙,風吹起,帶的紙張沙沙作響。
帶著月光般寒涼的冷風吹在她的臉上,涼著她的血液,帶走她的體溫,讓她越發覺得腦中清醒無比。
她的腦中仍然迴蕩著白日裡安陽說過的話,曾幾何時她同秦鄴變成這番模樣了呢,互相糾纏又互相折磨。說著違心的話刺痛著對方,實在非她本願。
風吹起,帶走她眼角一滴晶瑩剔透的淚水,陶舒晚吸了吸鼻子,而後提筆,在紙上淡淡寫了三個字。
而後她頓了頓,突然失了神,想起曾經的點點滴滴,左胸口那巨大的不適感令她不得不大口呼吸以來抑制。
筆尖吸飽了墨汁,在手中無意的力道下,滴下一滴墨汁。陶舒晚將它忽視,而後又繼續執筆,寫完眼前的紙張。
落款後,她無聲的笑了笑,而後將手中的筆甩掉,赤著腳,跌跌撞撞的回了自己的榻上。
清早,雞鳴三遍,四周仍霧氣蒙蒙,就連空氣里都濕潤無比,吸進肺里,喉間微涼。
丫鬟端著一盆水,如往常一樣去敲陶舒晚的房門。只是等了半響,不見有人開門。
「公主可起身了?」丫鬟又敲了一遍門,側耳細聽門內動靜,卻仍未得到回應。
丫鬟心中納悶,卻還是耐心的等了一會兒,這功夫,她又去小廚房看了一眼爐上熬著的山藥粥,再回來的時候,晨霧已然消散,太陽正一點點的透進日光來。
這麼大半晌,丫鬟再去,房間裡仍然沒有動靜。她心下起了一絲異樣,手上便用了力氣,又去敲陶舒晚的房門。
這一使力,房門竟然被她推開一道縫。
她皺了皺眉,下意識的進了屋裡去:「公主,你醒了嗎?」
床榻乾淨整潔,像是未曾有人躺過一般,榻旁的窗戶開著,桌上的宣紙被風吹了一地。可房間裡卻一個人都沒有。
丫鬟心下暗道不好,急忙衝出房間,碰巧見到秦鄴正迎面而來。二人差點撞上,丫鬟嚇得急忙跪下請罪。
「急急忙忙的,是有什麼急事?」秦鄴微微皺眉,面上帶了一絲不悅。
丫鬟磕了一個頭,急忙道:「回駙馬,公主……不見了……」
「這話什麼意思?什麼叫不見了!」秦鄴心頭一跳,眼底也閃過一絲慌亂。
不等丫鬟解釋,他轉身便走,疾步而行,一頭闖進陶舒晚的房間內。
房間裡仍然殘留著主人身上淡淡的,熟悉的味道,但是貼身的東西卻都已經不再屋裡。
「去找找公主身旁的丫頭如月,看看她是否還在……」秦鄴抑制著自己的聲音,讓自己儘量的不去慌亂。
丫鬟應聲離去。他站在陶舒晚的房間裡,瞬間手足無措起來。
大敞的窗戶以及一地的紙張,正傾訴著這個房間的主人昨天裡也那寂寥悲傷的絕望心境。秦鄴伸出手,顫抖著撿起那張被壓在白紙下,寫滿娟秀小字的信。
映入眼帘的『和離書』三字讓秦鄴隱藏的慌亂與恐慌陡然釋放,直到全數將他包圍。
而這時丫鬟也急匆匆趕來,微微喘著氣,緊張的匯報著:「如……如月姐姐的房裡也沒有人,連隨身攜帶的包袱都不見了……」
手裡的和離書已經被秦鄴捏的皺皺巴巴,可他仍然像是自虐一般,細緻的看著那紙上的每一個字。
想像著陶舒晚最後的表情,眉眼。最後他眼尾通紅,發了瘋一般吼道:「找!給我找!」
手底下的人聽命散去。秦鄴突然像是失去所有力氣,跌坐在地上,撫著那紙上熟悉的筆跡,眼尾落下一滴淚來。
「晚晚……為什麼……」他一遍一遍的問著,將和離書捧在他的胸口,像個被人拋棄的孩童,被絕望而包裹。
呆坐片刻,他突然想到什麼,而後猛然起身,向外奔去。
而此時,手底下的人迎面而來,朝秦鄴匯報導:「回主子,營區各處差人問了,半夜子時,有人拿著鎮南王的腰牌,離開了營區,聽描述的身形模樣,應當就是玉舒公主同如月姑娘……」
「不可能……」秦鄴面上帶了一絲冰霜,可更多地是被莫名拋棄後的無措跟迷茫。
明明昨天還好好的,怎麼一聲不響便離開了……
他身體每一處都在叫囂著思念的痛楚,可又有巨大的疑惑充斥著他,讓他在這一刻天旋地轉,頭痛欲裂。
高調的,翻天覆地的尋找最終驚動了陶子城。當他在得知了自己的寶貝女兒留下和離書並且出走的那一瞬間,作為父親的他恨不得將秦鄴吊起來暴打一頓。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囡囡為什麼會不聲不響的離開!」彼時陶子城正輪換駐守,值了一夜的他半刻未歇,直接就衝到了秦鄴的面前。
秦鄴此時已經尋了陶舒晚一整天,根據派出去的人詢問調查,初步判斷陶舒晚已然離開此地,早就不知去向。
他的面前正放著那張和離書,自己娟秀決斷,令收到的人無不肝腸寸斷。
「岳丈……對不起……」秦鄴聲音嘶啞,雙眸通紅,像是遭受過巨大刺激一般,神情憔悴。
陶子城看到秦鄴這副模樣,竟也再下不去狠心教訓,但心中又窩著火,只能一腳踢翻一旁的物什,以此來發泄、身上的怒火。
「來人!拔營整頓,集結好隊伍,馬上去找玉舒公主!」陶子城咬牙切齒的怒吼著,心中又是焦急又是無奈。
陶子城手底下的副將一聽,急忙上前勸阻道:「王爺,萬萬不可,咱們現在明面上依舊是被皇帝貶職的罪臣,怎能私自離開此地呢……」
「老子女兒離家出走了!誰他娘的還考慮這些!」陶子城氣的差點抽出腰間的大刀。
那副將心驚膽戰的攔著:「王爺三思啊,要為了皇上,大局考慮!」
陶子城心中本來就有怒意,再被人這麼用水一澆,反而猶如烈火烹油,火勢只增不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