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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8章 迫在眉睫危險到

2023-12-22 14:47:32 作者: 西小舟
  他驚得雙膝一軟跪倒在地上,「王爺,微臣,微臣實在不知道您與柳次酒樓的關係,而微臣又確實被一個叫水桃的女人騙了,還請王爺明察。」

  宇文謙冷聲道,「來人,把他攆出去,簡直一派胡言,若不是看在清露的面子上,本王早就把你扔到大牢里去了。」

  羅根基癱在地上,任由兩個侍衛架著他出了王府的門,又重重的扔在地上。

  他耷拉著腦袋呆坐了一會子,倏然站起身,仰天長嘯,大叫一聲,「天要亡我,天要亡我啊!」

  身下傳來陣陣奇癢,他不敢伸手去抓,那需要用藥水才能抑制住的惡臭令他嘔吐不止,他瘋狂而又漫無目的的奔跑著,只求這條路永遠都不要走到盡頭。

  沈鬱從裡間緩步走出來,搖著頭笑了笑,「和碩郡主那樣的性子,竟是嫁了個這樣的人,真是可惜了。」

  宇文謙冷笑道,「原本母妃還說要提拔他,如此看來實在沒那必要了,瘋瘋癲癲的難當大任。」

  沈鬱復又坐在他對面,宇文謙卻站起身來,「掃興,不下了,擾亂本王的好心情。」

  沈鬱柔聲道,「王爺何必因個瘋人心情不好,這盤棋廢了多可惜。」

  她溫婉的聲音聽在宇文謙的耳朵里尤為動聽,他轉身又坐下,「好,那本王便陪你下完這盤棋。」

  沈鬱微微一笑,低聲道,「王爺,父親已經安排好,明日子時動手。」

  宇文謙心頭微動,略一點頭。

  兩人不再多說,只專心的下棋。

  太子宇文博在榴槤山上修行,山上有一座榴槤寺,原是皇室為祭祀而建,後來因為路途遙遠而作罷。

  七月的風在山腳下和煦溫暖,可到了山上則變得凌烈清冷。

  宇文博穿了夾衫立在清冷的月光下,修長的身形映在地上,愈發瘦長。

  太監小陳子手上拿著件黑色披風走上來,「太子,夜深露重,您還是回屋歇著吧。」

  說著將披風披在宇文博肩上。

  宇文博卻紋絲未動,目光望著散發著淡淡亮光的圓月,久久的出神。

  月光下又走來一人,緩步上前,躬身行禮,低聲道,「太子,今晚或許有所動,還請太子謹慎些。」

  宇文博驀地轉過頭來,盯著來人,「魏大人,此話當真?」

  他微微的激動起來,只有有所動,他才能抓住機會,才能光明正大的走出這榴槤山。

  魏廷建稍稍抬頭,露出那張深沉而又堅毅的面頰,一月前,世子爺宇文曄派人給他送了封書信,要他秘密前往榴槤山保護太子,他雖人不在朝,但朝中風向卻是一清二楚的。

  世子爺代表的是晉王爺,晉王爺若護著太子,誰還能傷到太子?

  這是一個絕佳的立功好機會,他甚至感謝這種時候宇文曄還能想到他,感謝晉王爺對自己的信任。

  他略一思索,沉聲回道,「太子,今晚必有異動,還請您做好準備。」

  宇文博按捺住心頭興奮,回過身低聲道,「好。」

  他快步走進房內,魏廷建與小陳子照例停在門口躬身行禮後離開。

  出了院門,魏廷建圍著院子轉了一圈,去了院後的一間小屋,推門而入,宇文曄正坐在椅上悠閒的喝著茶。

  魏廷建將房門緊緊關上,大步走進來,「世子爺,都安排好了,今晚真的會發生什麼事嗎?」

  宇文曄捏了捏手裡的杯子,沉聲道,「再等等就知道了。」

  魏廷建面色凝重,心下竟有些微的慌張,好像做賊害人的那個是他自己。

  宇文曄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目中閃過一絲亮光,「魏城主不必擔心,就等著您的錦繡前程吧。」

  魏廷建稍顯尷尬,抱拳道,「多謝世子爺的提攜與信任。」

  宇文曄揚揚手,將桌上放著的杯子斟滿茶,「魏城主請坐,不如喝杯茶吧。」

  魏廷建依言而坐,心裡頭終究想著外頭的事,忐忑不安。

  子時,皎潔的月光傾灑而下,將整個榴槤寺都籠罩在一片白光里,一片靜寂。

  月色下,幾道黑影翻過寺院的高牆,輕車熟路的摸向後院,藏匿在樹木之後的陰影里。

  暗夜裡,傳出一個極低極低的聲音,「太子歇在這間房裡,門外沒有守衛,定然守在暗處,咱們分頭行事,房頂上院子裡,不准落下一個,完事後在此等候。」

  幾道黑影馬上飛身而出,向著不同的方向而去,一盞茶的功夫,全都返回來,又隱匿在暗影之中。

  「一共十八人,全部放倒。」

  「好,你們兩個從正門進,你們兩個從後窗進,我們從前窗進,目標乃房中所有人,一個不剩,動作要乾脆利落。」

  「是。」

  黑影再次飛出去,直直奔向太子的房間,他們從不同的方向摸進去,片刻後便恢復了寧靜。

  與此同時,另一批黑衣人翻牆而入也進了榴槤寺,動作迅疾的奔向太子所住的小院,他們照舊放倒了隱匿在周圍的暗衛,然後闖進太子之屋。

  他們卻比先一批聰明得多,除去進屋刺殺的六人外,還留了六人守在院子裡。

  當守在院子裡的六人久久聽不到屋裡頭的動靜時,瞬間便察覺到了不妙,他們忙飛身而起,準備跑路,卻被一張巨大的網攔截下來,所有人都落在大網之中。

  他們拼命掙扎,動了沒幾下便齊齊暈倒了。

  小院又恢復了平靜,仿佛一切什麼都沒發生過一般,皎潔的月光變得朦朧,懶懶的望著安靜的世界,懶洋洋的想要閉上眼睡覺。

  雍華宮中,仝貴妃一夜未睡,眼圈下漾著清淡的黑印子,面上卻毫無疲憊之色,雙目亦是炯炯有神。

  已經過了寅時,還沒消息傳進來,難道刺殺失敗了?

  她心裡越來越不安,隱隱覺得有些不妙。

  「貴妃娘娘。」袁嬤嬤低聲稟道,「順和宮裡有動靜了。」

  仝貴妃正在深思,猛然被嚇了一跳,狠狠的瞪了一眼袁嬤嬤,緊聲問道,「什麼動靜?」

  「皇后娘娘要出宮。」

  仝貴妃右眼皮情不自禁的跳了跳,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遂沉聲道,「攔住她,不准她出宮。」

  袁嬤嬤面上有些為難,「娘娘……」

  仝貴妃冷哼一聲,「不管用什麼法子,就是捆,也要把她給我攔下。」

  「小歡子。」

  小歡子彎著腰進來,「娘娘。」

  仝貴妃厲聲道,「馬上去打聽皇上有沒有下朝,現在在哪裡,然後把皇上請到宮裡頭來,就說我生了很重的病。」

  「是,娘娘。」小歡子應聲而去。

  看著他們一一離開大殿,仝貴妃的心跳的很厲害,心裡的預感越來越不好,她緊緊的攥著衣角,尖細的指甲上畫著點點紅梅,像是幾欲滑落的血滴。

  御書房的門緊緊的關著,內室的床上,宇文博直挺挺的躺在床上,胸前纏了厚厚的白布。

  皇上陰沉著臉望著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兒子,心底說不出的滋味,下此毒手的人目的很明確,就是要了太子的命,而想要太子命的人,會是誰呢?

  會是他嗎?

  皇上面色微動,卻更加低沉了,皇室兄弟之爭向來殘忍,他不也是靠著殺戮才登上了皇位嗎?這樣的悲劇終究要在他的兒子們身上上演了嗎?

  縱然早就做好了準備,縱然早就在心裡設想過千百次,可當事情真的發生了的時候,他心裡還是那麼的憤怒那麼的難過。

  皇家真的沒有親情可言嗎?

  躺在床上的宇文博突然大喊一聲,「父皇,父皇……」

  皇上心底的某根弦頓時緊繃了起來,急忙上前握了宇文博的手,嚴厲的聲音里多了幾分柔和,「博,兒,父皇在,父皇在這裡。」

  全身顫抖的宇文博陡然安靜下來,一隻手緊緊的握住皇上寬厚的手掌,臉上甚至帶了一絲笑意。

  皇上的心再次動了動,此時他只是一個父親,而躺在面前的也僅僅只是他的兒子,無關乎社稷無關乎殺戮無關乎皇位繼承,他們只是父子。

  他的兒子極其的需要他,需要他的安慰和陪伴。

  多年未曾體會到的親情似乎瞬間便回到了心裡,他緊緊的握著兒子的手,半彎著身子低聲道,「博兒,父親在這裡,別怕,父親陪著你。」

  半跪在床邊正在給宇文博診脈的俞欒微微吃驚,目光卻不敢斜視,心裡卻已明白皇上已經原諒了太子所為。

  皇上轉過頭看他一眼,聲音低沉,「俞欒,太子怎麼樣?」

  俞欒躬身道,「皇上請放心,太子的傷在肩上,雖兇險卻不足致命,若傷口再靠下一些就不好說了。」

  「父皇,父皇……」宇文博又低低的叫了幾聲,眉頭緊鎖,聲音焦灼不安。

  皇上俯下身子湊近宇文博的臉,聲音愈發的緩和,「博兒,博兒……」

  宇文博再次安靜下來,一隻手死死的攥著皇上的手掌不肯鬆開。

  久違的父子情讓皇上原本封閉的心緩緩的打開一條縫隙,他直起身子,安靜而又認真的看著雙目緊閉卻仍舊緊鎖眉頭的兒子,心底的堅硬冰冷漸漸的軟了又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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