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自願捐獻謝皇恩
2023-12-22 14:47:32 作者: 西小舟
安若曦一顆心抽了抽又緊緊的縮在一起,冷聲道,「她竟是這樣狠毒的人,連毒蛇都弄進來了。」話鋒一轉,又道,「那你又是怎麼成了王妃的一等丫頭?」
桃菊哭著擦了擦眼角的淚,「安側妃,奴婢實是無奈,世子妃以為抓住了奴婢的把柄,逼著奴婢回到王妃跟前,好給她通風報信,奴婢也是沒有辦法啊。」
安若曦冷笑,「她倒是好計謀,能把你送到王妃跟前做了一等丫頭。那你又為什麼來跟我說這些?」
桃菊跪在地上磕了個頭,「安側妃,世子妃與王妃都是捏著奴婢的把柄使得奴婢做事,卻並未許給奴婢什麼好處,只有您,許給奴婢一個好前程,奴婢自當為安側妃效力。」
一個受利益驅使的人才更容易把握,而對於一個貪得無厭的人,把握起來亦更順手,不過是個卑賤的掃地丫頭,做了一等丫頭還不死心,還想著爬主子的床,安若曦鄙視的掃她一眼,笑道,「還算你識趣。」
桃菊緊縮著的心鬆了松,隨即轉了話題,「安側妃,王妃讓奴婢來給您送冰塊來了,這幾日天熱,莫要熱壞了身子。」
安若曦擺擺手,「你回去替我謝謝王妃,我一定會記住王妃這份恩情的。」
桃菊眼珠子轉了轉,「是,奴婢一定會一字不差的說給王妃聽。」
安若曦瞟她一眼,「以後應該怎麼做,你知道了?」
桃菊急切的點著頭,「奴婢明白,夜深了,安側妃早點歇著吧,奴婢就不打擾了。」
安若曦略一點頭,桃菊便從地上爬起來,弓著身子退出門去。
她一出門,安媽媽便低聲道,「姐兒,你真信她?」
安若曦嘴角撇了撇,「信不信又能如何?如今她自願貼上來,找她做個替死鬼也是不錯的。」
安媽媽立時噤聲安靜的站在一旁。
桃菊出了門,四下里望了望,終於在院子一個小角落裡看到一抹黑影,她緩步上前,輕聲叫道,「清欄麼?」
那黑影立馬轉過頭來,借著微弱的燈光朝她看了看,應道,「是我。」
清欄領著桃菊進門後便悄悄退了出來,躲到假山後偷偷哭泣。
桃菊這才放心的走過去,挨著清欄的身子坐下,嘆了口氣,「清欄,你我都是做奴婢的,主子的心意又不是咱們能掌握的,她們開心了咱們便有好日子過,她們不開心咱們也得陪著,你說是不是?」
清欄點了點頭,鼻內又是一陣酸楚,安側妃的脾氣是越來越不好了。
桃菊抬手在她肩頭上輕輕拍了拍,柔聲道,「清欄,你的心思我最能體會,我亦是有過這樣的經歷。可是你看我現在,也算是迎來好日子了吧。」
清欄幽幽的回道,「我哪有你這樣的好福氣,我只盼著安側妃的日子能過的好好的。」
桃菊的手從清欄肩頭上拿來,沉默了一陣子,才又道,「清欄,咱們雖做奴婢的,但有時候有些事也需要自己去爭取的,就像安側妃,她不是一直在為自己爭取嗎?」
大紅燈籠里朦朧的光芒照在清欄面上,清欄眼裡閃起了亮光,「你是說,我也可以爭取麼?」
桃菊點點頭,「當然可以了。」
清欄心下激動起來,想起那些在安側妃跟前心驚膽顫的日子,她急切的想要尋找一個出口,她一把握住桃菊的手,「桃菊姐姐,你快告訴我,我應該怎麼爭取?」
桃菊握了握她的手,「好妹妹,安側妃現在最需要的是什麼?心裡頭最恨的是什麼?這幾日你們亭湖院過的什麼日子,別人不清楚,你心裡還不明白麼?」
清欄的腦子快速的旋轉起來,過的什麼日子她怎會不知?尤其是她,簡直如墜冰窖,時時刻刻都吊著一顆心。
她語氣有些冷硬,「安側妃最恨的最需要的你自是也明白的,可是我到底要怎麼做呢?」
桃菊見她順著自己的思路往下走,心底不由得竊喜,面上卻正色的很,「世子妃再大,難道還能大過王爺去?你們側妃受了委屈,她心善不往外說,難道還不許你這做婢子的跑去訴冤麼?」
清欄吸了口氣,「你是說讓我去王爺跟前說項?我,我不敢……」
桃菊急的哎了一聲,「膽怯自是有的,可你想一想,有句話叫做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你不試一試又怎麼為自己爭取?若你成功了,不但幫了安側妃,更為你自己掙了一個好前程,難道側妃不感念你的好處麼?」
清欄有些心動,但一想到王爺那張黑臉,心裡就禁不住打個寒顫,立馬不敢了。
一陣風吹過來,一陣涼爽,桃菊鬆開她的手,緩緩站起身,「清欄,你當我嘴欠胡說吧,我也該走了,王妃還等著我回去回話呢,如今我離開半會子,王妃都覺得不舒服呢。」
說完這些話,也不管清欄還有沒有話要說,兀自轉了身急匆匆的就走了。
清欄站在一團暗影里望著桃菊遠走的背影,發著呆,耳邊不斷的浮現著桃菊方才的話。
寶瓶急匆匆的奔進霓裳院,朦朧燈光下,她面上帶著掩不住的喜色,一路小跑奔進房內,來不及歇一口氣,便稟道,「世子妃,您真是太神了,果然如您所料,一入夜,桃菊就偷著去亭湖院了,帶去的果然是冰塊,世子妃,您是怎麼猜到的?」
黎言裳笑了笑,道一聲,「人心不足蛇吞象。寶瓶,你要記住,不管到了什麼時候,都要學會知足,貪心會把一個人的人性泯滅掉的。」
寶瓶不敢接話,收起面上的笑意,細細的品著世子妃的話。
次日一早,清風徐來,一掃昨日的煩悶燥熱。
黎言裳用過早飯,換了一身素白色長裙,裙角繡著幾朵白梅,眉目間隱著一股書卷秀氣。
出了霓裳院,她逕自向宇文治的外書房而去。
宇文治每日用過早飯都會在外書房看書,這個時辰正是他看書的時辰。
黎言裳站在院門口等著小廝進去稟告,過了一會子小廝才出來把她請進去。
門口人影晃動,宇文治放下手上的書,緩緩抬起頭,目光落在正抬腳進門的黎言裳身上。
黎言裳穩步進來,屈膝行禮,溫聲叫道,「父親。」
宇文治移開目光,投向門外,小廝早已退身站到門外遠處,遂又把目光轉回來,「找我有什麼事嗎?」
黎言裳低垂著頭,「父親,媳婦聽說西北出現災情,難民湧進京城,皇上下旨上至皇室下至黎民百姓都為災民募捐,皇上憂心,父親亦是憂心,媳婦不才,無法替父親分憂,媳婦陪嫁里有幾處莊子商鋪,如今願拿出來捐給災民們,還望父親成全。」
宇文治銳目里一絲詫異一閃而過,沉聲道,「難道晉王府連一點募捐的錢都拿不出來麼?還要動用媳婦的陪嫁。」
黎言裳非但不怕,反而挺了挺身子,「晉王府自是有錢的,且都是皇上的恩典,百姓有難,也理應拿出來,但媳婦卻更想盡一份微薄之力,雖是皇恩浩蕩,卻也是媳婦的一片心意,還望父親成全。」
宇文治蹙著眉,稍顯尖利的目光在黎言裳面上掃來掃去,內底里的心思也是轉了幾轉,眼底的驚訝更是重了一層。
她竟是想到了這樣的主意,原本他還在揣測皇上到底是什麼意思,亦在擔心皇上的下一步舉動,不過黎言裳的建議,似乎很好。
一切的問題都迎刃而解了。
晉王府的世子妃代表的亦是整個晉王府,而她自願把自己所有的陪嫁都拿出來捐出去,比晉王把晉王府的錢拿出來捐出去更令人心服。
黎言裳此舉可被解釋成晉王府其實早已中空,募捐都要動用媳婦的錢,也可被解釋成晉王府的媳婦心善,她不是早就美名在外了麼?亦或者還有更多的解釋。
至於皇上最喜歡哪種解釋那就不得而知了,他只知道在這件事上任何人都無法再拿晉王府說事。
鶴武不是說過麼?謠言隨風而動,也會隨風而逝。
宇文治雙眼漸漸眯起來,再投向黎言裳時多了幾分讚賞,但僅僅是一閃而過,剩下的依然是冷冽之色。
黎言裳只是低垂著頭安靜的一動不動的站著,等著宇文治想通其中關節。
宇文治沉了沉嗓子,低聲道,「既然你有這份心,我便全了你。你陪嫁的那些,你點出來,哪些是募捐的哪些是留下的,都交給文正安吧。」
黎言裳面上依然是淡淡的,並沒有過多的驚喜,應了一聲,「是,父親。」
門外小廝從遠處走過來,站在門口稟告,「王爺,文管家有事稟告。」
真是說誰誰就來,來的正是時候,宇文治馬上道,「讓他進來吧。」
文正安走進來,見黎言裳也在,吃了一驚,世子妃可從沒進過外書房。
宇文治不等文正安說話,便先道,「世子妃要把她的陪嫁捐給災民,你幫世子妃整理整理。」
文正安一愣,面色變了變,世子妃的陪嫁……
黎言裳卻接過話來,「文管家,不如都交給你吧,我日常不管這些事,倒也不了解,你只管把那些好的挑撿出來交給父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