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二章 面見仇人

  沈天御自顧自地率領全軍來到赦雲城下叫囂：「鍾靈，我知道你來了，快出來。」

  聞聲，李將軍連忙回來向鍾靈稟告：「鍾將軍，夏凌王親自率兵前來，此刻正在城下嚷著要您露面呢。」

  「這麼快。」鍾靈不由地勾起嘴角，臉上露出一副魚兒終於上鉤的得意神情：沈天御，你多次害我，這一次我一定要你加倍償還。

  這樣想來，鍾靈隨即朝李將軍開口：「將軍先率領一半人馬前去應戰吧。」

  「屬下？」李將軍不明白鍾靈的意思，她分明要他大肆宣揚自己重回戰場的消息，怎麼如今帶隊的卻又成了他，而且還只給一半兵力？

  見李將軍困惑，鍾靈也不曾過多解釋，只是意味深長地笑了笑：「將軍就別問了，且按我說的去做吧，還有，在陣前莫要提起我，只當對宣揚出去的消息全然不知就是了。」

  李將軍仍是一頭霧水，不過既然鍾靈都這樣說了，他也便不再多問，反正她向來不按套路出牌，如此決定必然有她自己的道理。

  「屬下遵命。」說罷，李將軍隨即前往城樓之上、面見沈天御。

  「來者可是夏凌主帥？」李將軍隨便找了個由頭，先行定下自己的統領地位。

  只見沈天御滿臉不屑地朝李將軍揮了揮手：「叫你們主帥出來。」

  這是被人瞧不起了啊，李將軍無奈地勾了勾嘴角，隨即理直氣壯地應道：「在下李安，正是赦雲主帥。」

  「你？」沈天御簡直不敢相信，他著急忙慌地趕過來可不是為了看一個無趣的老男人的。

  李安卻揣著明白裝糊塗起來：「閣下在與我軍交戰之前難道都不先打聽清楚嗎？知己知彼百戰不殆的道理大概無須在下教授吧。」

  這滿口的嘲諷，聽得沈天御不由地惱火起來：「少廢話，叫鍾靈出來。」

  「皇后娘娘？閣下真是說笑了，兩軍陣前，皇后娘娘怎會前來？」李安按照鍾靈的吩咐，對她的下落表示一概不知。

  這下可把沈天御整糊塗了，他隨即看向方才前來稟告的那名將士：「你不是說鍾皇后來了嗎？人呢？」

  那人方才確實說的有板有眼，可此刻被沈天御逼問起來，他頓時便沒了底氣：「回陛下，屬下也是聽營帳外的守衛說的，並未親眼見過啊。」

  「你！」沈天御簡直恨不得分分鐘秒了這個不靠譜的東西。

  見對方拖拖拉拉，遲遲不肯出兵，李安又忍不住挑釁起來：「閣下今日莫不是特地來給我赦雲展示夏凌的兵強馬壯的？這仗打是不打了？」

  聞言，沈天御這才心氣一沉，他雖是迫不及待想見鍾靈，可此番前來是出於何種目的他也並未忘記，猶豫了片刻，來都來了，退縮是不可能的了。

  沈天御這才應道：「你們赦雲就出的起這點兵力嗎？如此規模也敢出來應戰，就不怕我夏凌踏破你的城門嗎？」

  沈天御邊說邊裝作不經意地顯擺起自己身後的泱泱大軍，李安卻毫不畏懼，仍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樣：「能與不能，閣下大可一試。」

  聞言，沈天御頓時面色鐵青，嘴裡一句「不自量力」，隨即示意身後大軍攻城，李安這才指揮手中的半數人馬迎戰。

  不出意外的，夏凌軍隊輕而易舉便攻破了城門，沈天御不由地得意起來：「不堪一擊。」他邊說邊大搖大擺地踏進城內。

  起初沈天御還沒發覺什麼不對，直到往城中走了幾步都不見半個人影，他這才漸漸心生懷疑：「奇怪，人都到哪裡去了。」

  「喂，你們這群縮頭烏龜，這就怕的躲起來了？」沈天御在空無一人的城中大喊道，身後的夏凌軍隊更是完全放鬆了警惕，各個臉上都洋溢著不屑。

  「陛下，陛下快出來！」沈天御正在城中閒逛著，身後突然傳來沐宸榆的聲音，只見他站在城門外滿臉焦急地朝著裡面大喊。

  沈天御轉過身來不由地愣住，只聽見沐宸榆又開口說道：「陛下，城中有埋伏！」

  聞聲，沈天御這才意識到這裡的空曠根本就不是出於對自己的畏懼，而是早有預謀。

  可沈天御還沒來得及撤退，城門已被赦雲軍隊死死堵上，這下可是要上演一場好看的大戲了，用兵法上的話怎麼說來著？這就是活生生的瓮中捉鱉啊。

  沈天御不是想見鍾靈嗎？這便如他所願。

  沈天御還在被身後突然關上的城門而困擾著，只聽見一旁傳來女子熟悉的聲音：「沈天御，好久不見啊。」

  是鍾靈的聲音，聞聲，沈天御隨即轉過頭來：「阿靈？」他這樣叫她，簡直令她噁心不已。

  「你真的還活著……」沈天御說這話時臉上是帶著慶幸的，可鍾靈此刻被仇恨蒙著眼睛，哪裡看得出他眼中的歡喜？

  鍾靈不由地冷哼一聲：「是啊，拜您所賜，我又從鬼門關撿回一條性命，讓您失望了。」

  沈天御見到鍾靈本是滿心歡喜的，可是聽她這語氣怕是早已對自己恨之入骨，此時此刻他就是想和她解釋自己無心害她，怕是也得不到信任了。

  這樣想來，到嘴的好話瞬間便換了味道，只見沈天御嘴角一勾：「鍾皇后果然是吉人天相，在下佩服。」

  說罷，又朝著鍾靈上下打量了一番，見她小腹平坦，沈天御這才嘴角一勾：「不過我這小外甥就沒有這麼好的運氣了。」說這話時，他故意盯著鍾靈的肚子。

  鍾靈頓時大發雷霆，腥紅的顏色瞬間布滿了她明媚的雙眸，手中的碧玉劍更是蠢蠢欲動。

  「沈天御，你欠我和阿遲的，我今日要你加倍償還！」說罷，還沒等沈天御動手，鍾靈手中的碧玉劍已乾淨利落地脫鞘而出，徑直朝著眼前之人的要害之處指去。

  沈天御一個靈巧的躲閃，這才避開鍾靈的長劍。

  兩軍主帥開戰，底下的兵將這才跟著廝殺起來。

  「鍾皇后這劍法可是大不如前了啊。」沈天御一邊接招一邊言語挑釁鐘靈，她卻半點不受干擾，一心只想著報仇雪恨。

  卻不曾想沈天御竟只躲不攻，惹得鍾靈甚是惱火，平日裡與人對戰最煩的就是這種了，半點緊迫感都沒有。

  「出手。」鍾靈邊打邊朝沈天御呵斥道，他卻依舊不聽，只自顧自地繼續與她周旋。

  良久，見鍾靈始終未曾擊中自己一次，又累的氣喘吁吁，沈天御才又開口：「歇歇吧，拖著這副羸弱的病體，你早已不是當初那個無人能及的女戰神了。」

  沈天御大概以為鍾靈真的只有這點水平吧，他大概是太久沒和她交戰過了，早已忘了她的水平了。

  此時，只見鍾靈嘴角一勾：「不猶豫了，就是現在。」

  聞言，沈天御還沒來得及反應，只見鍾靈手起劍落，他的肩頭瞬間被劃開一道半寸長的口子，他頓時一驚。

  不過這還只是一個開始，接下來是左手臂、後背、腿骨，不過半盞茶的功夫，沈天御身上已不知道被鍾靈劃開了多少道口子、打出了多少處淤青。

  可這些傷偏偏就是沒有一處劃在要害上，打到一半，鍾靈突然停下手中的動作，將碧玉劍收回身後。

  沈天御簡直懷疑鍾靈是在有意戲耍自己，頓時惱羞成怒：「你這是何意！」他忍著渾身的傷痛朝她質問道。

  鍾靈卻是滿臉嘲諷：「你當真不記得了嗎？」

  瞧瞧沈天御這副狼狽的樣子，哪裡像是有心思想那麼多的？停頓了片刻，鍾靈這才繼續解釋起來——

  「這一劍是替阿遲砍的，一年前你便是如此暗算於他……這兩劍是替我自己刺的。」鍾靈邊說邊指著自己的手臂和後背：「這裡、這裡，全都是拜你所賜。」

  「還有其他幾處，全都是你害我親近之人身上留下的，我記得一清二楚，現在全都還給你。」鍾靈說這話時眼睛都不眨一下，可以說是相當絕情了。

  沈天御也是驚訝於鍾靈對自己如此深切的恨意，隨即咬牙切齒道：「你就這麼恨我嗎？」

  還沒等沈天御話音落下，鍾靈已然迫不及待地瞪大了眼睛應道：「對，我就是恨你，恨你入骨、恨不得一劍殺了你。」

  鍾靈只管說出來痛快，殊不知自己這一句話對於沈天御而言簡直比方才那幾劍來的都要痛上千萬倍。

  沈天御不由地冷哼一聲：「罷了，能被你憎恨也好，總好過有朝一日被忘得乾乾淨淨。」

  若換做是以前，鍾靈或許還會被沈天御這感情牌的套路惹得心軟一陣，可事到如今他欠下的血債已經容不得她再有一絲遲疑。

  幾乎是絲毫不為所動的，鍾靈隨即朝著沈天御開口：「還差一劍。」

  聞言，沈天御似乎也猜到了，鍾靈特地將這一劍留到最後，想都不必想就知道必然是於她而言最深的那道創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