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一章 陣前失控

  沈亦遲頓時眉頭一皺：「出了何事？」

  「稟陛下，李將軍派人前來傳信，說是夏凌軍隊已兵臨我京都城下了。」洪雨順滿臉焦急。

  聞言，鍾靈頓時一驚：「什麼？不是昨日剛啟程嗎？怎麼這麼快。」

  「回娘娘，老奴聽聞那夏凌皇帝率領軍隊馬不停蹄、接連走了一天一夜，如今已在城外駐紮了。」洪雨順這樣解釋。

  鍾靈不由地滿臉驚愕：「他是瘋了吧，如此不顧戰士死活，如此一來怕是還沒等我軍應戰便已是一群殘兵敗將了吧。」

  若說沈天御急著趁虛而入才如此快馬加鞭，鍾靈倒是勉強信得過的，可是他身邊不是還有一個陰險狡詐、詭計多端的沐宸榆嗎？怎麼連他也一起跟著犯糊塗？

  想到這裡，鍾靈不由地心生狐疑：「不對，這其中肯定有詐，我得瞧瞧去。」她邊說邊急著往外走，沈亦遲連忙將她拉住。

  「靈兒，先別急，你現在……」

  還沒等沈亦遲把話說完，鍾靈已然急不可耐地將他打斷：「阿遲你放心吧，我心中有數。」

  說罷，鍾靈又看向洪雨順：「洪公公，照顧好陛下。」隨後也不管沈亦遲說什麼，她隨即大步流星地衝出殿外。

  一路回到將軍府，見鍾靈火急火燎的模樣，鍾懷寧連忙追上來問起：「小五，出什麼事了？你怎麼如此行色匆匆？」

  事態緊急，鍾靈顧不上多解釋，只能隨口說了一句：「沈天御帶人攻過來了。」

  「什麼？」鍾懷寧大驚失色：「那你現在這是做什麼，打算應戰嗎？」

  鍾靈簡直無語，這不是很明顯的事情嗎？她隨即翻了一記白眼：「不然呢？」

  「可是你……」鍾懷寧簡直比沈亦遲還要磨人，惹得鍾靈瞬間就不耐煩了：「哎呀別可是了大哥，我現在沒功夫和你解釋那麼多了，你別擋著我，讓開讓開。」

  說罷，一把推開鍾懷寧，鍾靈連忙趕回房間換上戰袍。

  這身戰袍是當初生擒沈亦遲之時穿的那套，就是他最喜歡的紫色的那套，自打有身孕以來，鍾靈都不知道有多久沒有碰過它了。

  如今再從柜子里拿出來，系戰袍的手都顯得有些生疏了。

  看著立鏡中的自己，鍾靈不由地有些激動，這身紫色戰袍，配上一頭乾淨利落的高馬尾、束上玄鐵製成的幽藍色發冠，那叫一個英姿颯爽。

  這熟悉的一切不由地激起鍾靈心中平靜已久的風浪，她隨即朝著鏡中的女子投去一抹凌厲的目光：「我鍾靈……回來了。」

  說罷，鍾靈隨即勒緊腰帶、氣勢洶洶地打開房門。

  彼時，鍾懷寧和余英夫婦已然站在小院等候，一見到鍾靈出來，二人不約而同地瞪大了眼睛，也是真的好久未曾見過這樣的鐘靈了。

  余英更是滿臉欣慰的笑容，隨即朝著鍾靈走過來：「阿靈，你今天真美。」是啊，這才是一個將軍的美，乾淨利落、不摻雜半點脂粉。

  隨後，鍾懷寧才上前：「好了，快去吧，爹的援軍已經朝著李將軍那邊趕過去了，你只需儘快與他們匯合即可。」

  鍾靈點點頭，有了家人的支持，她此刻簡直虎虎生威。

  到門口時，仍是一個迅捷的動作，鍾靈隨即朝著馬背一躍而上，即便疏離已久，卻半點不影響她一貫的水平。

  「小五，接著。」鍾懷寧快步追出來，邊說邊朝著鍾靈扔過去一把寶劍：「作戰怎麼能少得了你的碧玉劍呢？」

  怪不得鍾靈總覺得少了點什麼，原來是她的碧玉劍沒帶呢。

  先前鍾靈神志不清之時總嚷嚷著要殺了沈天御報仇，未免她不慎傷了自己，鍾懷寧只好將她房中所有的利器一併藏起，這其中自然也就包括了這把劍。

  接過碧玉劍，鍾靈隨即拔開劍鞘打量了一番，不由地嘴角一勾，而後才將其佩到腰間、抬眼看向鍾懷寧：「多謝大哥，小五先行一步，大哥保重。」說罷，疾馳而去。

  「李將軍，怎麼樣了。」鍾靈匆匆趕到城門。

  只見李將軍滿面愁容：「參見娘娘……」

  鍾靈隨即搖了搖頭：「這裡是戰場，沒有什么娘娘，你我同為將軍，無須拘禮，有什麼話直說便是。」

  李將軍這才開口：「鍾將軍，屬下有罪啊。」

  聞言，鍾靈不由地怔住：「有罪？李將軍何罪之有？」

  「先前屬下得到消息，稱夏凌僅有五千騎兵，昨日方才動身，可今日聚集在我皇城之外的除了夏凌的五千騎兵，還有赤炎國的鐵騎，加起來少說也有兩萬了啊。」

  「什麼？」鍾靈不由地一驚，她先前可是依照李將軍的消息，只下令調派了拿來對抗那五千騎兵的兵力啊，如今怎麼竟然憑空多出來一個赤炎？

  不過如此一來，鍾靈方才的顧慮也便都說得通了：「原來如此，難怪他們有膽子搞得人困馬乏，原來是找到了靠山、向我們放了個煙霧彈啊。」

  見鍾靈並不慌張，李將軍不由地愣住：「娘娘難道早有預料？」

  鍾靈點點頭：「只是猜到夏凌不會如此草率罷了，沒事，李將軍莫要擔心，將軍府的援軍已經到了，眼下應該就在城內，只待我一聲令下。」

  聞言，李將軍臉上的愁色頓時煙消雲散，他跟著鍾靈作戰多年，早該知道她用兵如神，這點小事對她而言必然不算什麼。

  「將軍英明，屬下這就去集結人馬、準備應戰。」李將軍滿臉興奮、正要走，卻又被鍾靈叫住：「李將軍且慢。」

  李將軍這才停下腳步：「將軍有何吩咐？」

  只見鍾靈嘴角一勾：「來而不往非禮也，既然他們送我們一個這麼大的煙霧彈，我們怎麼著也該還他們一個驚喜不是嗎？」

  鍾靈說的雲裡霧裡的，李將軍實在聽不明白她的用意，她這才又解釋道：「你且將我回來的消息散播出去，最好散播到讓整個夏凌軍隊都知道的那種。」

  李將軍立刻便領會了鍾靈的意思：「不戰而屈人之兵，將軍果然妙計啊，那些人若是知道將軍重返戰場的消息，怕是要嚇得尿褲子了。」

  鍾靈也沒有解釋，只是點了點頭：「那便勞煩李將軍了。」

  其實鍾靈哪裡在意那些小嘍囉害不害怕，她故意要李將軍這樣說，不過是為了嚇唬嚇唬沈天御罷了，畢竟做過虧心事的人，難保不會擔心厲鬼纏身。

  果不其然，沈天御的營帳中很快便收到消息——

  「報～啟稟陛下，守營的士兵來報，說是鍾皇后來了。」來報的守衛大概還不知道鍾靈「已死」的消息，如此行色匆匆也只是被她的大名震懾到罷了。

  可沈天御和沐宸榆這兩個知情者的反應就與他人截然不同了。

  只見沈天御聞言頓時從座位上彈起來，滿臉緊張：「什麼？你是說鍾靈在對面的城內？」

  守衛軍隨即點頭：「正是，據悉，此次與我軍交戰，赦雲領頭的便是鍾皇后。」

  聞言，一旁原本運籌帷幄的沐宸榆也頓時皺起眉頭，嘴裡低聲喃喃道：「這不可能啊，她分明已經……」

  還沒等沐宸榆想清楚，沈天御已然控制不住自己想衝出去的心情，二話不說便回頭提起長劍往外走。

  沐宸榆頓時一驚，連忙追出去：「陛下，您這是做什麼？」

  「她回來了，她沒死。」怎麼沈天御口中竟還帶著一絲喜悅，這可是大敵當前啊，可長點兒心吧。

  沐宸榆簡直無語，可念在沈天御的身份，他還是強忍著心中的怒火好言相勸道：「陛下且慢，這其中或許有詐，你我都知道，鍾皇后她已經……」

  「是否有詐出去一看便知，軍師何須如此瞻前顧後，莫不是怕了？」許是因為沐宸榆阻攔了沈天御面見鍾靈的道路，他竟然不由地發起火來。

  聞言，沐宸榆也頓時沒了好臉色：「三軍陣前，陛下若再因為兒女情長之事誤了國體，便莫怪臣不曾提醒。」

  「軍師這是在威脅朕嗎？」沈天御冷眼看向沐宸榆，大概是有了赤炎這座靠山吧，他如今竟已如此不把沐宸榆放在眼裡了。

  說罷，也不管沐宸榆如何阻攔，沈天御隨即自顧自地轉過身去朝著軍隊的方向大喊道：「眾將士聽令，即刻出發！」

  聞聲，堂下站在隊伍里的戰士們不由地面面相覷起來，像是在低聲議論著什麼，卻沒有一個敢站出來直言的。

  見狀，沐宸榆這才又走到沈天御身邊：「陛下，你已經命將士們連夜趕赴此地，如今人困馬乏、未經休養，實在不宜出戰啊。」

  「廢物，朕養你們來做什麼的？聽朕命令，即刻出發，拿不下赦雲，爾等便別想班師回朝。」沈天御不管不顧地朝著軍隊怒吼道。

  原本沈天御在眾皇子之中也算是能力出眾的，怎麼如今夾在對沈亦遲的恨和對鍾靈的愛而不得中間竟活生生把自己逼成了個傻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