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章 全票支持

  鍾靈點點頭：「我當然知道。」

  「那你怎能明知故犯呢？還瞞著陛下暗自決定，這不是欺君之罪嗎？」鍾父繼續指責道，鍾靈簡直有苦說不出。

  醞釀了一陣，鍾靈這才開口：「哎呀爹爹，你說的我都明白，只是如今情況特殊，況且，沈天御欠我一條命，我要親自向他討要回來。」

  說這句話時，鍾靈滿眼殺氣，仿佛又回到了那個稱霸私發四方的女戰神的模樣。

  鍾父知道鍾靈的難受，也體諒她想要復仇的心情，這才略有猶豫：「你當真想清楚了？」

  鍾靈毫不猶豫地點頭，眼神堅定而凌厲，仿佛說話間便已經恨不得將沈天御碎屍萬段。

  見鍾父知曉鍾靈意圖，許是出於袒護，鍾懷寧隨即假意朝她勸阻道：「小五，你身子才剛恢復一些，就不要總是做讓大哥和爹擔心的事情了，你還是……」

  「去吧。」鍾懷寧話還沒說完，只聽見鍾父口中冒出如此深沉的一句，兄妹二人不約而同地瞪大了眼睛。

  「爹，您……答應了？」鍾靈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向來恪守規矩的父親竟然能容得自己如此胡鬧？

  鍾父點點頭解釋道：「阿靈你長大了，為父相信你有能力為自己所做的決定負責任。」

  承蒙鍾父信任，他又繼續說道：「此番那沈天御的確欺人太甚，我鍾家之人豈是誰都能欺負的？身為將門之後，理當有仇必報，為父支持你。」

  天吶，鍾懷寧簡直覺得自己這是在做夢，這還是他認識的那個頑固不化的老爹嗎？

  「爹，你是說真的？」鍾懷寧試探著問道，鍾父這就納悶兒了：「你這孩子怎麼回事，為父都說的這麼清楚了，怎麼還不相信了呢？難道為父在你心裡就是如此不明事理之人嗎？」

  聞言，還沒等鍾懷寧說什麼，鍾靈已然開口反駁道：「不，爹爹是阿靈見過最最通情達理的人，阿靈最喜歡爹爹了。」

  鍾父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還是阿靈最能討為父歡心，去吧，有何難處便同為父知會一聲，此番你想如何報仇為父都支持你。」

  見父親如此體諒，鍾靈簡直感動不已，隨即應聲：「嗯，爹爹放心，阿靈一定會替您死去的外孫討回公道的。」

  說罷，鍾靈連忙轉身衝出將軍府，一路又回到皇宮，這一天給她忙得兩頭跑，看來她這身子還真是恢復得差不多了，果然，有洛羽凌的靈藥就是不一樣。

  一路疾馳道乾清殿，果然不出鍾靈所料，沈亦遲已然滿臉憔悴地坐在案前，只見他一副怒意勃勃的模樣，面色鐵青地看著堂下，而對面跪著的正是被她派去調兵遣將的沈暗。

  「說，為何知情不報，還擅自行動？」沈亦遲朝著沈暗質問道。

  沈暗卻沒有一句辯解，只是低頭認錯道：「是屬下失職，還請陛下責罰。」

  「責罰，三軍都已整裝待發，你要朕如何責罰？咳咳……」許是動怒時觸發了內傷，沈亦遲不由地咳嗽了兩聲。

  鍾靈這才終於忍不住了，隨即挺身而出：「是我叫沈暗去的，你要怪就怪我吧。」

  聞聲，二人紛紛朝這邊看過來，沈暗更是連忙低下頭：「娘娘。」

  走上前來，鍾靈先是看向沈暗：「這裡沒你什麼事了，你先下去吧。」確定其實她是不想他再挨批才急著給他解圍的吧。

  可有了前車之鑑，此刻即便鍾靈下了命令，沈暗卻也不敢擅自行動了，他隨即怯怯地看向沈亦遲，直到他點頭，他才敢退下。

  把人打發走了，鍾靈才看向沈亦遲：「你這渾身是傷，誰讓你偷跑出來的，不要命了啊。」

  沈亦遲卻不理會，只是自顧自地朝鐘靈質問道：「這麼大的事情為什麼瞞著我？」

  聞言，鍾靈不由地有些心虛，目光隨即躲閃起來：「你看看你現在這樣子，我就是告訴你了又能怎樣？你能帶兵？還是要讓滿朝文武都知道你身負重傷？」

  沈亦遲還沒說什麼呢，鍾靈卻像是自己受了什麼天大的冤枉一樣，還越說越氣起來。

  「所以你就替我下了軍令、打算親自帶兵？」沈亦遲繼續問道。

  鍾靈頓時強撐出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反駁道：「替你決定怎麼了，赦雲的兵馬從前向來都是我說了算的，怎麼，你不會是皇帝當上癮了，在我面前也要顯擺一下皇權至上那一套吧。」

  鍾靈說的自然是氣話，她自然知道沈亦遲並無此種用意。

  見鍾靈好心替自己考慮還要被自己這樣冤枉，沈亦遲這才強忍下心中的怒氣，隨之嘆了一口氣：「你呀，做事之前能不能跟我商量商量，你知道這樣我會有多擔心嗎？」

  沈亦遲就是這樣，即便是在氣頭上的時候，對鍾靈也還是燃不起半點火星，見他如此柔和，鍾靈便更不好意思再繼續潑皮無賴下去，隨即也服起軟來。

  「算了算了，我承認，這事是我錯了，我不該背著你偷偷決定的。」

  見鍾靈噘著嘴分明不服氣還要認錯的樣子，沈亦遲頓時忍俊不禁。

  「你笑什麼？」鍾靈滿臉尷尬，擅作主張被沈亦遲當著沈暗的面拆穿已經夠糗的了，如今還要被他嘲笑，真是臉都丟到外婆家去了。

  沈亦遲這才慢慢起身，身子卻還有些顫抖，鍾靈見狀連忙上前攙扶：「你看看你，路都走不穩還要偷跑，真不知道你方才是怎麼回來的。」

  沈亦遲微微一笑，任由著鍾靈將他扶到床邊，二人促膝坐下，這才又慢慢開口：「所以你是打算親自應戰了嗎？」他大概猜到了鍾靈的心思。

  鍾靈隨即點點頭：「嗯，我想親自替我們的孩子報仇，沈天御這筆帳已經拖了太久了，是時候該連本帶利好好清算一番了。」

  「可是你的身體……」沈亦遲像是已經有些動搖，卻還是有所顧慮，鍾靈的實力他從不懷疑，只是她自打懷孕以來已有數月未動兵器、如今又大病初癒，實在令人不得不擔心。

  鍾靈卻是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有洛大神醫起死回生的好手，你還擔心我對付不了區區一個夏凌嗎？」

  這話說出來好像有些奇怪，險些忘了沈亦遲也是夏凌人士呢，如此對夏凌國嗤之以鼻，似乎有些不給他面子的意思。

  算了算了，反正如今迎面而來的不是沈亦遲，總歸說誰誰知道就是了。

  見鍾靈都如此說了，三軍也已按照她的吩咐集結完畢，陣前最忌諱的便是擅改軍令，無奈之下，沈亦遲也只好點頭：「那便依你吧。」

  聞言，鍾靈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本以為怎麼也要和沈亦遲軟磨硬泡上幾個時辰的，沒成想他竟然答應得如此爽快，真是讓她不由地欣喜若狂。

  「此話當真？你真的同意我去？」瞧瞧鍾靈這興奮勁兒，哪裡像是會被仇恨蒙蔽的樣子？分明也是久疏戰場，手癢難耐了吧，見狀，沈亦遲心底的擔憂也算是徹底打消了。

  「那便說說吧。」沈亦遲突然朝鐘靈這樣問道，她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滿頭霧水：「說什麼。」

  「說說你的作戰計劃啊，你能如此迅速地做出判斷、命李將軍前去調兵，還把兵馬數量都定的合情合理，總該是有戰術的吧。」沈亦遲這樣猜測道。

  可他真的是高估鍾靈了，只見她伸手撓了撓後腦勺：「要什麼作戰計劃，我鍾靈打仗需要計劃嗎？正面剛就完事兒了。」

  沈亦遲簡直無語，一時間被鍾靈驚得說不出來，愣了許久才一陣愕然：「什麼？你這是盲打啊。」他簡直懷疑她以前那些光輝戰績都是怎麼騙來的。

  覺察到沈亦遲異樣的眼神，鍾靈頓時一怔：「幹嘛這樣看著我，不就是一個沈天御嗎？這麼緊張做什麼，分分鐘吊打好不好。」

  鍾靈淨說大話，沈亦遲又怎麼會不了解她？她無非就是強撐著膽大不想讓他擔心罷了。

  其實說到底，鍾靈也只不過是經歷的戰役多了些，而對戰場上刀劍無眼的了解越多，恐懼理應會比一般人更多才是。

  沈亦遲心裡明鏡一般，只是見鍾靈說的如此雲淡風輕，他也總不好打擊她，便只能一笑而過：「罷了，隨你吧，你自己決定便好，畢竟戰場之事你比我有發言權。」

  難得聽見沈亦遲如此貶低自己去誇別人的，鍾靈怎麼能不趁機膨脹一下呢？她的尾巴簡直要翹到天上去了：「那是，也不去打聽打聽，這華遠大陸有誰沒聽過我鍾靈的名號。」

  是啊，若不是這令人聞風喪膽的名號，沈亦遲身為高高在上的夏凌大殿下，當初大概鳥都不會鳥這個潑婦一般的女人。

  不過想來這就是緣分吧，兜兜轉轉兩世，幾經生死，好在回首她仍在身側。

  想到這些，再看看鐘靈臉上星辰般溫柔絢爛的笑容，沈亦遲浮動已久的心這才終於有了一絲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