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四章 恨你是塊木頭

  鍾靈卻頓時怒氣衝天：「管管你們家沈暗，門都不讓我出，當我是人犯嗎？」

  這句「你們家」真是一語說倒兩個人，綠蘿頓時一臉尷尬，小心翼翼地抬眼看向沈暗時，只見他早已面色通紅。

  鍾靈這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不過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她說都說了，又撤不回來，便索性說清楚好了。

  「你們兩個這是什麼反應，我說的有錯嗎？瞧瞧你們這兩天在搞什麼，玩兒捉迷藏嗎？互相這麼躲著有意思嗎？」鍾靈這兩天把綠蘿的彆扭看在眼裡，簡直忍無可忍。

  綠蘿卻是當局者迷，隨即小心翼翼地試問道：「娘娘，您是如何知道的……」

  鍾靈不屑一顧：「我眼睛又不瞎，每次一聽到沈暗的名字你就跑的比兔子還快，不是，有什麼事情不能說清楚嗎？」

  鍾靈越說越接近二人心意，沈暗隨即開口：「娘娘誤會了，我和綠蘿姑娘沒有誤會。」

  沈暗這聲「姑娘」叫的鐘靈都聽不下去，這下她算是明白綠蘿為何整日躲閃了。

  「你們就拖吧，拖到哪天對方不在了……」鍾靈這是想到前世那個沒來得及表白心意就離她而去的沈亦遲了吧。

  想當初他們便是那樣錯過了彼此，若不是老天有眼，這一世將他重新帶回到她身邊，她可能真要自責和悔恨一輩子了。

  可這些感受綠蘿和沈暗沒有經歷過，鍾靈也不好同他們說清楚，她隨即沉了一口氣，又繼續說下去：「總之，人生短暫，明天和意外哪個會先到誰都說不準，且行且珍惜吧。」

  說罷，鍾靈毅然離開，眸中滿是憤恨交加的淚水，沈暗和綠蘿站在原地兩臉懵逼，全然不懂究竟發生了什麼。

  鍾靈離開，此處便又只剩下沈暗和綠蘿，他已經忘了自己有多久沒有這麼近距離地看到過她了。

  「我……」沈暗似乎是想說什麼，卻又吞吞吐吐了半天，綠蘿滿眼期盼，卻只得到一句艱難說出口的「最近還好嗎」。

  綠蘿頓時失落，本以為鍾靈的話已經說的足夠清楚，可沈暗卻依舊沒有轉折之意，她似乎明白了什麼：看來是我和娘娘都自作多情了。

  說罷，女子眼底不由地泛起光暈：「沈大人不必為難，娘娘隨口一說的玩笑話罷了，綠蘿自知出身、樣貌、學識、談吐無一樣能與大人相配，是綠蘿痴心妄想了，給大人造成不便，是綠蘿之過，日後不會了。」

  不過十來歲的年紀，對著心上之人說出如此殘忍之言，綠蘿簡直心如刀絞，轉頭從沈暗身邊離開的一刻，那滴淚終於忍不住奪眶而出。

  沈暗真的猶豫太久了，這次若是再不出手，只怕真就要抱憾終身了。

  「等等。」還好，綠蘿正要走，一隻強有力的大手已經將她纖細的臂腕拉住。

  「我喜歡你！」還沒等綠蘿回過神來，一句略帶著顫抖的話已經被沈暗咬緊牙關說了出來。

  綠蘿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麼？」她回過頭來，眼睛瞪得大大的，卻見沈暗雙眸緊閉，整張臉的五官都縮在一起。

  這緊張的模樣，看來是第一次跟女孩子表白啊，業務還不太熟練呢。

  「你說什麼？」綠蘿又輕聲問了一遍，沈暗這才慢慢睜開眼睛、堅定地看著女子燦若星辰的靈眸：「我說，我沈暗，自打知曉你名諱時起，便對你情難自抑了！」

  沈暗說的無比真誠，綠蘿這才終於敢相信這並非夢境或虛幻。

  沉默了許久，見綠蘿非但沒有回應，眼底還泛起星星點燈的淚花，沈暗頓時慌了神，還以為是自己的唐突嚇壞了她。

  「綠蘿，你怎麼了，我方才的話……其實我就是憋太久了想告訴你，你若是覺得為難便權當沒聽見，不必理會我。」

  屁話，天知道綠蘿等著這鐵樹開花等了有多久，好不容易讓他乖乖就範，她才不要放過。

  「我心如君心，山月皆可鑑。」綠蘿文縐縐地說了一句，沈暗雖是習武之人、沒讀太多詩書，卻也能明白她言語中的意思，頓時欣喜若狂。

  「你這是……答應我了？」沈暗滿臉欣喜地朝綠蘿問起，她卻不由地怔住，他好像也沒問她什麼吧，怎麼就答應了？

  綠蘿不解，隨即問了一句：「答應什麼？」

  沈暗一臉懵逼：「你我心意相通，那你就是答應做我妻子了啊。」

  聞言，綠蘿頓時漲紅了臉：「你！你沒羞沒臊。」

  沈暗不明白：「兩人彼此心儀不就該結為連理的嗎？這怎麼還沒羞沒臊了呢。」

  別看沈暗平日裡一副英俊瀟灑、無所不能的模樣，遇上男女情愛之事也是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

  看得一旁的鐘靈都忍不住沖了出來：「我說你這木頭！」

  一身怒吼，方才還含情脈脈的二人頓時兩臉尷尬，隨即各自將頭轉到一邊。

  綠蘿則更為嬌羞：「娘娘，您怎麼……怎麼能偷看呢。」

  鍾靈簡直有種狗咬呂洞賓的感覺，頓時冷哼一聲：「喲，這才剛在一起就要把我這牽紅線的媒人給推開了？要不是我啊，指望這木頭疙瘩，急死你也憋不出半句話的。」

  說過綠蘿，鍾靈這才又看向沈暗：「餵我說你，跟著沈亦遲久了怎麼跟他一樣直男癌呢？」

  「啊？什麼男？」沈暗一臉懵逼，完全聽不懂鍾靈說的是什麼。

  鍾靈也懶得解釋，隨即擺了擺手：「哎呀這不重要，我是想說，人家綠蘿還是個小姑娘呢，戀愛都沒談過，你倒好，鑽戒沒有、花沒有，上來就乾巴巴地求婚，也太便宜了吧。」

  沈暗聽的雲裡霧裡，許多詞都不知其意，可鍾靈大概的意思他倒也明白了，一時間陷入慚愧。

  「娘娘教訓的是，確實是屬下考慮不周，如此的確是怠慢了綠蘿。」

  鍾靈這才消消氣，儼然一副娘家人的模樣：「知道就好。」

  「那……屬下這便回去準備厚禮。」沈暗突然冒出這麼一句，鍾靈簡直氣得吐血：兄弟，你這是沒聽明白啊。

  綠蘿也無語：「娘娘，他……」

  鍾靈盡力讓自己平靜下來，隨後才看向沈暗：「我是說，你就那麼著急嗎？慢慢相處相處不行嗎？人家小姑娘連你的家世背景都不知道，怎麼稀里糊塗地嫁給你啊！」

  沈暗似懂非懂地點點頭，然後就真的一本正經地朝綠蘿介紹起他的家底來：「我自幼被收留在陛下身邊，家中沒有旁人……」噼里啪啦地說了一大堆。

  鍾靈簡直跟沈暗說不清楚：是我跟不上這時代了嗎？現在都流行閃婚了？算了算了，懶得管了。

  這樣想來，鍾靈隨即轉身看向綠蘿：「丫頭，幫不了你了，自己看著辦吧。」

  說罷，還沒等綠蘿反應過來，鍾靈已經一溜煙跑走了。

  綠蘿頭頂頓時一道黑線，這種點完火就跑的人真是該被鄙視。

  沈暗卻還沉浸在他的聘禮之中，暗自盤算著家底，全然沒有領會到鍾靈話中之意。

  見他一副專注的模樣，綠蘿頓時也沒了方才被表白的驚喜，簡直懷疑自己是不是看上了個傻子。

  「你慢慢想吧，我先回去了。」綠蘿試探了一句，見沈暗沒有半點反應，她隨即搖搖頭、嘆了口氣。

  等沈暗算清楚回過頭來的時候，人影都沒了。

  「哎綠蘿……人呢？」沈暗伸手撓撓後腦勺，滿臉被世界遺棄的委屈神情。

  護城河下游，雲喜快馬加鞭、早早趕到，蹲守了一個下午都沒有看到半點異樣，百無聊賴、他不由地在樹上打起了盹兒。

  「前面前面。」地上忽然傳來腳步聲，雲喜靈敏地被驚醒，隨即坐起身來查看情況。

  「原來是漁民。」白高興一場，他又躺回去。

  不過這漁民怎麼看著如此古怪？

  還是不睡了，雲喜重新爬起來，躲在一旁打量了一陣，越看越覺得不對勁，可就是說不上由頭。

  「還是過去瞧瞧吧。」雲喜隨即趁著那伙人不注意，假意路過。

  總共也不過三個人，確實都是一副漁民打扮，捕魚的動作也看不出什麼貓膩來，可雲喜就是覺得奇怪。

  三人原本專心撈魚，見身邊多了個人徘徊，不由地異樣起來。

  良久，終於有人問起：「小兄弟可是有何事嗎？」

  雲喜尷尬一笑：「哦，沒什麼，就是看幾位兄台打漁甚是有趣，忍不住上前觀摩一番，幾位是常住在此處嗎？」不愧是鍾靈看中的人，這麼快就同人聊了起來。

  其中一人聞言連忙點頭：「是啊是啊，我兄弟三人自幼便在此處長大。」

  這人言語急切、且漏洞百出，雲喜瞬間便篤定了自己的猜測，他們絕非普通漁民。

  再細細端詳一番，果不其然——

  常年捕魚之人身上總免不了沾染上魚腥之氣，可這三人身上卻分明是另一股香氣。

  這香氣旁人或許不認得，雲喜可不會忘記，這分明是殺手慣用的迷香。

  好啊，差點被你們給矇騙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