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三章 謎一樣的男子

  「陛下，不如還是讓屬下前去吧，雲喜不過是一介書童，只身前去恐遭不測啊。」沈暗挺身而出，主動替鍾靈解圍，她心裡別提多感激了。

  可鍾靈似乎忘了，沈亦遲可是個說一不二的主，他做了決定的事情哪裡是沈暗一句毛遂自薦的話便能輕易改變的？

  沈亦遲隨即瞥了沈暗一眼，像是在責備他多嘴，趁著鍾靈覺察之前，他才又恢復了一貫的面無表情。

  「你去了何人來護衛東宮？若是靈兒出了什麼意外，你擔待得起嗎？」

  沈亦遲這話聽著這麼就這麼讓人覺得不順耳呢？若是鍾靈沒有記錯，方才稱自己手下高手如雲的也是他吧，怎麼這會兒倒是連個保鏢都抽不出來了？

  沈暗頓時無言以對，只能乖乖低下頭。

  沈亦遲這才又開口：「送靈兒回去吧，日後莫要再讓她到處亂竄了。」

  鍾靈簡直無語：腿長在我身上，憑什麼你讓我回去我就得回去？

  可誰叫他是沈亦遲呢？鍾靈這話也就只能想想了。

  「娘娘請。」沈暗順著沈亦遲的意思朝鐘靈說道，她頓時氣不打一處來，白眼簡直要翻到天上去。

  「得，走就走。」說罷，不用沈暗送，鍾靈自己就大步流星地離開，沈亦遲只能無奈地笑笑：「還是個長不大的孩子。」

  眼看到了東宮門口，沈暗突然朝著鍾靈開口：「娘娘慢走，屬下去找雲喜。」

  看來沈亦遲是真的下了命令了，鍾靈頓時怒氣沖沖：「不是我說，你們暗衛局裡面真就沒有別的能人異士了？幹嘛非揪著我們家大喜啊。」

  這叫沈暗如何回答，暗衛局又不是他開的。

  那就冤有頭債有主，誰的鍋誰來背吧。

  沈暗隨即朝著鍾靈應道：「回娘娘，這是陛下的吩咐，屬下也只是聽命行事，還請娘娘莫要為難屬下。」

  冷靜了一下，鍾靈倒也能理解，總歸沈暗說什麼也不算，他就是個執行沈亦遲命令的沒感情機器。

  「算了算了，去吧去吧。」鍾靈擺擺手，隨即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地離開，沈暗這才朝著小院過去。

  「雲喜，陛下讓我帶你過去一趟。」雲喜正百無聊賴地坐在院子裡丟著小石子，沈暗的聲音突然響起，他不由地一怔：「陛下？找我？」

  雲喜簡直不敢相信，他和沈亦遲八竿子都打不到一起的兩個人，找他做什麼。

  沈暗點點頭：「快隨我去吧。」

  沈暗說著就要走，雲喜連忙停下腳步：「不是等等等等，你倒是說清楚陛下叫我去幹嘛、好讓我有個心理準備啊。」

  這性沈的還真都是一個毛病，動不動什麼都不說就直接上手，雲喜簡直無語。

  沈暗這才轉過身來又看向雲喜：「陛下找你自然是有事吩咐，你只管跟我去就是了，到了乾清殿自會知道。」

  這說又不說清楚，還不如不說。

  「好吧好吧，真是拿你沒轍了。」雲喜滿肚子疑問地跟在沈暗身後，嘴裡還不忘嘟囔兩句：「找我能有什麼吩咐，讓我伴讀嗎？真是的，皇宮又不是沒人了。」

  這些話可是給沈暗聽的清清楚楚，他隨即側過頭朝著雲喜瞥了一眼：「快跟上來。」

  雲喜滿臉倦怠：「好啦，知道了。」而後就一言不發地跟在男子挺拔的身子背後，如同行屍走肉一般。

  「陛下，人帶到了。」沈暗帶著雲喜來到乾清殿。

  沈亦遲微微點點頭，而後朝著洪雨順等人吩咐道：「你們都先出去吧。」

  「喳。」洪雨順帶著眾人出去，沈亦遲的目光又轉向了沈暗：「你也出去。」

  沈暗頓時愣住，沈亦遲這是要和雲喜單獨說話？他實在是想不通堂堂九五之尊有何事需要單獨約見一個小小書童的。

  不過既然沈亦遲吩咐了，除了照辦，沈暗也沒有別的辦法，猶豫了片刻，他連忙領命：「是，屬下告退。」

  將眾人打發走了，沈亦遲這才看向雲喜，只見他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模樣朝著殿內四處張望，可怎麼瞧都像是刻意裝出來的。

  「這裡沒有旁人，不必掩飾了，雲端羅剎。」沈亦遲一字一頓地將這個在江湖上失傳已久的名字念出口，雲喜眸中方才四處遊走的光頓時有了一瞬凝固。

  沉默了片刻，雲喜不由地笑起來：「什麼羅剎，陛下是在叫奴才嗎？奴才叫雲喜啊，宮中這幾日、加上之前在將軍府，陛下應該見過奴才許多次了，記性不至於如此之差吧。」

  雲喜說話的語氣平和不拘束，絲毫不像是一個普通奴才在皇帝面前該有的反應，如此，沈亦遲便更加篤定了自己的猜測。

  「閣下真是好演技，若非久仰大名，我還真是不敢輕易辨認。」沈亦遲仍舊堅持著自己的猜測。

  雲喜則持續懵逼：「奴才愚鈍，實在不知道陛下是何用意，還請陛下明示。」

  「是嘛。」沈亦遲勾了勾嘴角，見雲喜始終沒承認與雲端羅剎有何干係，他索性也不再強人所難地追問下去。

  「罷了，我今日叫你來是有事想請你幫忙。」沈亦遲話說的十分客氣，雲喜不由地渾身不自在：「陛下有何事只管吩咐便是，奴才能做的一定做到。」

  沈亦遲這才直入主題：「我想請你前往護城河下游一趟，去幫我查探一件事情。」

  「我？查探？可奴才一介書童，手無縛雞之力……」還沒等雲喜解釋完，沈亦遲已經將手背到身後，一臉冷漠地應道：「那便是你的事情了。」

  看來確實是沒有商量的餘地，雲喜只好點頭：「屬下盡力而為吧。」

  這消沉的模樣哪裡像是認真做事的？雲喜接下使命正要離開，沈亦遲又補充了一句：「此事事關靈兒安危，務必要從夏凌信使手中拿到沈天御與太皇太后的傳信，否則……」

  聞言，雲喜頓時停下腳步，方才還一臉不以為然，此時卻已是劍眉緊皺、整張臉顯得極為堅毅，倒是與平日裡的書生氣半點不相襯了。

  「知道了。」隨口應了一句，雲喜這才毅然離開。

  沈亦遲原本還有些顧慮，不過看起來雲喜的身份如何已經不重要了，總歸他對鍾靈忠心耿耿便足夠了。

  此時，鍾靈正在東宮躊躇，聽見雲喜回來的消息，她趕忙吩咐人將他叫進自己這裡來。

  「小姐。」雲喜朝著鍾靈走過來，眸中隱隱泛著擔憂。

  鍾靈連忙問起：「怎麼回事，阿遲他都跟你說什麼了？他真叫你去護城河下游？」

  雲喜點點頭，鍾靈簡直悔不當初：「哎呀都怪我，我就不該把這事告訴他，不過阿遲今天也是夠奇怪的，怎麼就突然盯上你了呢？難道是……」

  鍾靈腦中剛閃過一絲可怕的念頭，雲喜卻搶先一步為她驗證了，只聽見他冷冽的聲音與平日裡判若兩人：「他好像知道我的身份了。」

  雖然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可鍾靈還是不由地瞪大了眼睛：「什麼？他是怎麼知道的，我沒跟他說啊。」

  鍾靈眼神中流露出一副拼命博取信任的神情，雲喜自然不會懷疑她，隨即微微一笑：「小姐是信守承諾之人，從雲喜第一天跟著小姐便知道了，雲喜沒有懷疑小姐的意思。」

  聞言，鍾靈這才鬆了一口氣，不過心中仍是狐疑。

  見鍾靈一副費神勞心的模樣，雲喜隨即朝她笑了笑：「小姐不必再想了，他知道便知道了吧。」

  「這怎麼行，當初你決心遠離江湖的時候我答應過你的，不會再讓任何人知道你原本的身份，可是……」鍾靈最是信守承諾，可眼下令她食言之人竟是沈亦遲。

  雲喜知道鍾靈為難，隨即淡然地搖了搖頭：「也怪雲喜思慮不周，小姐和他早已是夫妻，夫妻之間本就不該有所隱瞞，他既是小姐夫婿，雲喜也便不在意了。」

  話雖如此，鍾靈還是忍不住覺得自責。

  可事已至此，總不能殺了沈亦遲滅口吧，那不就順帶成了謀殺親夫加弒君篡位嘛，且不說這罪名傳出去鍾靈有幾條命還的，就是真讓她動手她也捨不得啊。

  無奈之下，鍾靈只好再次承諾：「你放心，我會和他說清楚，此事絕不會外傳。」

  鍾靈目光堅毅已足夠讓雲喜信服，加之沈亦遲方才揭穿他的時候特意連身邊親信都支了出去，足見他也並無惡意。

  雲喜隨即微微一笑：「嗯，小姐的話雲喜向來深信不疑，陛下吩咐之事事態緊急，雲喜即刻便要出門了，小姐在宮中多加保重。」

  鍾靈點點頭：「嗯，路上小心，快去快回。」

  主僕二人告別，鍾靈正要去找沈亦遲理論，卻被沈暗攔住：「娘娘這是要去哪裡，陛下吩咐過不讓娘娘出門，娘娘請回。」

  陛下陛下，又是陛下，鍾靈簡直要被煩死了。

  「綠蘿！」鍾靈隨即咆哮道，綠蘿聞聲連忙跑過來。